這一搬,也不是以後都很難見到了。林晨和何家還有商業上的合作,到時候也會經常在g市和崗上村之間跑來跑去,到時候只要去了何家,肯定是能夠見到父母的,現在交通這麼發達,過去根本就是分分鐘的事情,所以這點林晨也不是很擔心。
倒是林和和何月娥顯得有點心神不定,就像醜媳婦要見公婆一樣。臨走之前何月娥還特意挑選了好幾件衣服換來換去,不住的問林晨怎麼樣。想想也難怪,人們總是喜歡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別人面前,而對於自己的缺點,則是極力隱藏。離開了家族這麼久,何月娥也不想一會去就被別人當做農婦看待的把。
車子駛上了高速,何月娥看着窗外的風景,慢慢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離家二十多年,何月娥早已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或許當初還有一點期許,有一點奢望,有一點對父親的怨恨,但是到了現在,早就已經麻木了,習慣了。
雖然平時早就已經不奢望什麼了,但是真的到了這天,何月娥才發現自己遠沒有想象的那般堅強。內心深處,對於離開多年的家族,仍舊有着止不住的渴望。
不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她是何家的兒女。只因爲她身上流着這個家族的血液。
林晨在後面輕輕拍了拍何月娥的肩膀,“媽,沒事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了……
……
車子到達g市的時候,何月英就已經打來了電話。
林晨想到不久後母親就正是要回歸家族,何月英之前也說過她和何月娥關係很好,於是就想着讓母親先跟何月英徐敘家常。沒想到等到把電話遞給何月娥的時候,何月娥卻拒絕了。
她猶豫了片刻,但是還是拒絕了。
“等到到了何家,自然會見面的。”
林晨點了點頭,在電話和何月英訂好了地點之後,車子徑直往那邊開去。到了那裡,還離的老遠,就能看見在外面四處張望的何月英。
何月娥的身體突然微微的顫抖了下,竟然不敢去看。
但是何月英卻是很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從車窗戶裡看見林晨,何月英臉上有壓抑不住的喜悅。連忙小跑上來,故意用責怪的語氣,
“晨兒,你怎麼現在才……”
說到一半,卻突然愣住了,呆呆的看向後座上的何月娥。
空氣,就在這一瞬間似乎突然靜止。
雖然上次何正天去林晨家何月英也去了,但是那次她只是在人羣中間,卻是沒有像這樣,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和何月娥四目相對。
這也是這對姐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心靈間的溝通與交融。
何月英看起來不過才三十左右,膚白貌美,一看就是保養的極好的富家女子。而反觀何月娥,明明四十多歲卻已經像極了五六十歲的女人,一看就是從大山村的走出來的。
但是這一刻,兩人之間卻彷彿沒有身份與階級的差別。
何月英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何月娥的手。
“月娥姐,你……你終於回來了。”
相比較何月英,心理更復雜的卻是何月娥。
曾幾何時,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何家大小姐,她也是萬人仰慕的對象,二十多年前,她的石榴裙下不知道拜倒了多少光彩奪目的年輕人。
可是日月流轉,滄海桑田。這二十多年一過,歲月留給她的,只是一個已經被時間洗禮了的蒼老婦人罷了。
何月娥顫抖着,猶豫着,有些不敢去接何月英的手。
在林晨面前表現的像極了一家之主的何月娥,在闊別了許久的妹妹面前,就猶豫的像一個受了驚訝的小兔子一般,猶豫……徘徊。
林晨當然知道自己母親想的是什麼。
曾經二十多年前兩人的身份地位是一模一樣,平起平坐。可是二十多年後,一人依舊是世家大小姐,另一人卻是農田裡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家婦女。
這樣大的身份轉換,這樣大的地位差距,不管換了誰,恐怕一時之間都是難以接受。
尤其是女人都是愛美的。何月娥在和何月英一比較之下,更加顯的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林晨見母親呆呆的出神,只好上去拿起母親的手放在何月英的手上面
“媽,小姨在跟你說話呢。”
“哦,”何月娥這才反應了過來,臉上顯現出侷促不安,“這……不好意思,月……月英……我……我……”
何月英卻是嫣然一笑,毫不在意,
“姐,你緊張什麼,我們是姐妹啊,親姐妹啊。”
“好,親姐妹。”
何月娥似乎終於放下了一點猶豫,顫抖着抓住何月英的手,緊接着,兩姐妹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
到達地點以後,沒剩多少路,幾人都是步行了。
何家果然不愧是地級世家,這裡還不是何家的大本營,只是弄來讓何月英和林和居住的地方。可是就是這樣的場所,居然比一般的五星級酒店還要豪華。兩旁的噴泉,假山,樹木,明明是在房子裡面,可是卻讓人有一種來到了世外桃源般的感覺。
林晨雖然也和李中華做過一些合作,雖然也去縣城裡面住過酒店,可是什麼時候見過這樣豪華的所在。不由得內心感嘆,這還僅僅是地級世家啊,要是天級世家,那要豪華到什麼地步?
何月娥連走路都要何月英攙扶着,從走進來開始,眼淚就沒停止過,幾乎是走一步三回頭,走走,看看……
“姐,你回家了。”
這裡,正是當初何月娥未出嫁時,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現在,何正天讓何月娥迴歸家族,又讓她回到了這裡。
“當年你走的時候,這個地方父親就就一直沒讓人住進來過,現在好了,可算是物歸原主了。”何月英充滿感嘆的說道,“我們都以爲,這輩子是不可能再親眼見到你回到家族了,沒想到,真的是老天開眼,居然真有這一天。”
“不過說起來,還是姐姐你生了個好兒子。要不是這次林晨願意給家族拿出一些超級韭菜進行合作的話,姐姐你想回來還真的不容易。”
何月娥轉頭看了一眼林晨,終於……噗嗤一聲,破涕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