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你有新的消息。”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指示燈開始閃爍起來。
皺着眉頭,正在絞盡腦汁創作自媒體文章的程處樟,瞄了手機一眼,沒有搭理。
半個小時後,終於將今天的任務——十篇文章搞定後,他纔打開手機,然後驚訝地大叫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
一天這麼多文章,當然不都是原創,否則還不把大腦給榨乾。
公司給出了一條路子,那就是看別人10萬+的文章,然後總結出大意,再用自己的語言寫出來。
這樣一來,程處樟和同事們的文章,原創性肯定是沒有,還有模仿的嫌疑,在道德上也要遭到唾棄。
但公司卻越辦越紅火,最近還拿了疼迅一筆上億元的融資,正朝着大公司快步奔去。
只是代價,卻是程處樟等員工日益稀少的頭髮,像是煙燻妝一樣的濃黑眼圈。
“哈哈哈,我真是走運呀!”
程處樟仰天大笑,讓容納了十餘位員工的辦公室裡都響徹着笑聲,引得其他同事都將目光投注過去。
有人眉頭微皺,有人面露不爽,也有人心生好奇。
“程處樟,你在做什麼?影響了其他人的工作,還不坐下!”
組長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語氣嚴厲,大有揮動處罰棒的勢頭。
“怎麼了,還不能讓人笑了?如果被幾下笑聲影響,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自媒體作者。”
程處樟頂了一句,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咦?其他人都暗暗稱奇。
平日裡程處樟都很安分,不是多事的人,對上級的命令也很服從,現在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很好,按照公司規章,處以你一百元的罰款!要是還不坐下的話,罰金提高到五百元!”
嘖嘖!
其他員工一聽到罰款,雖然知道不是針對自己,但依然感到一陣牙酸。
五百塊相當於他們兩天多的薪水了,即使不多,只是一想到要白白爲公司幹活好幾天,心情絕對會很糟糕。
正常的上班已經讓員工心情不好了,只幹活沒有薪水的處罰,會讓員工心痛半個月,也將會記住這次的教訓。
爲了不被罰五百塊,程處樟應該很快低頭的吧!
所有人都是這樣想,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預計錯誤,一個個的眼鏡都掉到了地上。
“愛罰就罰吧,我要辭職了,隨你怎麼扣。”
程處樟風輕雲淡,臉上沒有什麼心痛的表情,像是聽到無關緊要的小事似的。
“你很好,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辭職,將公司的制度放在哪裡?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月的工資了!”
“隨你給不給咯,反正我是不想待在這個爛公司,每天模仿別人的文章,都快要把我搞傻了。我擔心繼續下去,以後也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寫東西。”
“真是反了天!你等着瞧好了。”
組長的臉被氣得通紅,宛如豬肝,惡狠狠扔下話後,朝着副總辦公室走去。
他一走,其他員工就活躍起來。
“你厲害,竟然把組長氣成那樣,佩服佩服。”
“沒錯,我剛纔懷疑組長是不是快要原地爆炸了。那臉色,嘖嘖。”
“程處樟,你家是不是拆遷了?這纔不把這份工作放在眼裡。”
“是不是中了雙色球一等獎?一定要請我們吃飯,讓我們沾沾好運。”
“我覺得肯定是中了大獎,他開始就說過,自己撞了大運。”
雖然還不知道程處樟到底有什麼依仗,但這些人都知道,他再也不是往日裡的安安分分的同事。
情商正常的人,都會說一兩句好話,反正說話又不要錢。
於是一個暫時的圈子形成了,程處樟位於中心,其他人像衆星拱月一樣環繞着。
程處樟看着附和自己的同事,心中一陣感慨,這種待遇他以前可享受不到。
“好了,你們都猜錯了,我家既沒有遇到拆遷,也沒有中大獎,而是被魔獸工廠初步錄取了。還記得上午我們填寫的申請,月球工人的那個麼。”
整個大廳都沉默了幾秒,然後爆發開來,像是菜市場那樣嘈雜。
“你真是走了狗屎運!我怎麼就沒有被錄取呢。”
“兩千萬呀!你省了一張價值兩千萬的門票,直接能去月球上班,這比遇到拆遷還要誇張呀。”
“不行,我要看看我的申請怎麼樣了,是不是也通過了。”
其他人呼啦啦衝到自己電腦面前,打開報名頁面查詢起來。
沒多久,響起了一聲聲的哀嘆。
“怎麼我沒能通過呢?”
當高副總和組長從辦公室裡出來,看到的就是員工們對着電腦唉聲嘆氣,一點也沒有工作的樣子。
“你們在搞什麼?都想像程處樟那樣被處罰嗎?”
高副總板着臉,大聲呵斥。
這聲呵斥還是有點用處,員工們停止了嘴上的抱怨,但精神卻提不起勁,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這樣的狀況,讓高副總十分不滿。
就在他要訓話,扭轉員工精神態度時,聽到有人說程處樟被魔獸工廠錄取成月球工人。
“什麼月球工人,世界上還有這種職位?”
高副總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運轉公司上,自然對於最新的新聞不是太關注。
“這是魔獸工廠新設立的職位,要長期在月球上工作,大概就和工地上的建築工人差不多。”
身邊的組長趕緊小聲解釋。
愣了幾秒鐘,高副總在面對程處樟時,換了一副面孔,和煦地笑着說:“小程呀,我代表公司恭喜你成爲了月球工人,即將走上非常重要的崗位。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們公司出去的。看在這些大家和諧的相處上,麻煩你抽出時間寫一些在月球上的感想,或者去外星球的經歷,發表在公司的公衆號上?”
我艹,還能這樣玩!
組長一聽,就知道自己別指望高副總教訓程處樟,自己被頂撞、落下面子這事,永遠也報復不回去了。
“哼,剛纔他還說要扣掉我這個月的工資。”
程處樟眼睛睜大了一圈,也沒有想到高副總變臉那麼快,最後只好將矛頭指向組長。
“他說的話不管用,不用搭理就是了。要不,我扣他一個月的工資?”
高副總趕緊說。
這爛公司,真是要待不下去了!
組長心中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