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郝宇離開後的二十多分,程雲海與李光和也從酒店裡面走了出來。剛剛一出來,程雲海就接到了電話,在祥和路出現了大規模的械鬥,而且警察也參與了。
聽到這件事,程雲海心中頓時一沉,不管是大規模的械鬥還是警察參與,對他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怎麼,有事?”李光和見程雲海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那表情跟郝宇一模一樣,開口問道。
程雲海臉色十分難看,凝聲說道:“祥和路發生大規模的械鬥,連警察也參與了。”
“看來這是你工作不到位啊,走吧,一起去看看。”李光哦了一聲,隨後走上了車,程雲海也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程雲海一路上臉色就沒好看過,這些年他雖然不敢說鞠躬盡瘁,但也是兢兢業業,市內雖然常有小規模的黑幫打鬥,那也不會影響到當地居民的正常社會,也不會有媒體知道。
然而今天居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搞出大規模的械鬥,嚴重影響百姓正常生活,那問題就大了。
當程雲海趕到的時候,巷子裡裡外外都停滿了醫院的救護車,還有數量警車,那些經驗老到的警察已經在四周拉起了警戒線,不準任何人進入,哪怕是聞風而來的記者也不行。
程雲海看了一眼傷者,頓時眼皮狂跳,臉色鐵青一片,這些傷者全他孃的是身穿制服的警察!程雲海有一種無法喘息的感覺,直到深深呼吸了兩口氣,才把胸中的怒火給平息下來。
“都有哪些幫會參與這次打鬥,又出動了多少,這些你們清楚不清楚?”管轄祥和路的派出所所長,也火速趕到了現場,還沒來得及思考對策,市公安局長程雲海就來了,直接找到了他。程雲海以爲這是那個大型社團跟警察發生了衝突,所以纔會如此一問。
張豐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點拘束的站在程雲海面前,不敢直視程雲海的眼睛,低頭說道:“初步調查是兩個年青人動得手,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他也知道打架的人數這一點,他根本沒辦法糊弄程雲海,只要程雲海隨便找個人一問就會清楚,如果這個案子不被市局接手,那他可以在人員背景和打架起因問題上瞞天過海,避重就輕的給程雲海一個交代。
李光和沒有說話,然而聽了這個張豐毅的回答之後,目光也微微一怔,如果這幾十個警察都是被兩個年青人打成這樣的,那這些警察是不是也太無能了?當然李光和也不會這樣直接說出來,畢竟程雲海在下屬面前詢問工作,不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談話。
“那兩個人在哪裡?帶我去看看。”程雲海臉色陰寒的可以滴出水來,他有一種想就地槍斃這個張豐毅的衝動,幾十個警察居然被兩個人打了,這丟人丟到家了!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只能強行壓下心中的火氣。
這件事情讓程雲海感到十分棘手,這事要是被媒體曝光,對警察系統的名聲那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不管這些警察是在執法,還是什麼原因參與了這次打鬥,幾十個人都被兩個人打傷,這絕對是一件不光榮的事。
“我已經讓人把嫌犯帶回所裡了。”張豐毅心中暗自呼出了一口氣,自己搶先一步行動,到時候就算市局想要接手,也要明天才能把相關手續給辦好,這樣自己還有十多個小時的時間來處理這些事。
“妥善處理現場,我也不想看到明天報紙上有此相關的新聞,今天所以參與行動的警員都實行禁口令。”程雲海面色陰寒的盯着張豐毅,然後對李光和說道:“老李,要不你先回去吧。”
“沒事,我也想見見那兩個年輕人,看他們長得是什麼模樣,身手居然如此之好。”李光和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幾十分鐘前郝宇也是接了一個電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而十多分鐘前,程雲海也是接了一個電話,這兩者的反正都是一個樣,那麼有沒有可能打人的那個人就是郝宇?
李光和只希望那個人不是郝宇,不然明天乃至去京城的事情都很有可能泡湯了,李光和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人物,但對這些門道太熟悉了。如此嚴重的事件,肯定需要有人出來背黑鍋的,如果沒人背黑鍋,那從程雲海到最下面的民警,都沒辦法給上面一個交代,給民衆一個說法。
郝宇與蘇生兩個被人帶到了派出所,然後就被關進了房間裡面,也沒有人來審問他們,也沒有人看管他們,一切顯得都很平靜。
“要是我老子知道我打了警察,估計會把我的腿給打斷。”蘇生坐在地上,唉聲嘆氣起來。郝宇平靜的看着蘇生,淡然的說道:“我可以爲你接骨。”
這也是郝宇第一次進入派出所,不過他倒是很淡定。
“大哥,你這個笑話不好笑,算了,還是得打電話,一旦錯過時機,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們。”蘇生從兜裡摸出手機,開始撥打起家裡的電話來。
如今兩人只是被拘留,並沒有關進監獄,自然身上的物品也沒有人去沒收他們的。只要法院還沒審判,他們就不是犯人。而且他們憑兩人之力放倒了幾十個警察,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蘇生在一旁打着電話,郝宇坐在一旁閉目養神起來,體內的浩然之氣悄然的運轉起來,猶如涓涓細流溫潤郝宇體內的每一處經脈。當浩然之氣流過一道經脈,郝宇都能感受到身的傷處散發出一股清涼之氣,傷勢快速的癒合,淤血快速的消散。
“老爸,我闖禍了。”蘇生垂頭喪氣,內心掙扎了許久,纔開口說話。
“想要錢就直接說吧。”電話裡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蘇生道:“這次真不是問你要錢,而是真闖禍了,你要不來祥和派出所一趟吧。”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蘇丙天沉聲問着,他也感覺到了自己兒子似乎是真的出事了,不然也不會進入派出所。
“今天我一出門,就被幾個穿便衣的警察拿着警棍追了兩條街,然後後面又來了二三十個警察打我,我和郝宇聯手把那些警察給放倒了,然後我們就進所裡了,老爸,你要是再不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蘇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給說了一遍,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好,不管警察怎麼問你,你什麼都別說,我這就帶律師過來。”蘇丙天也知道自己兒子雖然花錢大手大腳,但絕對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如今發生這麼嚴重的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掉頭,去祥和派出所,另外打電話通知我們的律師,派一個小組來祥和派出所,另外讓公關科的人準備好公檢法系統的人員資料,準備隨時出動。”蘇丙天對前面的司機說道。
“是,老闆。”那三十多歲的司機,臉上帶着一條疤痕,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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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丙天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然也不會如此動作,打警察,他可以花錢擺平,但是打了幾十個警察,那絕對不是用錢能夠擺平的問題了。
蘇生看見郝宇居然在這裡還能睡着,滿是佩服的神色,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睡覺,這果然是英雄本色啊。蘇生也很累,但是想着這些事,讓他怎麼都沒辦法放心下來,要是下輩子都要牢飯裡面渡過,那就慘了。
“別擔心,我們的處境不算太壞,最多賠付一些醫療費用。”郝宇睜開眼睛,見蘇生坐立不安,開口說道。蘇生一臉白癡的表情的看着郝宇,他不知道這個兄弟到底是神經大條,還是想問題簡單,居然說最多賠付一些醫療費用就行了。
“你想得太簡單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蘇生頹廢的說着,當初打人的時候,他的確很開心,可坐在派出所裡面,他就開心不起來了。
郝宇一臉淡然的說道:“有什麼不簡單,事情很簡單,一羣警察打我們兩個人,然後他們被我們放倒了,這事情能有多複雜?我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恐怖分子,他們有什麼理由無故打我們,我們難道不能還手?”
“這……這……”蘇生一時間目瞪口呆的看着郝宇,似乎事情也是這個理,自己的確也沒有幹違法的事啊。
此時此刻,蘇生真的佩服郝宇的腦袋,一件捅破天的大事,居然在他口中說出來是如此的風輕雲淡。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顯然有不少人趕過來了。
“沒有想到還是驚動了褚秘書。”程雲海對身邊的褚國峰說道。
褚國峰帶着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而他的身份卻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可以說他的意思就代表着市委書記的意思,就連程雲海也不敢不對他客氣幾分。
“我也只是過來看看,具體工作,還是需要程局長你們來做的。”褚國峰呵呵一笑,神色並沒有多少的嚴肅,這讓程雲海心中微微放鬆了一些,褚國峰的態度也說明了一些問題,那就是上面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褚秘書,好久不見啊。”李光和笑着與褚國峰打了一個招呼。
褚國峰笑呵呵的伸手了自己的手,與李光和握了握手,道:“李總,幸會幸會,來了也不打個電話給我,李總你太不夠意思了。”
“哈哈,我這不是剛想給你電話,你就來了嘛,要不今晚我做東,大夥聚一聚。”李光和打了一個哈哈,笑道。
程雲海來到了關押郝宇兩人的房間外面,看着裡面的郝宇,程雲海表情一愣,李光和也傻眼了,褚國峰略有驚疑的看着兩人,又看了看裡面的郝宇與蘇生,心中暗自想到,他們認識這裡面的人?
“你們先去忙。”程雲海轉頭對身邊的兩位民警說道。
等其他人走了之後,就只有程雲海,李光和,褚國峰三人站在房外了。程雲海把房門打開,走了進去,李光和兩人也隨之走了進來。
郝宇也愣了愣,沒有想到程雲海與李光和兩人居然一起來了,這一個小時前還在酒店裡面一起吃飯,如今再見面居然就是派出所了,這人生還真是奇妙。
“這是市公安局長程雲海,那個帶眼鏡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另外一個是李氏集團的老總李光和。”蘇生在三人沒進來之前,就在郝宇耳邊輕聲說了起來。
郝宇微微點頭,打量着走進來的三人。
程雲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李光和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房內的氣氛有點壓抑起來。
“褚秘書,可不可以讓我單獨跟他們談談?”程雲海最終還是打破了僵局,轉頭對褚國峰說道。褚國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微笑着點頭,道:“我也要回去了,希望程局長儘早偵破此案,李總,再見。”
等褚國峰也離開之後,李光和神色十分複雜看着郝宇,又看了看跟豬頭一般的蘇生,對郝宇說道:“你先前急着離開是爲了救他?”李光和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也能猜測得出,整件事情跟郝宇並沒有多大關係,出事的時候郝宇還跟他們吃飯呢,所以郝宇在這件事情裡面不需要負全部責任。
“可以說說事情的經過嗎?”程雲海也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郝宇纔出去了多久,就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足以證明這是有預謀和組織的活動,然而到底是誰在組織就是重中之重。看着只有郝宇與蘇生兩人,程雲海心中也是一沉,郝宇是在蘇生事發之後纔去的,那也就是說最先與警察發生衝突的就只有蘇生一個人。
想到這裡,程雲海也不由頭痛起來了,眼下最關鍵的問題就在於整件事情的起因。
看着郝宇對自己點了點頭,蘇生沉默了片刻,纔開口說道:“我今天中午從家裡出門之後,就被七個人給盯上了,他們手持警棍追了我兩條街,後面又來了二十多個警察,還開着警察,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動手打我們,我從頭到尾都不清楚我到底犯了哪一條法律,值得出動幾十個警察來追殺我,難道在家裡吃飯之後上街也犯法啊。”說着蘇生幾乎是吼了起來,眼睛一片赤紅。
郝宇見神情激動的蘇生,當下伸手按在蘇生的肩頭,一縷浩然之氣送入到了蘇生的體內,蘇生的情緒頓時安定了下來。
李光和震驚了,這事情太簡單了,簡單到讓人頭皮發麻。
程雲海驚呆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警察纔是導火線,雖然具體原因肯定需要詳細調查,但是蘇生的話,也是破案的關鍵。退一萬步說,蘇生哪怕是犯了法,警察也沒有權力毆打他,只能由法院審判。
這一點,程雲海相信蘇生沒有說謊,沒有人會傻到與七八個警察發生衝突。看看蘇生身上的傷勢,還有郝宇胸上那一道傷口,就知道這些警察不但下手狠辣,而且還動了刀子,拿刀的警察跟混混有什麼區別?這一刻,程雲海很心痛,爲那些警察而心痛。
都已經把蘇生打成這個樣子了,程雲海不相信那些警察沒有能力抓捕蘇生。
執法,不是仗着警察身份爲所欲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