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在福寧宮並沒有找到太后,據侍女交代太后應該在長樂宮。得到這個消息,清漪的臉色才稍微好轉,太后沒有把男寵帶進福寧宮,至少說明太后還有分寸,心裡還裝着舊人。
長樂宮
太后被從睡夢中折騰醒來,半推半就嗔怪着又和杜月白糾纏了一次,完事之後躺在杜月白懷中,雙目微闔靜靜享受餘韻。
有多久沒有這樣過了?又有多少個夜裡是自己孤單渡過?已經記不清了,天后也不想去數,那些孤寂的日子就讓它留在記憶力吧,至少這一刻,沉浸在溫暖的懷抱中感覺很滿足。
突然,有輕柔的腳步聲響起,門外響起侍女恭敬的聲音:“太后,有人求見。”
太后還沒睜眼,杜月白就已經出聲呵斥:“大清早的求見什麼?不管是誰,讓他滾!”
“別亂說話,斯文一點。”太后瞪了杜月白一眼,撐起身用懶洋洋的聲音問,“來者何人?”
“我!”這次可不是侍女的聲音,接着砰地一聲門被直接推開,侍女跟着跑進來,一迭聲說不能進,見勸阻無效自後,連忙跪在地上叩請罪。
“大膽何人,竟敢擅闖王宮重地,來人……”杜月白大怒,然而還沒說完就被太后一把捂住。
“清漪妹妹,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太后狠狠瞪了杜月白一眼,雖然受驚不小,但還是儘量讓語氣淡定。
杜月白有些張狂卻不傻,聽到清漪二字立刻閉嘴縮脖子,他很清楚清漪是霍聖的女兒,是食帝強者,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
清漪沒有回答太后的疑問,而是用微冷的語氣說:“陪我出去散散步如何?”
“也好,你且稍等片刻。”太后道,暗暗慶幸有簾帳隔着,否則衣衫不整的尷尬樣子就都被看到了。
“我去外面等你。”清漪說完轉身就走,侍女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生怕被殃及池魚趕緊躬身後退將門關上。
宮內重新恢復寧靜,杜月白低聲道:“我怎麼感覺她來者不善?你們不是姐妹相稱嗎?她這樣突然闖進來到底什麼意思?”
“唉,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做點正經是吧!”太后不再理會杜月白,起身下榻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整理儀容之後,拖着長長的裙襬離開長樂宮。
清漪就等在長樂宮宮外,太后款步走到清漪面前,微笑着說:“瞧你臉色不太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明知故問,我不想和你繞圈子,你和那個男寵到底怎麼回事?”清漪開門見山,絲毫沒有給太后留面子的意思。
雖然沒外人,但太后笑容還是微微一僵,避開目光看向初升的朝陽,幽幽地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還有問的必要嗎?”
“你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難道你忘了他了嗎?”清漪語氣有點激動。
“他?怎麼可能會忘呢?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對我的每一份好,我都清清楚楚記得,永遠也不會忘記,到死也不會忘記,能夠遇到他,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太后又笑了,這次的笑容卻是那麼溫柔,眼神中也充滿了懷念。
“那你爲什麼還要……”清漪還沒說完就被太后打斷。
“還要什麼?還要背叛他嗎?是嗎?”太后驟然轉頭盯着清漪,眼神中已有鋒芒,語氣也凌厲了許多。
清漪突然被堵得說不出話,太后非但沒有愧疚,反而坦然承認,這在她的預料之外。
“我沒有篡國,我辛辛苦苦輔佐王兒直到今天,我完全讓權不再幹預朝堂之事,我哪裡對不起他了?難道非要我守他一輩子不成?”太后的情緒也開始激動,語氣近乎於泄,“不,我已經對得起他了,我沒有忘記過他,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沒有,我會永遠記得他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追念他。可是……”
話鋒一轉,太后語調拔高:“我不會守他一輩子,我還活着,我要擁有正常人的生活,我要活的像一個人!”
清漪再次被堵得無話可說,雖然秦羽勸過她,但她還是想質問太后,可是此時此刻,聽太后義正辭嚴說出這些,她反倒覺得自己纔是理虧的一方。
太后似乎也覺得自己太激動了,嘆了口氣道:“其實大多時候,我都很羨慕你。你真是個很有福氣的女人!”
“福氣?”清漪愣了一下。
“難道不是嗎?我貴爲太后,卻扛着沉重的枷鎖。而你貴爲霍聖的女兒,至少在我國範圍內,你可以無所畏懼,沒人敢限制你。你又是大食,天賦好修爲高,要什麼有什麼,再加上找到了一個前途無量而且真心愛你的男人,這難道還不叫福氣嗎?恐怕普天之下,論福氣也沒有幾個人能和你相比。”太后苦笑着說。
清漪沉默,按照太后的說法,她的確是一個有福之人,家世背景、儀容資質、事業感情,事事如意全都足以讓天下人羨慕。反觀太后,看似貴爲一國之母,實則受到很多規矩限制,論自由或許還不如一名普通大食。
“我們走走吧,憋得久了,正好和你說說心裡話。”太后說着朝前走去。
“我還是想知道你和那個男寵的事,不過你若是不想說那就算了。”清漪道。
“沒什麼不可說的,事情要從去年夏天說起……”太后一邊走一邊回顧,就連某些讓人恥於開口的細節都沒有漏掉,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去年夏天太后遇險,是因爲去寒池消暑遇到了殺手,隨行的護衛根本不是對手,很快死傷慘重,就在她將被擄去的關鍵時刻,杜月白出現施以援手,拼着受傷將她救了下來。
殺手太強,杜月白抱着她躲進了一個山洞,兩人在山洞中相互照顧依靠,最後在杜月白的攻勢之下生了親密關係。
脫離危險之後,太后帶着杜月白回宮,從此成爲了她的私密伴侶。
“殺手?你就沒有懷疑過這一切都是杜月白爲了接近你設的局嗎?”清漪聽完之後腳下一頓警惕地說。
原以爲太后會斷然否定,誰料太后居然笑了:“的確有可能,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亂政也沒有關係嗎?”清漪語氣陡沉,她突然現自己對太后並不如想象中那麼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