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個領路人會比較方便。萬抗找到了潘彪,現在環洪的土石方工程被他壟了大半個天下,勢力是絕對相當的。環洪職技院新校區建設,肯定少不了潘彪的活,前期場地整平等土石方的活也不少,他不會視而不見。
潘彪見萬抗來訪,很是高興,他對萬抗有種莫名的敬畏,當然,更多的是熱情,他非常想和萬抗進行一定深度的合作。
“萬老弟,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潘彪老遠就迎了上去,“你可是很忙的,聽說最近想搞個大手筆,怎麼樣了?”
潘彪說這話不是沒有根據,他根據達成集團的變故以及新城開發決策的遲疑不決,就能猜出來背後一定有故事,而這個故事當中,萬抗應該算是個主角。
“潘部長你太看得起我了。”萬抗笑道,“我一直都是瞎折騰,由着性子胡搞,哪裡能有啥大手筆?當然了,大手筆誰都想搞,也包括我,天天琢磨着咋樣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可是想歸想,能耐有限,這不,到現在還是遊手好閒,只是憑着點狠勁,從別人手裡奪過來點買賣,就像聖庭酒店,靠着它也還能將就度日。”
“萬老弟,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潘彪笑道,“你絕對不是那種人,如果是的話,根本就沒有今天這樣的光景,別說神庭酒店了,沒準連個小餐館你都收不過去。”
“潘部長說話可真不是留情面。”萬抗笑笑,“咱們不打幌子,有話直說,能幫就幫幫,不能幫也不傷感情。”
“什麼事,你說。”
“職技院新校區建設的事,我想進去搞點小活,不知道可不可行?”
“嚯,職技院的活可不小。”潘彪笑道,“現在這時候,想進去怕是很難了。”
“不難能找潘部長幫忙解決嘛。”萬抗笑道,“就是因爲有難度,所以才請你解決,換了別人,還怎不成!”
“別給我戴高帽。”潘彪道,“職技院新校區那邊,我是有接觸,但還真不多,那邊的選地比較好,土石方工程量不算大,透明度也高,沒有太多可操作的餘地,而且我是公開招標進去的。”
“如果工程量大,透明度也不高,哪裡還用得着招標?”萬抗道,“我也不是沒了解過,職技院新校區建設那塊,很黑!”
“是很黑。”潘彪道,“就我這明媒正娶的招標,也還花了幾萬。”
“那當然,標書、評審費啥的,少不了幾萬。”萬抗道,“我聽說了,職技院新校區建設領導小組,還就靠這個小發一筆呢!”
“那個是必須的。”潘彪道,“我說那幾萬,是額外多花的。”
“額外的?”萬抗笑了笑,“潘部長,那也正常。”
“是啊。”潘彪道,“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提醒你,現在憑我這關係,沒法把你介紹進去,我還不夠分量。”
“潘部長,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萬抗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要你做引薦人,該送的送啊。這年頭,做啥事不得表示表示?”
“別是我會那麼想,可對你卻不是。”潘彪道,“老弟你找我幫忙,我當然不想讓你多花一分冤枉錢。”
“潘部長,你的心意我全明白,還真讓我不好意思。”萬抗道,“還是那句話,這年頭有啥錢叫冤枉錢?沒有!只要是花出去的,都叫投資!”
潘彪聽萬抗這麼一說,很釋然,“老弟你是個明白人,既然你能那麼想就好,也的確如此,只要是花出去的錢,不管以什麼形式、花到什麼地方,都是投資!”
“所以嘛,潘部長你不必感到難爲情,難爲情的是我,給你添麻煩了。”萬抗笑道,“因爲要不是通過你,我捧着錢兩眼一抹黑,還找不到廟門呢!”
“那這事包我身上了。”潘彪道,“過兩天我就聯繫。”
“潘部長,能不能不過兩天,我這邊着急的很吶。”萬抗笑道,“心裡有團火,巴不得明天就開始進入程序!”
“你看你,還真是年輕氣盛,心裡就這麼擱不下東西?”潘彪笑道,“記得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時間改變一切,包括人的脾性。”萬抗道,“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生存環境變了,心態也會跟着變,這心態一改變,脾性也就會跟着變的。”
“那行,既然你這麼說,我現在就幫你聯繫。”潘彪道,“當初我打進去,也是靠一位朋友幫忙,現在這年份,在一個地方想搞通吃還真不容易,雖然環洪這邊的土石方工程我一個人就佔據半壁江山,但還是有很多領域摸不着邊。”
“潘部長你該知足,你想搞全覆蓋,那難度還真不是一般。”萬抗笑道,“說得過去就行了。”
“我不是個不知足的人。”潘彪呵呵一笑,“而且也有自知之明,就我這樣的,在別人看來也就是個暴發戶,有點錢而已,別的什麼都不是。”
“潘部長你也太謙卑了,沒必要。”萬抗道,“咱們兄弟之間就不說那些虛玄話。”
“不是謙卑,是真話。”潘彪道,“剛纔不是說了嘛,我打入職技院新校區建設當中,是靠一位朋友幫忙引路,其實本來我沒找那朋友,想直接和管用的人搭話,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怎麼着,現在文明法治社會,還能二話不說逮着人家一頓打,逼人家就範?行不通了,而且就算行得通,那也是沒有大前途的,只能是小打小鬧。”
“照你這麼說,你那朋友也挺有一套。”萬抗道,“否則也不能幫你搭上橋。”
“職技院保衛處處長宋常中,早期跟我都是體校的,算是同學。”潘彪道,“他那人做事有點子,而且作風粗野,職技院的人,大大小小都買他的賬。”
“那啥時候把宋常中約出來坐坐,也請他幫幫忙。”萬抗道,“引薦一下關鍵人物。”
“新校區建設領導小組好像沒什麼關鍵人物,裡面幾個人都得打點。”潘彪道,“反正當時宋常中幫我聯繫的是副院長鄭基友,後來其他幾個人也都有份。”
“直接現金砸過去?”
“怎麼可能。”潘彪笑道,“雖然老師一般沒見過什麼大錢,但畢竟也是有一定見識的,那麼土的法子肯定行不通,多少也得拐點小彎彎。”
“你當時用的是啥法子?”
“打麻將啊。”潘彪道,“鄭基友喜歡打麻將,而且還帶點彩頭。我就提議不妨大一點,難得嘛,娛樂加刺激兩適宜。鄭基友猶豫了一下,也爽快地同意了。他是心中有數,知道我的想法。結果一晚上下來,別人一把都沒胡,只是點炮,就給鄭基友捲走了七八萬。”
“噢,這麼回事。”萬抗笑道,“潘部長你真可以,用那麼個法子,是很隱蔽。”
“這樣能叫收禮的人放心,辦起事來也利索。”潘彪道,“萬抗,這些事其實你用不着問別人,到時察言觀色,一下就能擊中命門。”
“希望如此啊,不過也不能肯定,萬一到時抓不着重點,潘部長還要費費心。”
“只要能幫得上,肯定不會跟你打彎子。”潘彪笑了笑,“萬抗,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你這一招是不是虛晃一槍?”
“哪一招?”萬抗一驚。
“到職技院新校區接工程。”潘彪道,“你不是真的要幹那點活吧,照我看,遠不會那麼簡單。”
“潘部長你說得還真是。”萬抗點點頭,“其實我一開始就猶猶豫豫是不是該跟你說實話,現在既然你問了,那就說說。”
“呵呵,萬抗,我可不是非要你說。”潘彪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幹那方面的工程而已。”
“工程是想幹的,但不是職技院新校區,只不過有些枝枝葉葉要徹底理一理,也可能會爲以後掃清道路。”萬抗道,“潘部長,具體的事情我就不說了,因爲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反正你明白一點就行,我絕對不會給你帶來啥害處。”
“這點我當然相信,不然我也不會說得那麼直接,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是兄弟看待的。”潘彪道,“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個幹大事的人,不會蒐羅那些雞零狗碎的小活。”
“潘部長你如此擡舉我,實在是讓我汗顏。”萬抗道,“假如真像你說得那樣,我要是能幹大事了,也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兄弟。”
“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借你吉言了潘部長。”萬抗笑道,“這點事你就別對外人說了,弄不好我可就滿盤皆輸,沒法收場。”
“這個你還不放心?”潘彪道,“我能有今天這點氣候,靠得就是一個義子,什麼時候都得講信義,尤其是和兄弟朋友之間,更是不能有半點含糊。”
“就知道潘大哥是個可交之人。”萬抗道,“宋常中的事,你看是否聯繫下,明天有可能的話就可以行動了。”
潘彪很利落,立即聯繫的宋常中,約他喝酒,順便介紹個朋友認識,有事相求。
萬抗找了個幌子,讓龐大海充當老闆,他只算是龐大海的跟班。不過事前有交待,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龐大海也都有個數。再加上潘彪在一旁策應,應該不會露出什麼馬腳。
喝酒喝的是小酒,在九號公館,環境氛圍很好。宋常中以前沒來過,感覺很不一樣,對龐大海的安排也非常滿意。另外還有潘彪的關係,宋常中一口應承下來,說明天就幫着聯繫,引薦下新校區建設領導小組中比較核心的人物。
龐大海說,剛好這幾天家裡有急事,必須趕回外地老家,接下來的事情就讓萬抗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