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抗當然不會忘記伊芙兒和章笑咪,跟她們用不着假惺惺地關心,所以之前就沒聯繫她們,反正在外面旅遊,自個樂就是。現在,他知道原宿的服裝大賣場一時半會難以有好的營業,而且那地方暫且也保證不了安全,所以有些事必須和她們交待一下。
“咪咪姐,在哪兒呢,大眼妹還好吧?”萬抗把電話打過去,懶洋洋地說,“估計她見到啥都驚奇。”
“是,她其實個很單純的女人。”章笑咪笑道,“連我都要快喜歡上她了。”
“別聳人聽聞了好不好,那種事想都別想。”萬抗道,“以前看黃帶子,瞧見外國女人在一起胡搞,開始也不適應,後來習慣了也覺着沒啥,可現在讓我想像倆中國娘們攪合着,還真讓我頭皮發麻。”
“哈!”章笑咪笑了起來,“玩笑而已,不過你說得真讓人掉胃口。”
“還沒說你們在哪兒呢。”
“很遠的地方,你去過。”章笑咪道,“這裡有馴鹿雪橇。”
“哦,你們到芬蘭去了,是在北部拉畢省的省會羅瓦涅米吧!”萬抗笑道,“我給你們建議一下,市區購物中心門前的大街,兩邊有很多中餐館,到時你們找海龍酒樓或祥龍酒樓,是中國人開的,味道不錯,能吃出感覺來,就跟回到國內一樣。”
“我們早就去過了!”章笑咪道,“我和伊芙兒出來可就是吃喝玩,沒別的事。”
“高興就成。”萬抗道,“咪咪姐,現在日本那邊的情況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跟範三聯繫過了,大賣場的景況不太好,而且一切都不穩定,所以你們還得繼續玩,等有確切的消息後再說吧。”
“那要到什麼時候?”章笑咪道,“我和伊芙兒早就想問你這事了,但一直沒敢跟你聯繫,怕添亂子。”
“有啥亂子。”萬抗道,“現在我回到環洪了,一切都好得不得了,接下來好好幹一場就算穩定了,到時找個好地方,讓你和伊芙兒安心地呆着。”
“回到環洪了?”章笑咪道,“澳洲那邊的事不好辦?”
“好辦,已經辦好了。”萬抗得意地說道,“錢大成被我搞得沒招了,現在決定放棄那邊的油氣開採,也準備迴環洪搞老本行了,開發新城。”
“這麼說,環洪又不會太平了。”章笑咪道,“不如我跟伊芙兒還是到她老家去吧,反正那裡的服裝廠也還都正常運作。”
“不着急,等等看。”萬抗道,“我的終極目標是把錢大成打得沒脾氣,到時你可以隨便到哪兒,放眼世界皆安瀾。”
“嘻,你跟我拽什麼詞。”章笑咪笑道,“大同世界又小小不同,大安之地,又奈何波瀾何處不生?”
“得了,咪咪姐,我知道你是純正科班出身,不跟你玩詞還不行麼。”萬抗道,“下面給你介紹個去處,到澳洲卡倫布魯市,找一個叫莎麗的姑娘,我讓她帶你們去梅爾特斯小鎮,那裡有我的葡萄莊園,入股的,本來那股份要給那姑娘,可人家不要。”
“呵,看來你和那姑娘很不錯嘛。”章笑咪道,“真有你的,到哪裡都閒不着。”
“咪咪姐你可別亂想。”萬抗道,“她是我在聯特部隊裡的戰友,一幫人出生入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就跟月晶加代子一樣。”
“哦,萬抗,說到加代子,也不知道她怎麼樣。”章笑咪道,“希望她平平安安。”
“會的,我希望每一個善良的人都平安。”萬抗道,“但那些變態殘忍的傢伙,真希望他們都毀滅掉,靖國神社是保佑不了的。這是作爲一名中國人,所能說的最好聽的了。”
“你很憤青。”
“別用這稱呼。”萬抗道,“不過用也沒關係,民族情緒讓我不得不成爲憤青。”
“好了,不談那些。”章笑咪道,“要不要和伊芙兒說說話?不過她走出去好遠了,架着雪橇玩得很野。”
“那就算了。”萬抗道,“等我得到消息,錢大成離開澳洲後,你們再過去,玩完了葡萄莊園,莎麗會帶你們去穌斯魯島,島主可是我的好朋友,那裡的海灘超漂亮,你們可以玩個痛快。”
“嗯,好吧,我想伊芙兒肯定會很高興。”章笑咪道,“萬抗,錢大成回到環洪,就不是在澳洲那般任你宰割了,你可要千萬小心。”
“知道,我會小心。”萬抗道,“其實錢大成這次回來,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希望如你所願。”章笑咪道。
“好了,一切都會變得更好。”萬抗道,“我得給月晶加代子打個電話,作爲朋友,應該關心一下,不是客套,是發自內心,我希望她平安無事。”
“是該送去問候。”章笑咪道,“加代子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不過你要注意,可千萬別流露出你憤青的民族情緒來。”
“章笑咪同志,你動不動就說我憤青憤青的,好像還不認同這個必不可少的羣體,看來我得給你上一課是不是?”萬抗吧唧了下嘴巴,“這麼跟你說吧,憤青,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就像軍隊一樣必不可少!沒有憤青,我們就會忘記在南京大屠殺中慘死的三十萬同胞,就會忘記在731實驗中死去的中國戰俘和人民,還有在毒氣彈下和戰機轟鳴聲中喪生的那麼中國士兵百姓!”
萬抗越說越激動,嗓門越來越大,“當年小日本來到中國幹啥了?難道你知不道,他們吃人心,喝人血,還搞什麼‘百人斬’殺人比賽,他們把殺人當成了樂趣,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他們想着法子來屠殺中國人!十四年的侵略,殺死了我們兩千多萬人,其中近百分之九十是手無寸鐵的羣衆!”
章笑咪很意外,沒想到萬抗會有這麼大反應,她知道永遠都說服不了萬抗,“萬抗,你別激動。”章笑咪想安慰他。
“別,先別打岔,讓我講完,否則會不痛快!”萬抗繼續咆哮,“你不要學某些人,說那一切不要怪罪全日本人,冤有頭債有主,只是幾個戰犯的過錯,也不要從啥狗屁經濟角度上說小日本對我們有如何如何的益處,更不要說憤青是一根筋,只會耍耍嘴皮子過過嘴癮,憤青也知道取長補短,也會去學習小日本的長處,而且更會以實際行動來做每一箇中國人該做的事!別學那些個自命不凡的臭皮囊,講些另類的話來標榜自己與衆不同,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顯示和平之博愛,還放屁啥災難面前,人類要團結在一起,我呸!咱們拿人家當人,可人家拿咱們當人麼?!別他媽的擺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可悲、可憐、更可恨!照我看,啥自命不凡,又他媽啥與衆不同,純粹他媽的就是一坨屎,一坨臭狗屎!當然,也許會有人說,做人,起碼得有人性。沒錯,這個不能否認,真正的憤青,是不會祈禱讓那地震來得再激情些,讓那海嘯來得更猛烈些,更不會敲鑼打鼓地歡慶小日本的死亡數字又擡升了,諸如此類,憤青們只是坐視一種自然現象,叫做天譴!”
章笑咪徹底傻了,她感覺萬抗就是一座火山,這個時候必須順着他,幫卸力助噴射,那樣他纔會儘早平靜下來。“你說的真是大快人心,網上不是老早就有人說,那場地震是冤魂們在顫抖,海嘯是冤魂們在奔走嘛。”章笑咪說得很平和。
“不,不能那麼說,咱們不能打攪那些死去的人們,還是讓他們安息長眠吧!”萬抗激情不減,“要是讓我說,地震和海嘯,應該是那些被日本獵殺的鯨魚和海豚的冤魂,在向他們抗議呼叫!對此,我深信不疑。以前我們執行任務,搭乘一艘遊輪,經過地中海土倫灣海域,看到了日本人捕殺鯨魚的血腥殘忍場面,當時很多人都忍不住詛咒,其中有兩名遊客的話我記得很清楚,‘該死的日本人!我詛咒他們統統下地獄!’、‘全世界的海嘯和地震,都集中到那個島國,最好讓它永遠消失掉!’,看看,多麼有預見性!”
“真的嘛?”章笑咪道,“不是你瞎編的吧。”
“咋可能呢。”萬抗正聲道,“當時月晶加代子也在,當時她啥都沒說,默默地退回了船艙!這還沒完呢,後來在里斯本附近的港灣,又碰到了日本人獵殺海豚,那場面可真叫一個目不忍睹!當時我就毛了,提議對遊輪上的日本人進行處罰,男的,割下根子,女的,格奸勿論!”
“你呀你,可真是。”章笑咪笑道,“萬抗,你這一通牢騷,真讓我意外。”
“啥啊,這哪能叫牢騷。”萬抗嘆了口氣,“這是種濃濃的情愫,永不磨滅。”
“照你這麼說,當初你該是把加代子給處罰了吧?”章笑咪儘量說着笑話,這樣能讓萬抗快些輕鬆起來。
“處罰她?”萬抗嘿嘿一笑,“我當時還沒有想過要親手正法了她。”
“哦,但是沒想過,那後來呢?”
“後來就摻雜了個人的感情了。”萬抗笑道,“嗨,這都說哪兒去了,本來給你電話就是想說讓你們繼續在外面轉悠,咋就扯遠了呢。”
“你這人也非常情緒化,說到份上就停不下來。”
“現在不是停了嘛。”萬抗道,“跟你說句實話,南京大屠殺記錄片,看了幾次都沒能從頭看到尾,沒辦法看下去,看幾分鐘就氣得不行,只有離場,否則準得當場噴血。”
“行了,穩穩吧。”章笑咪道,“想想加代子那樣的日本人,其實是很友好的。”
“是,不過數量不一定多。”萬抗道,“善良並且知道反悔的日本人,畢竟是少數,不管多少,得給他們送去祝福,希望他們平安。”
“好了吧,不說了,別兩句話沒完又咆哮起來。”
“還好,在你面前不失態,要是在月晶加代子面前那可就不太妥當了。”萬抗道,“好了咪咪姐,你跟大眼妹說一聲,代我問候一下。”
“問候?”章笑咪呵呵一笑,“好啊,我就代你好好問候一番!”
萬抗剛要掛電話,琢磨下章笑咪的話着實有點彆扭,“噯,我說你的話聽起來咋就不太舒服呢,不會你心理上真有點毛病吧?”
“是你多想了吧。”章笑咪呵呵一聲,“事情多也別太累着,要不累得腦袋不好使可不行。”
萬抗捏着電話,稍一沉思,邊給月晶加代子撥電話,邊歪頭笑笑。
很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