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個鬼天氣。”晉寒蹲坐在牆頭上,手裡把玩着一把五四手槍。
晉寒就是這個鬼城的負責人之一,晉寒不知道其他鬼城裡的傳說是真是假,但這個鬼城裡死過不少人,倒是確實是真的。
晉寒是一名退伍的特種部隊軍人,而且還是一個班長,他的這個部隊比較特殊,專門從事邊境小規模戰爭和越境抓逃犯等等,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部隊裡沒有所謂的老兵待遇,只有殺敵的人頭待遇,所以能在這裡擔任一個班長的職位,必須是實力極強,殺人頭極多的高手才行。
但也是因爲這個部隊的強大和隱秘性,晉寒在一次越境抓逃犯的時候,因爲對方十分棘手,竟然殺光了自己班裡的所有戰士,而晉寒也因此失去了理智,在抓到逃犯之後,並不是將他帶回部隊,而是在邊境叢林裡,用燒紅的軍刀將那名逃犯一刀一刀的切成了肉片。
爲人正直的晉寒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回到了自己所屬連隊接受懲罰,但他畢竟是整個部隊裡的精英人物,連長愛才,換位思考一下,自己同甘共苦,共生共死的袍澤都死在這個人手裡,如果是自己的話,自己會怎麼做——折磨致死。
晉寒,只是做了一件作爲戰友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連長在將晉寒的事情上報的同時,也提交上去了晉寒多年來殺敵的功績,這一次違反紀律的原因,還有自己和整個連隊裡所有士兵的聯名求情。
對於丁宏這樣的人才,上面的人自然也是捨不得,雖然殺死那個逃犯時太過殘忍,但是卻畢竟情有可原,最重要的是,在每天都在邊境戰鬥着,死個逃犯算得上什麼,一個逃犯本來就不值得用一名戰士的生命來換,更何況爲了這個逃犯,已經損失了一個班的五個人,只剩下這麼一個光桿班長了。
所以在晉寒等了一個月之後,上邊的人下達了對自己的處罰:提前退伍。
這對於殺人殺上癮的晉寒來說,這莫過於比判刑還要來的難受,但判決已經下達,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晉寒不得不帶着無數的留戀,傷感和孤單離開了自己最熟悉,視爲家一般的部隊。
晉寒用身上僅有的五百塊錢回到了自己的家鄉——C市,即使自己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但畢竟這裡是自己的根,對於一個根本沒有方向和目標的人來說,這裡無疑是最適合自己的地方。
但人畢竟是要活着的,晉寒除了殺人的各種技巧之外,會的只有一些軍用武器的簡單維修,在和平氣氛的都市裡,這些根本用不上,晉寒又不想做壞事,所以只好賣自己這一身子力氣,他在火車站當過力工,在工廠當過工人,但是晉寒的火爆脾氣卻使他不得不放棄了這些工作,而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晉寒無意中看到了一個招聘的廣告——那是招聘鬼城保安的廣告。
一個月兩千多,比之自己原來做力工時的錢少一點,但是勝在鬼城很大,因爲遊客並不多,收入不可觀,所以保安只需要十人,加上原來的三十人,來負責猶如小城一般大小的鬼城,這讓晉寒有一種很驚喜的感覺。
在這個都市裡,還有哪個地方會比這裡更加適合自己的?那麼多空曠廢棄的房子,正好讓自己可以訓練自己的體能,長時間在部隊的他不喜歡勾心鬥角的都市生活,這裡正好沒有什麼人,每天跑步,鍛鍊,搏擊,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麼?
於是,晉寒就這樣當上了一名鬼城負責人,也就是一名保安。
一把五四手槍,可惜了,這把槍是一把*,而且,還是那種沒有子彈的,即使如此,有一年多沒有摸到槍身的晉寒依然愛不釋手,只要自己休息的時候和睡覺的時候,晉寒總要把這把*拿出來在手裡摩挲半天,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部隊生活一樣。
“還真是兩個極端啊。”晉寒站了起來,看着遠處的燈火通明,再看看自己周圍的漆黑一片,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豔羨:“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活下來的,身體一個個都那麼薄弱……”
晉寒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剛剛到部隊的時候才十六歲,那時的自己身體並不好,到部隊的第一天就因爲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之後還着涼了,直線燒到四十一度多,在好不容易退燒的那個時候,部隊的紀委正好來晉寒所屬的醫護站包紮傷口,他當時對晉寒笑着說過:“小子,身子這麼弱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身子骨弱,就別想活下來……這在晉寒的心裡已經漸漸的形成了一種真理般的存在,尤其是在之後叢林戰鬥的時候,這一點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個個死在晉寒手裡的那些敵人清楚的告訴了晉寒,他們都比自己弱得多。
在回到都市之後,晉寒總是習慣用一種蔑視的目光看着都市裡的男人們,因爲男人就應該是保護女人的存在,而這些男人,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晉寒只正視強者。
“呵……”晉寒喜歡這種黑暗的地方,只有黑暗的地方纔能讓自己不會被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纔可以偷襲和擊殺對方,但晉寒也同時嚮往光明,他喜歡那種溫暖的感覺,那種安全感,所以晉寒在鬼城做保安的這段時間裡,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晚上看看遠處的都市夜景,再看看鬼城這邊的黑漆漆一片。
“恩?”晉寒像往常一樣看完都市後,轉過頭看鬼城的時候,卻發現遠處竟然有一絲燈光,雖然只有一絲,但作爲在叢林中槍林彈雨中度過的晉寒來說,是不會有看花眼的可能的,晉寒很清楚自己負責的這一塊,這裡是離鬼城內牆很近的一個地方,即使是遊客們,也避之不及,這裡怎麼會有燈光呢?但不管怎麼說,這裡都屬於自己的管轄範圍,如果對方在自己的這裡迷路或是怎麼樣的話,自己也能夠給予一些幫助。
想到這裡,晉寒連忙跳下牆頭,快速的向燈光的方向跑去。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打擊是親人的死亡,那麼喻君雯此時已經突破了這個極限,她寧願死都不肯相信,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
段可也是滿腔怒火的看着眼前的人們,他實在不知道,爲什麼權利這個東西就那麼值得別人去付出全部,甚至是自己的女兒。
是的,是自己的女兒。
當段可和喻君雯被十多名槍手帶進倉庫之後,喻君雯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前面的三個明顯是主腦的男人中,赫然就有自己的父親。
“爸,你……”喻君雯直到此時還不敢相信,即使他在自己母親死後沒有多久就又娶了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了多少的女人做老婆,即使他之前曾經對自己差點受到侵犯不管不問,但他依然是自己那個高大威猛的父親,可是現在,喻君雯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那麼悠閒的站在那裡,而這裡的槍手們,卻好像對自己的父親表示的很順從。
“女兒,別怪我啊。”喻書龍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竟然住在一個男人家裡,還一住就是十天左右,你要我以後的老臉怎麼見人啊。”
“那,那這是你安排的?”喻君雯有些惱火的問道,畢竟要是叫自己回家,只要一個電話就好了,何必騙自己說是綁架了。
但段可卻感覺到十分不對勁,如果喻書龍真的只是爲了叫自己的女兒回家,那麼這麼多的人又是怎麼回事,這麼多的槍可是一直沒有轉移自己的目標,直直的指向自己呢。
“當然是我安排的,不然誰知道你這死丫頭又想要在外面住多久。”喻書龍大聲的對喻君雯吼道。
“可是,爸,你知道我的難處,你也說你幫不了我,但段可能幫我,我自然會聽他的安排了,而且他有未婚妻的,我們並沒有什麼其他關係,只不過我是他女兒的班主任,他又自討欠我個人情,這纔要幫我的。”喻君雯連忙低頭解釋道。
“他幫你?他一個有兩個臭錢的花花公子能幫得了你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個我爲什麼幫不了你?就是因爲這個事是中央常委司馬首長的意思,難道這個臭小子再強能強過國家不成。”喻書龍毫不避諱的將司馬源的名字說了出來。
喻君雯和段可頓時一驚,喻君雯是根本沒有想到只是一個要強暴自己的人身後還有這麼大的來頭,而段可吃驚卻是因爲喻書龍竟然當面將這些都挑明瞭,甚至絲毫不避諱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很明顯對自己已經動了殺意,是不想放自己走了。
“這,這怎麼可能。”喻君雯身子一軟,整個人癱了下來,卻被段可眼疾手快的連忙扶住。
喻書龍見狀頓時面色一邊,向旁邊的一個人慌張的看了一眼,然後連忙對段可大喝道:“臭小子,你的手放在哪裡呢,還不快放開。”說着,竟然親自衝了上來,一腳向段可的手臂踢來。
段可怕傷到喻君雯,哪裡敢躲,何況這個喻書龍平時也應該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這一腳踢的飄飄忽忽,一點力道都沒有,段可乾脆硬受了這麼一擊。
“哎呦。”喻書龍被反作用力弄得腳部一疼,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上,他勉強站了起來,對着周圍的槍手們大喊道:“你們都看什麼呢,還不快給我把他抓起來,抓起來!”
周圍的槍手絲毫不給面子,竟然沒有一個聽令的,使喻書龍在那歇斯底里的樣子,活生生像是一個小丑。
正中間的男子見槍手們都看向自己,微微的點點頭,槍手們這才向段可和喻君雯靠了過來。
段可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要知道自己雖然不懼刀槍,但喻君雯卻是一個普通人,自己答應張雅和衆女,一定要完好的將喻君雯送回去,現在只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擋得住四面八方這麼多的槍口。
段可低頭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喻君雯,心中一橫:“你等我。”
話音剛落,段可整個人已經脫離了槍手們的包圍圈,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段可衝出人羣的人影又再次閃了回來,只是這一次段可的手上多了個人——喻書龍。
“爸……”喻君雯見到段可手中的人,頓時失聲道。
“啊?”喻書龍一臉驚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段可和喻君雯,他根本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感覺自己眼裡黑光一閃,自己就變成現在的這幅光景。
不過沒有見到的何嘗是隻有喻書龍一人,就是站在遠一點的那兩個男子也只是感覺眼中一閃,原本狼狽站着的喻書龍就已經在槍手的包圍圈裡了,光是這樣的身手,這個段可就是想要離開這個倉庫根本就是輕鬆之極的事情。
剛剛點頭的男人心中暗自慶幸,如果不是這個段可想帶走喻君雯的話,恐怕這裡的人就是再多十倍也未必能夠留下他,他之所以不肯走,應該就是怕帶走喻君雯的時候會被槍手們誤傷到吧,可惜了,要是剛纔直接帶喻君雯離開,也許槍手們會因爲反應不過來而失去開槍的機會,但是現在見過段可的身手之後,大家又怎麼不會將注意力完全集中起來,這樣一來,段可要是再想帶着喻君雯像剛纔那麼跑,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必你就是司馬源的兒子,司馬霖吧。”段可手中有了喻書龍,心中頓時有些底氣了:“你的人在我的手裡,你也看到我剛纔的速度了,那麼你應該多曬能猜到,我的力量絕對不遜於我的速度,所以你們最好讓開一條路,讓我和喻君雯安全的離開,否則我手要是稍微緊一緊的話,可能你就失去了一個忠心的屬下了。”
“段可,你,你說什麼呢。他是我爸,怎麼,怎麼會和他們……”喻君雯說着說着,聲音慢慢的小了,眼中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她明白了,爲什麼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說自己被綁架了,爲什麼要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爲什麼要準備那麼多的槍手,現在的喻君雯已經完全明白了:“爸,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女兒,女兒。”喻書龍在見識過段可的手段之後整個人都嚇得顫抖起來,說話的聲音中,也帶着明顯的顫音:“我的好女兒,讓段先生放開我,讓我起來好不好,讓我起來……”
“你女兒現在是在問你爲什麼這麼做……”段可緊了緊喻書龍的衣領,狠狠的提醒道,他實在對於這個賣女求榮的老頭沒有什麼好感,而一向溫柔善良的喻君雯竟然沒有阻止段可對自己父親的這種粗暴的行爲。
“我,我,我……”喻書龍我了半天,突然對着站在槍手外圍的兩個男子喊道:“公子,救我,救救我……”
“將他們兩個抓起來,要是敢反抗,就殺了,至於那個喻君雯,只要別打死就好了。”中間被喻書龍稱爲公子的男人懶洋洋的說道。
段可聞言連忙將喻書龍提了起來:“公子是吧,你應該就是司馬霖了?你可看清楚了,我的手裡有你的屬下,人質。”
“真是的……”司馬霖不屑的撇撇嘴,右手一甩,一把手槍頓時出現在手掌上,段可見狀心中一驚,連忙將自己擋在喻君雯的面前,但卻沒有想到的是,一聲槍響之後,段可手中的喻書龍卻全身軟了下來,段可和喻君雯向喻書龍望去,這才發現中槍的竟然是喻書龍。
段可連忙將喻書龍放在地上,而喻君雯也頓時撲了上來,哭喊着:“爸,爸你怎麼樣了爸,爸你醒醒……”
“別這樣……”段可輕輕的拉着喻君雯抱在自己的懷裡,他已經清楚的看到喻書龍中槍的部位是心臟位置,已經是救不活了,雖然自己一直對這個只爲自己,不爲女兒着想的父親從來沒有過好感,但他畢竟是喻君雯的父親。
“現在好了,你們沒有人質了吧。”司馬霖將手裡的手槍甩了個槍花,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好像剛剛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地上也沒有喻書龍的屍體似的:“你們想什麼呢,還不快點把他們兩個抓起來。”
“我要殺了你。”段可怒火中燒的望向司馬霖,咬牙切齒的喝道。
“隨便你吧,你們還在想什麼,還不快點動手?”司馬霖表面表現的十分輕鬆,但聽到段可滿是殺意的話,心中卻不免有些恐懼了起來,在命令槍手們的同時,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
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是沒有殺過人,就是我姦殺的女人都有不少了……司馬霖驚懼的想到。
“好小子,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就在槍手們正要衝上去拿人的時候,一個猶如打雷一般的大嗓門在衆人耳邊炸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