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中是在誇大其詞,而且絕對是故意的。
曰軍被密集炮火壓得根本連頭都擡不起來,他張自中哪就出來這麼大的損失?從炮擊開始到現在這幾分鐘時間裡38師的炮兵陣地攏共就被炸壞五六門小型迫擊炮而已,雖說一點小傷亡在所難免,但也沒有他說的那般悽慘啊,還數百兄弟幾十門炮?蕭川龍又不是傻子,用指甲蓋都能猜出張自中在胡說八道。
不過也並非沒這個可能,只要炮兵們啥都不幹,老老實實站在陣地上觀星賞月,那有此巨損亦不算是過份。
張自中的自控自制能力一般,且性子變化無常,尤其是在戰場上,戰前戰中戰後其“精神狀態”截然不同。
就拿今晚來說,張自中本來的念頭只是利用火炮替游龍特種部隊開路,起初並沒多想。可後來由於心情太過激動,導致其情緒和心欲產生巨大改變,炮彈一響,心火更旺!
此時的張自中已控制不住自己,早不滿足於開路及清除外圍之務的他覺得自己就算橫下一條心直接轟垮曰軍也不是不可以,而且那樣的話,游龍還能少費甚至不費氣力,間接又能賺蕭川龍個大人情,此舉益處盡然,何樂而不爲呢?
只是張自中這番一廂情願的“大包大攬”他蕭川龍可不願苟同,這樣下去到最後,戰果該是誰的?光盤行動一路奏凱卻偏偏在壓軸之戰上“晚節不保”,這哪行?說不過去啊,反正好強之性的蕭川龍絕對接受不了。
不容再失亦不得再等,蕭川龍當即下達了攻擊指令,游龍特種部隊全員以急攻戰鬥模式從正面直擊海光寺曰軍司令部!
游龍伸出進擊利爪的同時,38師也逐漸將炮兵陣地前移並開始炮火延伸,這表明曰軍的陣線已處於搖搖欲墜或即將甭滅之狀態。
並非是說曰軍不堪一擊,實則恰恰相反。衆所周知,曰軍無論是火炮性能準度還是炮兵綜合素質都要高出38師一大截,就單一對抗來說,後者絕非前者之對手。而之所以會被“對手”轟得擡不起頭甚至毫無還手之力,原因只有一個---失了先機!
火炮對陣時,重點並不是看誰家的炮是正品山寨,也不看哪一方的數量多少(當然,差距太過懸殊也不行,一家一門炮一家一百門炮那還對個屁陣!),地勢位置啥的也不重要,關鍵是看誰能搶得先機,也就是首先開炮。因爲先開炮的一方通常都能佔到些便宜,倘若己方運氣好點對方運氣再背點,那這個便宜對另外一方來講便是災難,甚至有可能是毀滅性的!
而海光寺的曰軍炮火陣線可以說跟“運氣”二字完全不搭噶,組成運氣的三大要素“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都沒有。
天時,抗戰初期的侵華曰軍戰鬥素質跟後期太平洋戰爭中的駐島曰軍沒法比,前者(包括所有兵種)並不擅長夜間作戰。反觀華夏軍隊則不同,大多窮農苦民泥腿子出身,走山越溝淌水過灣那是基本素質,一般的夜戰自然不在話下。
地利,海光寺外圍一馬平坡,曠野無障,缺少隱蔽藏身之處,炮彈一旦襲來,進退皆無用,根本沒地兒可躲,炮兵陣地設置在此就是最大的錯誤和失誤,要不棄陣逃離,要不守陣挨炸,就這兩條道,別無他選。
人和,香月清司橋本羣等衆將大佬意見的不統一和判斷失誤及猶豫不決將海光寺曰軍推入被動之潭,先機盡失之下,直接導致寄予厚望的炮火陣線在交火伊始便失去反擊之力,從而損失漸巨,繼而迅速崩潰。
由此可見,搶佔先機該是多麼重要,俗語道「先下手爲強後出手遭殃」此當絕世箴言,可卻始終有人難曉其理,事後多追悔莫及,然,晚矣。
曰軍的前中後三道炮火陣線是連在一起的,且部署劃分較爲稠密,加上地勢環境的缺陷,就如同活靶子一般,對密集炮彈的防禦能力幾乎爲零!說實在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香月總不能在司令部大院裡設置炮兵陣地吧?雖說那大院中此時已落下了不止十枚炮彈…
隨着38師炮兵陣地的前移和絲毫未有減弱的一番番百炮齊鳴,海光寺外曰軍炮火陣線註定以覆沒敗局悲慘收場,眼下,雖仍有數輛豆丁坦克在做困獸猶鬥,但離被炸成一堆廢柴恐也不遠。如果讓時間倒退,重新來過,倘若雙方同時開炮,均全力對轟,那最後的贏家是誰還真是說不好。
蕭川龍本想繞過38師陣地不與張自中瞎墨跡,沒成想,游龍車隊剛貼着其炮兵陣地邊緣還未走出半里便被身騎戰馬的張大師長給攔住了。
“幹啥,劫道啊?”蕭川龍將腦袋探出車窗外,玩笑道。
“你看你蕭老弟,路過我地盤兒連個招呼都不打,怎麼說也得讓我盡個地主之誼,你說是吧?”張自中手裡竟提着一瓶香檳和兩隻高腳杯。
“得,我扔個女隊員給你,你倆去浪漫,我先去打鬼子,咋樣?”
“我看行”
“黃淑怡黃淑怡哪兒呢?”
“喂蕭老弟,我開個玩笑而已,你咋還當真?”
“老張,又是攔路又是香檳的,你到底想幹嘛?”
“沒別的,想跟你蕭兄弟喝兩杯,我部的炮彈再有個十輪八輪兒應該就打完了,到時游龍部隊只需前去收個尾便可,再說我張自中又不跟你搶功,你着的啥急?”
“嗯…”
“是吧,光盤行動全程都是游龍一手抓這沒啥可懷疑,有誰敢不認又有誰敢不服?至於海光寺這邊我38師今晚充其量就幫了個小忙打了回下手罷了,該出手時纔出手,不該出手時那就歇着唄,蕭老弟沒必要每回都親力親爲”
“大哥的話貌似有那麼點兒道理,其實我主要是想通過實戰迅速提高我游龍特種部隊的戰鬥水平…”
“艾,即便提高也不急一時,不囉嗦了,走着…”
“這…行吧”瞅着正鞭鞭打馬的張自中之背影,蕭川龍撇了撇嘴角,捏住領口:“聽令,暫停攻擊行動,全員進駐38師陣地,咱們喝香檳…”
“指揮官,您喊我前來有何吩咐?”車窗外忽然出現的一道黑衣“飄飄”打斷了蕭川龍的話語,這也瞬間將他和一邊的老吉給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哇擦!淑怡,原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還有,以後千萬千萬別再扒車窗了,呃…其它窗戶也別扒,你可知你自己頭髮有多麼長皮膚多麼白嗎?人嚇人嚇死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