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楊帆就已經警惕起來了。
由於凌冰清在挨着花草叢的內側,他不得不繞到凌冰清的另一側去。然而當那道陰影竄出來的時候,他纔剛剛繞到一半。
目光望向那道陰影,楊帆先是一愣,而後臉色一變。
他當機立斷,拉着凌冰清快速後退一步,堪堪跟那道竄出來的陰影錯身而過。
凌冰清也聽到了那陣密集的腳步聲,但她的反應畢竟不比楊帆。
因此,當那道陰影跟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她只是看到一道陰影。
此時,重新站定後,舉目望去,纔看清楚,竟是一條犬。
沒錯,是警犬的犬,而不是寵物狗的狗。
“嗚……”低沉的吠聲從這條有幾分像狼犬的犬牙間吐露出來。
先前,楊帆還以爲是殺手,直到這條犬竄出來才知道不是。
楊帆緩緩地將凌冰清往後拉,護在她的身前,。
這條犬應該是狼犬跟其他犬種混交的品種。,
繼承了狼犬的體型特點,四腳着地竟然足足有半人高。
兩隻耳朵比一般狼犬稍小,此時豎了起來。,犬嘴微張,舌頭微微吐露出來,隱隱能夠看到那些白得嚇人的犬齒。
楊帆知道,這些都是攻擊的前兆,
他沒有看到項圈跟狗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然而這條犬沒有給他繼續思考的時間,甚至連吠聲都未曾發出,便是發動了攻擊。
“擦!”
大罵了一聲,楊帆不退反進,迎着惡犬撲過去,眼看就要送到犬口上的時候,卻見他微微一側身,把惡犬讓了過去。
這樣一來,接下來凌冰清就要暴露在了惡犬的面前。
楊帆當然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幾乎在側身的同時,朝前轟出一拳,徑直打在惡犬的腹部上。
“嗚……”
一聲哀嚎過後,前撲的惡犬便如同斷線的風箏側飛出去,倒在地上,連身都翻不了了。
見狀,楊帆才轉身走回凌冰清的面前,關切道:“你沒事吧?”
剛纔因爲事情發生得太快,他也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凌冰清到底有沒有被這條惡犬抓傷。
楊帆問着話,目光落在凌冰清的衣服上,沒發現什麼撕爛的痕跡,這才放心下來。
凌冰清有些驚魂未定,緩了好幾秒鐘,才朱脣微張。
可她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一聲吼叫給打斷了。
“黑子!”
吼聲落下,一個男人衝出來,神情激動地跑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惡犬。
原來這條惡犬還有個很人性化的名字——黑子。
男人查看了一番黑子後,一臉憤怒地扭頭朝楊帆兩人看去。
只見他目光落在楊帆的身上,眼睛裡似乎能噴出火來:“混蛋,黑子是你打的?”
楊帆點點頭,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
倒是凌冰清想要開口解釋一下,卻被男人再次打斷了。
“你他媽找死!”
男人怒吼了一聲,豁然起身,身體如同一根彈簧,在起身的同時前竄,直接竄到楊帆跟前三米的地方。
早在男人怒
吼出口的時候,楊帆就猜到男人會動手,卻還是愣了愣。不過他腳下卻一點都不慢,主動迎上了男人。
他跟凌冰清捱得太近,待在原地不動的話,恐怕凌冰清會被殃及池魚的。
男人沒有什麼花哨的動作,就是朝前徑直揮出一拳。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拳,卻挾着蠻橫無比的氣勢。
饒是如此,楊帆也只是眼神微變,既沒有退縮也沒有躲其鋒芒的意思,同樣揮出一拳。
兩個拳頭下一刻就碰撞在一起,“砰”的一聲悶響,兩人同時後退數步。
不同的是,楊帆後退兩步後穩穩站定。
反觀男人,足足後退了四步,身子還是有些搖晃,堪堪站定。
男人擡頭,怒容之上多了一抹凝重的驚色:“你是誰?”
楊帆聽到男人的問題,笑出聲來:“我也想知道,你是誰,還有你打算幹什麼?”
“什麼?”男人劍眉倒豎,覺得楊帆這是惡人先告狀,不但打傷了黑子,還敢質疑他居心叵測。
楊帆不理會男人的驚訝,見男人的表情不似作假,便嘴角微翹,接着說道:“麻煩拴栓好你家的臭狗好嗎?說吧,精神損失費怎麼算?”
他嘴上說着話,心裡卻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殺手。
不過,剛纔要不是他反應快,凌冰清搞不好就要被傷到了。
這筆賬,無論如何,楊帆都要跟男人好好算算。
臭狗?精神損失費?
楊帆前一句罵黑子是臭狗,已經讓陸守崗怒不可遏了。
後一句,楊帆竟是讓他賠償什麼精神損失費,這當即讓陸守崗當即不能忍了。
然而,就在陸守崗要再度朝楊帆撲過去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一道喝聲,喊住了他。
“崗子,算了。”
楊帆循聲看去,一個穿着中山裝、大約三十歲的男人緩緩走出來。
男人目光越過陸守崗,落在不遠處的黑子身上,眉頭微微一皺後,卻很快就舒展看來,轉身看向楊帆。
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在楊帆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落在楊帆身後,凌冰清的俏臉之上。
只見他眼前一亮,瞳孔微微睜大,顯然有些驚豔。
不過,驚豔之色只是一閃便逝,很快就被他隱藏在眼睛的深處,緩緩望向楊帆。
他看了楊帆一眼,微微側頭,跟陸守崗道:“你先把黑子抱回裡面去。”
陸守崗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怨恨地看了楊帆一眼,才走向黑子。
黑子雖然不能動,但呼吸還在,眼睛也睜着,只是有些無神。
見陸守崗蹲在跟前,黑子嘴裡“嗚嗚”地叫喚了兩聲,任由陸守崗把它抱在懷裡,甚至還在陸守崗的手臂上蹭了蹭,尋求安慰。
待陸守崗跟黑子走進別墅後,男人才重新把目光投向楊帆,緩緩開口道:“兩位,黑子並不是魯莽之犬。”
不得不承認,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
說話也溫文爾雅的,就是有些半古不白的,再配合他身上穿的衣服,氣質越發凸顯出來。
這樣的男人對不少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如果這個男人還有錢的話,那幾乎很少
有女人能夠抵擋得住。
只是,凌冰清顯然不屬於這些女人之列。
男人目光只是稍在楊帆身上停留,便深邃柔情地望向凌冰清。
凌冰清卻極其平靜地回望着他,但顯得有些目無焦點,明亮的眼眸有神卻不專注,就好像在注視一個路人。
楊帆的目光也如出一轍如出一撤,並沒有因爲男人的話而緩和語氣:“說得再好聽,也終究只是一條臭狗,你要是不會拴栓,那就把自己跟它拴栓一起去吧!”
凌冰清是雲峰臨終前對他的託付,更不要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凌冰清對楊帆而言,早已不僅僅是兄弟的妹妹那麼簡單了。
那條惡犬剛纔險些傷了凌冰清,可不是這個男人說一兩句好話就能算了的。
男人的脾氣看起來很好,並不像陸守崗那樣一點就着,可誰也沒看到,他眼睛深處涌動着火焰,。
只見他還是那副和熙的笑容,不急不慢地回道:“可能兩位沒有注意到,在你們身後不遠處,有一塊牌子。”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下。
凌冰清將信將疑地回頭一看,還真看到了一塊牌子,只是不知道這塊牌子上寫了什麼,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楚。
將凌冰清的回眸收入眼底後,男人才繼續說道:“我想,你們應該是新來的,這裡是不能隨便進來的。”
男人並沒有說牌子上寫了些什麼,頓了頓,才又說道:“不過,剛纔黑子確實唐突了兩位,我在這裡給兩位賠個不是。”
男人的姿態顯得很謙遜,讓人無法不生出好感來。
但,楊帆是個例外。
“這裡不能進麼?這條路是你們修的還是說這裡的地是你們的?沒工夫跟你瞎掰,要麼賠償要麼把那條臭狗給我,我回去燉了吃。說起來,很久沒吃過狗肉了,怪懷念的!”
男人要說的話被楊帆這麼一嗆,沒能說出來,白如麪粉的臉龐泛起了潮紅,卻硬是沒失態咳嗽出來。
只見他右手做空心拳頭狀,放到嘴邊故意清了清嗓子:“對不起,黑子是不能給二位的。”
話停在這裡,男人施施然拿出一個小本子以及一支精美的簽字筆,只見他在上面塗畫了幾筆後,將最上面的一張撕了下來。
楊帆輕輕一瞥,便看出了那個小本子是支票本。
男人緩緩上前幾步,然後將那張支票放在楊帆的面前:“二位,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的不對,這是藍某的一點心意,希望能夠補償黑子唐突了佳人的事情。”
楊帆毫不客氣地把支票接過來,反正這個藍某某人傻錢多,不要白不要。
他看了眼支票,嘴角微翹,輕蔑地開口:“你確定你不填幾個數字嗎?”
讓楊帆有些意外的是,藍勝輕輕搖頭,表示不填了後,嘴上卻是說道:“藍某的身家不大夠十位數,兩位別填到十位數就好。”
十位數,也就是十億。
藍勝這句話無疑是在向楊帆,準確地說,是在向凌冰清表明他億萬富豪的身份。
楊帆冷笑出口,這個藍勝還真他孃的能裝,不就是裝個比麼,還文縐縐的,他還是第一次見把裝比說得這麼文藝、這麼傻.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