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渾圓渾圓的,滿目盡是不敢相信的精光。
距離沙發三四米開外,是一臺約莫四十寸的液晶平板電視,讓他如此大瞪雙眼的當然不是電視機本身,而是電視機屏幕裡的畫面。
畫面是定格的,可即便這樣,楊帆還是一眼就辨認出這畫面是什麼。
“啊!”
一聲高分貝的尖叫在身後恍如驚雷般響起,然後一道倩影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田甄兒臉色嬌豔如血,霞飛雙頰,害臊得不行了,慌手慌腳地直接把電視機的電源給拔了。
做完這些後,她就怵在那裡,感受着俏臉的滾燙,愣是不敢轉身或者挪動腳步。
楊帆眨了眨眼睛,緩緩醒過神來,看着一動不動,明顯拘謹不安的田甄兒,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
“那個,這樣直接拔電源對電視機不好的。”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怎樣破.解這略顯尷尬的氣氛,只能隨口說了一句。
“嗯。”田甄兒低不可聞地應了聲,還是沒有動。
楊帆不禁覺得有趣,原來女暴龍也有如此嬌羞的一面。
見田甄兒還抹不開面子,楊帆只好起身朝那邊的田岡走去,打着哈哈道:“這個臭倭寇,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嘴硬。”
說着話,楊帆拎着田岡到洗手間衝了衝冷水,覺得差不多能醒了,又把他拖到陽臺去。
幾十秒後,田岡緩緩睜開眼睛,神情略顯惘然,看樣子是被那記肘擊打得有些糊塗,還沒完全緩過來。
由於頭部朝下,腦子處於充血狀態的緣故,田岡很快意識到所處的環境。
“怎麼樣,風景還可以吧?”楊帆一手握住田岡的一隻腳踝,沒有去看他,而是望向四周。
這時候,小區裡還有不少屋子是亮着燈的,要是鬧出些什麼動靜來,恐怕不好收拾。
這裡是田甄兒的家,連累到她就不好了。
田岡看了一眼下面,心頭閃過一絲驚懼,嘴上卻很硬氣地大笑了一聲:“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孤狼也不過如此。”
楊帆嘴角微微翹起,鬆開了一隻手,彷彿犯了煙癮,在身上摸索着,好一會兒纔拿出一包煙。
楊帆嘴巴微張,將一根菸叼在嘴裡,然後不緊不慢地把煙收好,再從上衣口袋摸出打火機。
良久,他才吐出一個菸圈,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田岡說話。
“煙只要好抽就行,至於是什麼煙並不重要。”
他現在用的逼供手段雖然很常見,但卻屢試不爽,這就足夠了。
田岡沒有說話,因爲腦子充血,他臉色通紅,說話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隨着又一個菸圈吐出,楊帆的另一隻手也鬆開了。
田岡通紅的臉龐突然間慘白如紙,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真的看見了死神,不過就在死神的鐮刀快要割斷他喉嚨的時候,身體頓住了。
“不好意思,
手滑了。”
楊帆話語裡帶着歉意,但語氣卻平和得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田岡睜開眼睛,他自然不會相信楊帆的胡扯,同時也自以爲看穿了楊帆的心思,這種把戲他十幾歲就會玩了。
他正要告訴楊帆,讓楊帆不要浪費心機了,耳畔突然傳來什麼東西敲打在欄杆上的聲音。
聲音落下的同時,楊帆的話語再度傳來。
“嗯,不錯不錯,雖然不是紅木的,但也算蠻結實了,估計能夠承受住你這頭豬的重量。”
說到這裡,楊帆有意無意地清了清嗓子,停了一會兒,才接着說道:“大晚上的,殺豬聲會嚇死人,還是先讓豬閉嘴比較好!”
田岡被楊帆那沒來由的話弄得有些糊塗,直到腳底傳來涼颼颼的感覺,才醒過神來。
他感覺到鞋襪都已經被楊帆脫掉了,身體的突然上移,才讓他徹底反應過來。
不過沒等他有什麼動作,眼前就是一黑,然後睡過去了。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口鼻之間傳來強烈的騷.味,那是尿!
沒錯,他很肯定自己是被尿潑醒的。
緊接着,他又發現自己沒法說話了,一股鹹魚般的臭味在嘴裡翻滾着,同時也堵住了他的口腔。
再然後,他發現雙手也失去了自由,被繩索緊緊地束縛在身後。
唯一不變的是,他看到的世界還是倒立的。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還有一點是相同的,耳畔傳來的依然是楊帆的話語,只是他不明白楊帆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楊帆沒給他思索的時間,一把匕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地刺進田岡的大腿……
田甄兒站在楊帆身後,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她,也有些受不了眼前看到的一幕幕。
她微微側過頭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隱約聽到匕首插入欄杆的聲音,她才帶着疑惑再次朝前面望去。
“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十秒鐘後,我便會鬆開手,至於你能不能離開這裡,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聽到楊帆這番話,就連不是當事人的田甄兒都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一把匕首將田岡的大腿釘在欄杆上,要是楊帆鬆手,她實在不敢想象,那將會是一副如何血腥的畫面。
久未有過的噁心感從胃部涌上來,她頓時不敢再看。
田岡比田甄兒更清楚一旦楊帆鬆開手會發生什麼,他臉上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恐懼,那是由內而外從內心深處生出的恐懼。
比死還要讓人膽顫的恐懼!
他根本就沒有思索,本能地劇烈搖晃着腦袋,嘴裡嗚嗚地叫着。
看似平靜的楊帆,看到田岡這樣掙扎,心裡悄然鬆了一口氣。
倭國人都是一個德行,如果田岡真的不怕死的話,輸的人會是他。
楊帆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也絕不會讓自己變成一頭禽獸。要是十秒鐘過後,田岡依然不求饒,他也不
會鬆手,因爲他做不到。
他心裡暗感慶幸。因爲如果田岡還不屈服的話,他就沒有辦法了。他一直很討厭逼供,那樣會讓他厭惡自己。
“田局長,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楊帆突然覺得很累,身心俱疲的累,他隨手將田岡扔在地上,就往屋裡走去。
那一刀,楊帆拿捏得很準,沒有刺中動脈,田岡就算要死,也絕不會死於流血不止。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他每次執行完任務都會做的夢。
夢很長,結束的時候,他幽幽醒了過來,刺耳的光線告訴他,現在已經是早上了。
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朝陽,而是一張如花似玉的容顏,不是田甄兒,還能有誰?
“是不是發現從來沒真正認識過我?”楊帆語氣平靜,就這樣凝視着田甄兒。
田甄兒輕輕搖頭:“你一直都是那個我認識的楊帆。”
“是嗎?”楊帆緩緩坐起身來,有些訝然。他本來以爲自己醒來的時候會帶着手.銬,卻沒想到田甄兒彷彿當昨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楊帆捏了捏臉頰,發現不是在做夢,將信將疑地看向田甄兒:“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田局長嗎?”
“哼!你們男人就是賤!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我可是女人,然後纔是警察。”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楊帆這樣說,田甄兒心裡很不舒服,臉頰鼓鼓的,顯然氣得不輕。
楊帆總覺得田甄兒跟之前不大一樣了,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對了,問出來了嗎?”楊帆突然一拍額頭,昨晚自己怎麼就睡了呢,首裡組的人要是發現田岡沒有回去的話,肯定會挪窩的。
田甄兒看出了楊帆的擔心,笑着回道:“放心吧,他們跑不掉了,省特警隊已經出動了。”
“呃……”楊帆眨了眨眼睛,對這些信息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田甄兒是怎麼做到的。
“我有個學長在那裡。”
楊帆仔細看着田甄兒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那個學長是你的追求者吧?”
田甄兒不置可否,轉而說道:“你餓了吧,想吃什麼,我來下廚。”
“你會做什麼?”楊帆很明智地問了一句,別的女人他不知道,但像田甄兒這種工作狂要是會下廚,那母豬絕對也會爬樹。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田甄兒俏臉一紅,抿了抿紅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我下面給你吃?”
楊帆搖搖頭,覺得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走了兩步後,突然想起來田甄兒這話很有歧義啊!
不過調笑田甄兒這種事他真不敢做,他只是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那臺液晶電視。
楊帆的舉動落在田甄兒的眼裡,她很自然就聯想到昨晚的事情來,臉頰頓時染上兩片紅霞。
“那是證物,是最近我調查的一個案子的證物。”田甄兒紅着臉,急急地解釋道。
“案子?什麼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