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不敢隱瞞,細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
當日蘇戰的對手是一個叫樸英機的韓國高手,據說是韓國跆拳道百年難見的天才人物,年紀不過三十,就打敗了韓國很多著名的宗師。這次之所以請出樸英機,也是爲了壓制蘇戰的勢頭,實在是蘇戰從比賽開始就連戰告勝,打亂了亞洲跆拳道聯盟的佈局。
原本他們舉行這場比賽,就是爲了弘揚韓國跆拳道的威風,不成想倒是爲蘇戰的旋風武館做了嫁衣,適得其反地讓中華武術大大出了風頭,因爲比賽都是有實時報道的,這讓亞洲跆拳道聯盟高層覺得很是惱火。
故而纔派出這位百年天才樸英機出來殺殺蘇戰的威風。
樸英機的確有着高強的實力,蘇戰雖然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好手,但還不是樸英機的對手,敗的很徹底。只是,誰也沒想到,樸英機會在蘇戰沒有實力反擊的情況下,將蘇戰的雙腿打斷,那兩聲“咔嚓”聲驚得在場所有人都毛孔悚然,所有人都看得出樸英機是有意的,但是他最後給出的答覆就是:不好意思,一時失手!
當王傑說完,林揚憤怒之下直接一拳轟在了醫院的牆壁上,結實的“嘭”的一聲,整個牆壁都晃動了一下。
王傑望去,臉龐上浮現出驚駭的表情,林揚的拳頭之下,牆壁竟出現了絲絲不易察覺的龜裂,這...還是人嗎?
林揚自己也沒有察覺,他在憤怒之下無意間打出了暗勁。一道明勁,一道暗勁,兩相合濟。力道何其大,也是這醫院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則早就倒塌了。
待林揚與蘇彤王傑三人走回病房,那堵牆壁的龜裂開始擴大,拳印中心處的水泥已經完全成爲粉末了,不是碎片,而是粉末。
以林揚此刻的勁道。再配合上暗勁,若是他全力施展,區區一堵牆根本擋不住他。剛剛那一拳雖然看似威猛,其實暗勁之力是收而不發,內勁全部匯聚於一點。
有一個護士從走廊經過,看到牆壁上的龜裂後。嘴巴張大得大大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病房裡,此刻的蘇戰已經甦醒過來了,看到林揚進來,空洞的眼神中閃爍出一抹色彩,旋即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愧疚之色,“師傅,我真是沒用,讓您丟臉了。我竟然連十招都沒有堅持下來,我對不起您的教導!”
林揚拍了拍蘇戰的肩膀。“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你之所以會失敗不是你不夠努力也不是你天賦不行,而是你修煉的時間不夠,我相信,再給你一年,只需要一年,你就可以打敗那個樸英機。”
“可是...”
“好了,別想太多,沒什麼的,不就是一次小小的挫折嘛,習武之人難道連這個也忍受不了嗎?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爭取儘快恢復,我今年要好好地調教你,到時候咱們師徒兩一起去韓國踢館子,把韓國所有有名氣的跆拳道館都幹翻了!”林揚說道。
蘇戰眼中閃過一抹奇異色彩,不過很快就變得黯然,“師傅,我再也不能做您的徒弟了,我的雙腿已經廢了,再也不能習武了!”
對於一個習武之人,身體殘廢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更何況蘇戰是一個武癡一般的人,可以想象他現在是多麼的萬念俱灰。
蘇彤看着蘇戰,心疼道:“小戰,你亂說什麼,醫生也沒說你的腿殘疾了,他說還是有希望痊癒的,到時候姐姐再也不管你了,你喜歡幹什麼,姐姐都支持你,好不好?”
此刻的蘇彤,就像是一個孩子受傷的母親,或者,在她心裡,蘇戰就是她的孩子一般。
蘇戰無聲地慘笑,看着梨花帶雨的蘇戰,鼻子酸酸的,“姐...”
這一聲,幾乎喊斷了蘇彤的腸子,手緊緊地握着蘇戰的手,萬般難受。
身後的王傑也是,他自小便與蘇戰一起練武長大,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如今蘇戰落得如今境地,他後悔當初沒有阻攔蘇戰參賽,自己竟還在一旁慫恿他參賽,以爲這位旋風武館崛起的大好時機。
林揚正欲說話,忽然病房被推開,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走進來,看到林揚的說話,眼神中流出異樣的神色,有怨恨,有懼怕...表情也是極其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先是安慰了幾句蘇彤,然後寬慰蘇戰,只是蘇戰兩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也沒看他,男子也不以爲意,轉首對林揚道:“林總也在!”
林揚道:“有勞樑少費心了!”
來人正是樑正,林揚倒是摸不清這廝是打着什麼目的來的。來報復或者嘲諷?
上次天外飛仙事件,可以說自己大獲全勝,就連樑正的叔叔樑振邦書記都親自請林揚吃飯,林揚還真不相信樑正這個時候會傻乎乎地來幸災樂禍。
以樑正的心機,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蟄伏,就像是受傷的獅子躲在陰暗的角落舔傷口,等待時機,待自己失勢再給予雷霆一擊。
他今天來,是爲了什麼?看向樑正,表情與眼神也是極其平靜,似乎與林揚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樑正道:“今天過來一來是看看小戰,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
“這不是意外,是預謀,韓國人早就盯上了蘇戰,想要殺雞儆猴震懾蘇省武術界!”王傑在旁邊說道,雙目幾乎噴火。
樑正淡淡一笑,並不搭理王傑,“林總,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要做個和事佬!”
“和事佬?我不明白樑少的意思!”林揚眉頭一挑,說道。
若是別人敢這麼跟樑正說話,樑正早就一巴掌過去了,他是誰,堂堂南市一把手的親侄子,但是林揚不行,這位看似無權無勢,但是背後的勢力即便是自己的叔叔也不敢輕攝其芒。
樑正道:“我與車先生是舊識,他拜託我務必請林總與蘇總今晚赴宴,希望能夠給兩位道歉,算是揭過這段樑子,畢竟,蘇戰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沒必要傷了和氣!”
蘇彤看向樑正,表現的極其犀利,“你口中的車先生,是不是車赫權?”
樑正輕輕點頭,面對這個漂亮的女人,他的內心其實是很無奈苦澀的,曾經她一直是自己內定的女人,即便不能夠娶爲妻子,也能夠作爲紅顏知己,但是現在,卻是不行了。
蘇彤義正言辭地嬌聲喝道:“你讓他別癡心妄想,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報警,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警察會調查的!”
林揚不知道這個車赫權到底是誰,爲什麼蘇彤會表現出如此激烈的情緒波動,看來這個車赫權應該亞洲跆拳道聯盟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看向王傑,王傑適宜地湊到林揚耳邊低語:“亞洲跆拳道聯盟的副會長,據說也是樸英機的啓蒙恩師!”
林揚點點頭,此刻樑正說道:“蘇總,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夠理智地想一想,這件事情本身並不存在對與錯,即便警方也調查不出什麼,畢竟,這是一場比賽。到底有意還是無意,我想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那就是蘇戰與樸英機,但是蘇戰的話警方是不會採用的。而且,亞洲跆拳道聯盟的實力你應該是瞭解的!”
蘇彤聽得氣憤之極,但是她也知道,樑正說的是事實,雙方比武,真的不好鑑定有意失手還是無意失手,這種東西,講不清,除非當事者自己承認。
林揚說道:“樑少,請你轉告那個車赫權,就說,今晚的宴會,我們會赴約的!”
樑正點頭:“林總,我會轉告的。在這件事情上我只是作爲中間人,並不想插手,只是車先生以前是我舊識,他開了口,我拒絕不了!”
“我知道!”林揚點頭,樑正鬆了口氣,他還真怕林揚會連自己也記恨上,被這位瘋人記恨上,那可沒有好果子吃。
走出病房,林揚原本擠出的那本裝作極其平靜的表情,立馬垮了下去,他的內心遠遠沒有臉上表現的那麼輕鬆。
今天,是他受到萬分屈辱後第一次與林揚見面,這個讓自己在南市甚至蘇省公子圈丟盡臉面的男人,無不像魔鬼一樣。上次事件讓他所受到的屈辱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的神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振作不起來,一個人待在別墅裡,誰也不見,甚至公司的事情都撒手不管。
因爲,自己成了蘇省公子圈的笑柄!
直到有一天,叔叔親自上門找自己說話,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叔叔那凝肅的表情至今他記得一清二楚。
“小正,你這段時間的表現讓我很失望,愛一個人可以表現在臉上,但是恨一個人千萬不要表現在臉上,這樣只會引起對手的警惕。我說過讓你以後不要去惹林揚,但是不等於讓你就此消沉,做大事者就這點心胸根本成不了大氣候。”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如果你今後還這樣的話,那我就要考慮把你送出國了,小剛我已經把他送到西北的軍隊鍛鍊去了。你到底是選擇逃避還是選擇面對,這條路,你自己選!”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正因爲這句話,撥動了樑正的心絃,是的,自己爲什麼就不能夠坦然地面對林揚,自己之前與他有矛盾,但是不代表這輩子都會與他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