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隆天看的是清清楚楚,餘海強衝向眼前那個人的時候,離那個人最近的距離也至少有一步,但是那個黑衣人只是微微的擡了一下手,餘海強就被打翻了。
嶽隆天自小開始練武,一直到今天爲止,即便是自己也修煉的內功,都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人能強到如此地步,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孫道民的功夫已經算很厲害了。
但是孫道民和眼前的這個人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根本不值一提,孫道民況且如此了,自己和他比,豈不是星球與塵埃的天囊之別了?
餘海強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後,半晌沒起來身,嶽隆天一度以爲餘海強就這麼被對面這個黑衣人給打死了,不過半晌之後,才聽到餘海強在地上悶哼了一聲。
嶽隆天雖然感覺現場的氣場壓的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那個黑衣人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自己渾身都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不過他還是朝那男人問了一聲,“你到底是誰?”
那個男人卻什麼也沒有說,看着嶽隆天良久之後,這才一步一步的朝着嶽隆天這邊走來,他走的極其緩慢,好像是要確定每一步下腳都很穩,才肯猜出第二步一樣。
嶽隆天看着這個男人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朝着自己這邊走來,而他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敲響自己的心扉一樣,自己的整個身子好像麻痹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半分。
這時公園開始起了一陣微風,嶽隆天感覺自己背後一陣發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子早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眼看着那個男人走到離自己只有六七步遠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嶽隆天的新也跟着嘎登一聲,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雖然看不清具體樣貌,但是此時不算太遠的距離,嶽隆天卻也能看清這個男人的身形有些消瘦,頭髮應該是板寸,嘴巴上似乎還有一些唏噓的鬍渣子。
在嶽隆天打量眼前這個神秘人物的同時,那個神秘人物好像也在打量嶽隆天,公園裡半晌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呼呼的風聲。
嶽隆天這時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比自己在孫道民書房看到的那個人影要清瘦許多,似乎也高了那麼一點,心中不禁一動,不是這個人?
就在這會,對面這個人朝嶽隆天淡淡地道,“牛根宏都教了你什麼?好好的一個練武苗子,教的不倫不類!”
嶽隆天沒想到對面這個人居然認識自己的師傅,臉色不禁一動,立刻朝對面的男人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認識我師傅的?”
那男人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嶽隆天的話,眼睛還在盯着嶽隆天的身子看,過了片刻之後,立刻又朝嶽隆天道,“你知道什麼是武麼?”
嶽隆天一時愣住了,要是在以往,任何一個人問他這個問題,他都可以滔滔不絕的說出一大堆自己對武功的理解,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他居然一個字也說出上來。
不是嶽隆天突然不知道了,而是嶽隆天今天才知道,自己對武術的理解其實並不廣,之前自己理解的一切,似乎在這個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朽木!”那人見嶽隆天沒有吭聲,不禁搖頭一嘆,這時走到一側,單手抓住了公園路邊的一隻長椅的椅把。
嶽隆天根本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卻見那人只是手腕微微一抖,那椅子居然就被他舉起來了。
嶽隆天看的不禁一陣駭然,要知道這公園裡的椅子爲了防止被不法之徒偷走,下半截可都是用鐵製成的,而且用螺絲都焊在了地上。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椅子能舉了起來,這功力只怕再來幾個自己,都辦不到。
那個男人似乎也不是故意在賣弄,見嶽隆天盯着自己看,這時也放下了椅子,朝嶽隆天道,“你知道什麼是術麼?”
嶽隆天聞言不禁一愕,心中更是詫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之前問自己什麼是武,現在又問自己什麼是術,他分明是將武和術分開了,不知道想說明什麼。
那男人這時坐到剛纔被他搬起的椅子上,朝嶽隆天道,“武和術你都分不清,就全國各地到處宣揚要振興中華武術了?”
嶽隆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卻聽那男人繼續道,“武是俠,是德,術是技!你說武重要還是術重要?”
“應該是武吧?”嶽隆天這時忍不住朝那男人道,既然是武是德,術是技,那當然應該是德比較重要,如果沒有德,再高的技藝也沒用。
豈知那男人卻朝嶽隆天冷笑一聲,“簡直是狗屎不通,這個世界上,你如果沒有技藝,你和別人說德有用麼?路邊一個盲眼的乞丐,到處和別人說應該如何如何,有人會聽麼?”
嶽隆天聞言不禁一愕,怔怔地看着這男人,不禁問道,“那前輩的意思是,術纔是最重要的?”
“這是當然!”那男人立刻道,“不過也要看人,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那自然是武德比較重要,但是一個武術界的人,當然要重視術纔對……”
“不過前輩……”嶽隆天聞言立刻朝那男人道,“如果一個技藝高超之人,卻沒有半點德行,就算他技藝再高,也……”
“也什麼?”那男人冷哼一聲道,“你看看滿大街找工作的人,他會和招聘者說自己思想品德很高,所以請招聘者考慮一下用他麼?不是,他肯定會說自己會那些技藝!道理是一樣的,技藝比德重要,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道德,是一大羣有技藝,有能力的人給指定的,所以你如果要成功,就必須有讓人過目不忘的技藝!”
嶽隆天一陣無語,這和他的傳統觀念完全不一樣了,這時又聽那男人朝嶽隆天道,“你整天到處宣揚你的中華武術理想,但是你如果沒有你的功夫,這些人會聽你說這些麼?只怕你多說一個字,他們都會覺得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不是麼?”
聽這男人這麼一說,嶽隆天倒是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了,如果自己不會功夫,那又怎麼會有人聽自己長篇大論?
男人見嶽隆天一陣發愣,這時口吻稍微緩和了一些,朝嶽隆天道,“看你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一些……”說着又朝嶽隆天道,“你的內力,似乎不錯,但是氣雜無根,簡直和沒練一樣,可惜了你這個天生的練武之體啊!”
嶽隆天聞言不禁一愣,自己的內功也許沒有這男人也沒有孫道民那些高手厲害,但是自己自從練習了之後,自覺比之前不會內功的時候,強悍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在這個男人眼裡,似乎是一無是處了。
不過嶽隆天一想,眼前這個男人這麼高的功夫,自然是看不上自己的內功了,想到這裡,嶽隆天也沒多想什麼了。
不想那男人這時朝嶽隆天道,“你練的內功是邪門功夫,加上你自己胡練亂搞,這些內力看似強悍,其實不過是一團散沙,而且在關鍵時候,只怕還會要了你的小命啊……”
嶽隆天聞言心下不禁一動,立刻朝那男人道,“請前輩指教!”
那男人這時朝嶽隆天一聲冷哼道,“我爲什麼要指教你?你說出一個原因來?”
嶽隆天頓時一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怔怔地愣在當場,看着那男人,卻見那男人這時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慢慢的往前走去。
嶽隆天以爲他要走,心中不禁吁了一口氣,卻聽那男人道,“明晚同一時間,你來這裡,我給你調調!”
嶽隆天聞言心中一喜,自己要有這樣的高手指教,那絕對是受益匪淺了,立刻就要拱手道謝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可能已經是通緝犯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立刻朝那男人道,“前輩,現在晚輩被人陷害,只怕明天未必能準時來……”
那男人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着,嘴裡還在喃喃地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你要是真心想學,就算是刀山油鍋,我想你也會來的!”
男人說着已經隱沒在公園前方的樹林裡了,嶽隆天心中不禁一動,這時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腦子裡想着的全是剛纔這男人說的話。
這個男人不但身份神秘,連對武術的理解都完全和常人不一樣,好像是專門來打破嶽隆天對固有武術的概念的。
不過想到那男人的功力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嶽隆天心中不禁暗想,如果自己能練成這樣的功力,那振興中華武術的道路只怕又要平坦不少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還是通緝犯呢,這個情況還談什麼振興中華武術?不過想到那男人說,武術武術,要重術輕武的想法,嶽隆天不禁心中又是一動。
“咳……咳……”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地上,餘海強一陣咳嗽,隨即坐起身來,愣愣地看了一眼四周,隨即看向嶽隆天,“剛纔的男人呢?”
嶽隆天聞言看向餘海強,朝着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走了吧!”
餘海強這時站起身來,不禁還是幾聲悶哼,一手捂着胸口,一邊走向嶽隆天這邊來,“這個傢伙的功夫太邪門了,我壓根就沒感覺他碰到我,我整個身子就往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