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說服你媽那是你的事兒,可別拉上我,我這個教師工作幹得好好的,可不太願意冒這個險。”唐明理立即就表明了自己立場。
唐鋒說道:“爸,這可是好事兒,您怎麼像是要倒黴似的。以後如果老媽忙不過來了,您不是得幫忙麼?現在還沒有到要您親自下海的時機,時機成熟,你自然就會下來的。隨着船噸位的提升,掌舵人自然是需要多些,恐怕到了那個時候你自己也會坐不住了。”
“好像說得跟真的一樣,你媽=的文具店我沒有干涉多少,但至少我得保留我的意見,最後做決定是她的事情。你爲家庭着想的心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感到很高興,但想要成功卻不是那麼容易,你二叔現在的事業還沒有走出合陽縣,你讓我們怎麼相信,怎麼爲之付出?”唐明理表明了態度。
林秀心也說道:“或許是我們幾十歲的人那股闖勁兒早就被生活所打磨得沒有了吧,但經驗總是有的,這些年我見過太多的起起落落,無數想要崛起的人卻無情地被大浪給打了下去,心裡多少有了畏懼,膽子也小了,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出手的。你爸的念頭不錯,做事情得有的放矢,咱家的這個文具店雖然小,但好歹也算是一份產業,要是從你二叔那裡沒有得到利潤,反而將自己賠了進去,卻是划不來的。”
林秀心說的有道理,可唐鋒現在卻是聽不進去的,年輕人瞄準了機會,急待下手,怎麼可能讓機遇從指縫間溜走?
唐鋒道:“媽,你說的都沒錯,二叔也給我講了很多例子,他之前的態度和你也是差不多的。但最後二叔還是走出了這步,不是因爲他異想天開,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因爲憑着一股熱情想當然,有了一個理想,爲之努力奮鬥,然後憑着堅忍不拔的精神,再加上一點兒上天賜予的運氣,要成功並不是行路蜀道。穩紮穩打、步步爲營是好事兒,也是謹慎,是很必要的,可你們想過沒有,要是夢想家都成了固守寸土的庸民,那麼今天還會有飛機、輪船,還會有電腦網絡麼?”
“唐鋒說話注意點兒,什麼庸民不庸民的,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罷了。”老爺子喝了一聲,提醒唐鋒道。
唐鋒點點頭,道:“剛剛措辭不當。你們看到的失敗是很普通尋常的,因爲見多了失敗而害怕和膽怯根本就是不理智的,真正的大起大落你們並沒有見識過,古今中外例子巨多。老爸你是老師,不說你也知道,老師在課堂爲學生樹立榜樣,用名人的事蹟做例子的還少麼?爲了寫作文我還專門背下來上百個例子,要不要一一說給你們聽?”
唐明理搖搖頭道:“可我們不是夢想家!你也不是,就算有一個夢想家,沒有實幹家,光是夢想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唐明梅趕緊說道:“跑題了跑題了,現在討論的是你們該不該把文具店改成玩具店,來銷售二哥的新型玩具的問題,剛剛都上升到哲學的高度了,太深奧了,以後有時間再探討。”
此時沉默了下來,一家人成爲各執己見的政客,一方是積極奮進的改革派,另一方是墨守成規的保守派。改革派是新生力量,雖然崛起迅速,積極進取,但奈何根基不穩,說話分量不足,勇氣可嘉實力不足;保守派實力強大,面對問題總是以舊論新,口誅筆伐,和改革派頑強抵抗,分毫不讓。
唐鋒把頭擺向了老爺子,老太太和唐明梅,眼神流露出來的神情傳達着自己的意思:替自己說說話。
老太太文化不高,家務活是一個能手,但面對這樣的問題也只能束手無策。而老爺子乾脆道:“現在是考驗你能力的時候,能夠說服爸媽最好,達不到目的也只能說你能力有問題。”
唐明梅還是站在唐鋒這一邊,說道:“大哥大嫂,我覺得唐鋒的話有道理,這也算是一個機會吧,老爺子在吃飯的時候不是說了麼,二哥缺少的一個契機和運數,這意思很明顯,唐鋒不就是二哥的契機麼?這對你們家裡也是一次大好時機啊,家庭好了,以後日子更加幸福嘛。”
林秀心悶哼道:“有道理是一回事兒,能不能做成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啊,兩者絕對不能混爲一談,被攪亂的東西絕對說明不了問題。”
唐明梅訕訕笑了笑,轉頭望着唐鋒,臉上無奈,她也只能幫忙到這種地步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唐鋒自己了。
唐鋒深吸了一口氣,道:“媽,你不是不知道二叔的新型玩具在你的文具店裡面的銷售情況吧,你還給我說過,買出去的玩具很受歡迎,還有小女帶着父母來買過的。你難道忘了麼?既然你都已經親身感受過了,爲什麼還不能做出決定呢?”
“中考過後你們不是說我考好了就答應我一個願望麼?那個願望我還沒有用,現在是用到它的時候了,我請求你們改文具店爲玩具店,改名字換招牌,專門銷售明信玩具,成爲它的專賣店!”唐鋒一字一句地道,字字鏗鏘。
“你!”唐明理和林秀心顯然沒有料到唐鋒會把那個事情搬出來,不禁愣住了,而唐明梅和老爺子老太太則有點兒短路,也沒有想到唐鋒還留着如此一個後手呢。
“沒錯,我就是要用這個來交換一個機會,就算是做兒子的忤逆你們一次。其實我知道,你們的心裡也心動了,不過是還沒有拿定主意罷了,我態度這麼堅決也是看穿了這點。這一手是推波助瀾,你們下不了決心,我就來幫你們下吧。”唐鋒站起來對着唐明理和林秀心鞠躬道,“誰都想家庭能夠發展壯大,你們只不過是怕失敗之後我該如何是好,我先把話說出來,我的問題你們完全不用考慮,大膽出手吧。”
唐明理和林秀心倒吸一口涼氣,唐明理激動道:“唐鋒,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敏銳了?居然猜透了爸媽的心思,人家都說‘知子莫若父’,今天看了得改改,要叫‘知父莫若子’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想你媽和我心思都說一樣了,改就改吧,咱們一家要造一艘巨大航母,讓你這個小夢想家來做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