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同時有十多本語文課砸到周安的頭上,“爲了那點臭錢出賣人格,不可原諒!”“暴發戶的錢也是錢麼?”
“好了。”老廖制止大家的躁動:“繼續你們的功課吧。”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夏惟:難道是家裡中彩票發大財了?看他穿那俗氣樣,總是時不時挽起衣袖看看時間,唯恐別人不知道手腕的名錶,這樣淺薄的人成不了大氣候。
上課的最後十分鐘,總是學生們早活躍的時候,該講的課文老廖短短二十分鐘講完了,交完作業後趁着老師埋頭批發的空當,同學們開始了他們的小動作。
先找到四眼:“查查最近兩天有什麼新聞,某人撿到鉅款突然暴富,或是被車撞了得到鉅額賠償的消息。”
四眼傳言打開電腦,連接網絡,將三天以來的中海新聞瀏覽一遍:“前天有人中了彩票,總獎金額三百七十萬,昨天南城醫院醫療事故,醫死一個人,家屬獲賠一百一十四萬。”
崔政冷笑:“就這麼多錢夠他買凱迪拉克嗎?肯定不是。”
李玉中插嘴道:“說不定他爸爸中彩票心臟病發作,被醫院治死了。”
“有這可能麼?”葉玉虎說着在手機上羣發消息:“有誰去過夏惟家的通報一聲,說說他的家庭情況。”
消息很快傳回來,蒙軍居然去過,是去拿幾張同,兇不得人的光盤,有幸得以參觀夏惟家的豪宅,一棟兩層小樓,裝飾老舊。不過他老孃很愛護兒子,肯出錢入讀鬱金香就說明了一切,結論是,夏惟家絕對成了暴發戶,雖然是因爲什麼而暴戾的還不清楚。
幾人私下交流間,夏惟不小心將筆弄掉在地上——或許是故意的,又花了一千塊讓人撿起來,這次爲錢折腰的是林小肯。老廖由着他胡鬧,懶得阻止,不用說,等下自然有人會讓他明白一個道理:金錢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
下課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夏惟,丟下一句話:好自爲之。
夏惟得意的揮手:“廖老師走好,趕明兒我送一輛最新款的跑車給你,你就不用整天騎破單車來學校了。”
“哦,是嗎?那多謝你了。”
“哈哈,你身爲班主任卻那麼窮酸,搞得我好沒面子啊。”
廖老師不以爲意,邁出教室,慕容藍落可容不得他撒野,夏惟剛又掏出鈔票當做扇子扇涼,氣息猛然一室,腦中轟鳴一聲巨響。整個人趴在地上,他身後的慕容藍落雙手拎着一張椅子如同小魔女冷酷的笑着。
“你很沒面子是嗎?那就滾蛋好了,老師可沒你這樣的學生。”
葉玉虎等人大眼瞪小眼:慕容的動作和語氣怎麼越來越廖老師啊?
夏惟艱難的爬起,額頭鮮血淋漓,把新西裝染髒了,他怒發成狂,手指顫抖,終究不敢對女生動手,道:“慕容你瘋了?好端端爲什麼打人?”
慕容藍落拍拍手,倒拖着椅子回到座位上,不屑的笑道:“暴發戶有什麼可得意的,下次不準對老師不敬。”
貝曉丹抽拗斷了一支鉛筆,她這麼維護老師,兩人到底什麼關係?
夏惟掏出絲巾擦掉鮮血,低聲道:“走着瞧,死女人。”
第二節數學課,面目可憎的暴發戶差點把厲雷天氣出心臟病來,先是代表老師給擦黑板的同學獎勵了數額不菲的鈔票,然後各方面讓林小肯站在他後面捶背,厲雷天大聲責斥這種行爲,夏惟得意忘形,身上鈔票似乎無窮無盡,隨意抽出一沓扔到講臺上說:“老師,你講課辛苦了,這是我代表二年二班孝敬你的,請不要客氣,收下吧。”
捉狹的葉玉虎攛掇不已:“厲老師,您就收下吧,這不是行賄受賄,而是學生報答師恩的正常禮節。”
那沓線看樣子足有一萬塊以上,厲雷天看着學生鼓勵的眼神,想起兒子剛娶了個老婆,老是伸手要錢,小日子過得乾巴巴的,情不自禁伸出了手。就在這一剎那,驀然記起一念哪的教師行爲準則,將錢遞還給夏惟,嚴肅的說:“夏惟同學,如果你能夠在節假日去看望老師,我就很心滿意足了,至於錢,還是你自己留起來,另外課堂上請你遵守紀律,林小肯,回到自己座位上!”
夏惟什麼都沒聽進去:“嫌錢少是吧,好,明天我給你十萬,夠你個老頭子享幾年清福了。”
第三節課,謀劃已久的男生們終於等到一個暴發戶上廁所的機會。
廁所門口,有人提着褲子急匆匆趕來,關慕雲客氣的攔住他:“同學,裡面正在維修呢,請到樓下樹腳去方便。”
“嘩啦,嘩啦”夏惟吹着口哨,抖掉殘尿,自言自語道:“咦,剛纔還有幾個別班的同學,怎麼突然不見了,想找個人幫擦擦都找不到。”
鑽進來幾個黑影,夏惟仰首看着天花板,不耐煩的叫道:“誰來幫我拉下拉鍊,我給他一千塊!”
“噠啦”一聲,廁所門被反鎖了,夏惟驚覺回首,見是崔政,蒙軍等人,挖挖鼻孔笑道:“怎麼,想找我要錢,這樣吧,叫我一聲大爺,誰叫得好聽,我就多給一千塊,你,蒙軍,過來幫我拉下拉縫,好處少不了你的。”
沒有人搭腔,衆人都冷冷的盯着他,蒙軍來回搜了一圈,說:“沒其他人了,說吧,怎麼玩才過癮?”
夏惟這才覺得來者不善,向後退了一步,勉強笑道:“玩什麼鬼把戲呢,我可不怕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嘿嘿,我的幾個保鏢就在校外候着,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們趕來。”
關慕雲對着他的小肚子就是一腳,將這不怕死的傢伙踢翻在溼漉漉的地面。夏惟痛得捂住肚子,身體弓成蝦米形狀,額頭冒出豆大汗珠,怒道:“關慕雲你不要命是嗎?我的保鏢雖有黑道關係的,隨時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見關慕雲搶先動手,大夥兒一擁而上,拳腳交加,打得夏惟再也無法硬氣,求饒道:“等等,你們先放了我,明天我給你們帶很多很多的錢總可以了吧?”跟隨飛車黨早練得心狠手辣的關慕雲一腳踢中他的嘴巴,說:“規矩不能再改了,一禮拜十萬,看你是個熟人就打個八折,給八萬就夠了。”
崔政一不做二不休,裉下他的勞力士手錶連踩幾腳,勞力士手錶質量上乘,竟然毫無損傷。
鬱金香高中大多是富豪子弟,即使是學生,早有了詳細的權力劃分,哪容得暴發戶來顯擺,偷偷直把夏惟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狠狠出了口惡氣。
崔政一泡口痰吐到他臉上,說:“永遠也別忘想對抗我們。”
一陣暴打過後,夏惟軟軟趴在小便池邊,鼻子流出一大灘鮮血,虛弱的說:“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連錢都不要,我可以給你們錢的,不止是一週八萬那麼少,讓我加入你們好不好?”
“錢可以買到權,權也可以弄錢,不過你需要真正明白的一點是,權力永遠凌駕在金錢之上。”崔政說:“好了,我們走吧,回頭再教訓周安和林小肯兩個見錢眼開的小子。”
“等等。”蒙軍說:“不能動周安,廖老師特別交代過的。”
“哦,好吧,那就拿林小肯殺殺威風。”
一幫活動完筋骨的傢伙挺着胸走了。
權力?對我可以用錢買到權了,讓爸爸向那些議員送錢,以後不用怕他們了,這個仇一定要報。夏惟緩緩撐起身子,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心道:”等放學就要你們好看,我的保鏢說他們是超級黑幫黑龍堂出身,中海從來沒有怕誰。“只因家庭偶得的錢堸,讓一直極度自卑的他膨脹到一個極端
廖學兵上了一會兒網,學校論壇上學生自發搞出來的“超級教師”評選還在不紅不黑的進行着,邱大奇的票粗線條已經領先於其他三位熱鬧候選人,原因緣自一個小道消息,據說訓導主任的老婆正在鬧離婚。這讓學生很興奮,對他持續關注的熱情遠遠超過其他人。在單獨資料欄還有關於離婚的況猜,一,離不成,二,一個月內離,三,三個月內離,四,半年內離。當然大多數學生都希望他的家庭儘快破裂。
至於離婚的原因,也是謠方滿天飛,一個網名叫做“晴天豬”的學生髮貼產:“看得出大家對這件事興趣很大,這個學期以來我一直在跟蹤邱主任,下面將自己的成果拿出來給大家分享。一,放學時邱主任很早就出學校了,但是很晚纔回家,一個月起碼花了兩千多塊的加油,這足夠說明問題,二綜上所敘,邱主任有了外遇。”
廖學兵樂呵呵的看着貼子,只想放鞭炮慶祝,姜鋒捅捅他後腰:“情聖,蘇老師找你呢。”
咦,這態度忽冷忽熱的奇怪女人找老子幹嘛?又是敦促我趕快回老家看日記嗎?對不起,老子目前雖然很缺女人,可是本着寧缺毋濫的精神,絕不放棄自己的自尊。
擡眼一看,蘇冰雲笑盈盈的站在面前,容光四射,宛若天仙下凡,說:“蘇老師不用上課嗎?美術大賽都籌備好了吧?學生來稿的人數增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