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感覺自己的味蕾、聽覺細胞無時不刻在遭受老處女馮詠的摧殘,不過無論如何,盛年風韻的馮詠始終是他再次成爲一名光榮人民老師的領路人,無疑是有恩的,既不好意思藉口閃人,又實在不想說話,只好一味點頭。
老處女馮詠可從沒看過老廖有今日這麼好的興致,這麼安靜,如此心平氣和地聽她滔滔不絕,竟然話題不斷,從果敢特區一直扯到八八水災,一刻也沒停過,直到夕陽西下。
最後,給老廖解圍的是還是可親的提琴殺人王的一通電話。
“喂,兵哥,我在中海找到工作了,在中海大學當……”
“當什麼?語文老師?喂,大學有語文老師嗎?”
“啊?是嗎,算了,其實我來這裡,看到正好招保安,要求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我一看挺符合我的,就把榜給揭
“哦,少廢話了,有事趕緊說事,沒事老子還要回家給我妹妹燒洗澡水呢……”
一旁撐着腮幫子,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老廖的馮詠,眼睛中冒着滿天的星星,心想:“真是個好哥哥啊,竟然還幫妹妹燒洗澡水,我要是他妹妹該多好?哦,我……嗯……”不知不覺,臉上的紅雲爬滿了整個臉龐。
廖學兵掃了一眼馮詠,如今他也不是當年那個稚鳥了,自然是心知肚明,正好由得馮詠發呆。起身便朝外走出。剛走出門外,電話又進來了,是唐永全打來的,老人家在電話里語調急促,老廖的手機老舊,信號接收不太好,一時間竟然沒能聽得清楚。
救命恩人全叔有難,那就是自己有難,對這點,黑道出身地廖學兵自然不會含糊。二話沒說拔腿直奔停車棚。到了停車棚纔想起摩托車借給刮千刀的唐啓倫了。猛然間。心裡一咯噔,心想該不會是癡呆唐啓倫出事了吧?於是掏出電話要給耿仲凱掛電話,才發現竟然沒有該死的警察局長兒子的電話。
真是越着急就越是什麼都不上道。廖學兵倒也沒有抱怨,擡頭看到小男生正騎着一輛威風八面的哈雷機車又是拋飛吻又是揮手,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大明星柏幽城。
活該這傢伙掃把星照頂門。正得意時。被廖學兵一把從機車上拽下來。扔了個狗啃屎。撕開了長長一道口子地耳朵鮮血淌了半地。只聽到一句“小子。借你車用一下。明天還你。”
圍觀地學生轟然大笑。那個小男生又怒又羞。憤然爬起身來。也不顧半邊臉已經是紅霞滿天。大罵道:“喂。你。他娘是什麼狗玩意。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待看到老廖凜然掃來地眼神後。忍不住氣息一窒。吃吃道:“你。你要姐儘管借就好了。”等老廖漸遠。威風勁立時再次附體。仰脖子大喊“有人搶車啦。快來抓賊啊……學校地老師光天化日搶車啊。我不活了。校長你要給我公平啊。要不然我死給你們看……”
小男生又哭又喊。極盡惺惺作態。無疑是廣受社會歧視地90一代地負面典型。全無男子氣概。就是女人家也沒這麼一哭二喊三上吊地鬧騰勁。
老廖心急如焚。自然管不着小男生地尋死覓活。騎着哈雷機車風馳電擎而去。只留下一股濃煙。嗆得那小鬼咳個不停。
一路上。似乎有什麼人在喊着自己。廖學兵都沒有理會。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全叔家。關鍵時候。當年飛車黨老大地英雄本色再現。飈車一族地王者回來了。原本十五分鐘地路程不到五分鐘。老廖就安全趕到了。一路上。別說撞到人了。就連一隻阿貓阿狗也沒嚇倒。
到了全叔地家門口。發生門還是朱漆斑駁地門。沉重如舊。既沒有見到陳年累月在大海中風來雨去地全叔。也沒有見到唐家三姐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跨過大門,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向不心跳加速地老廖也終於着急了。大喊了幾聲,沒有任何迴應。跑上樓看了看房門,完好地鎖着。一腳一腳踹開唐啓倫、唐靜柔、唐靜寧的房間,發現裡面被褥整齊,也沒有絲毫凌亂的跡象?
時間一分一分鐘流失,廖學兵內心地焦急越發激烈起來。對泰山崩於面前都不變色的老廖來說,這是非常罕見和反常地。毫無疑問,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遍遍地掃視整個房子,試圖找出蛛絲馬跡,卻一次次失敗了。一遍遍打唐永全撥來的求救電話,始終得到地是“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倒是電話地間隙,校長打進來電話嚴詞斥責:“廖老師,你打傷學生,搶走機車,已經嚴重違反學校規章,請立即返校,向學生及其家長致歉並賠償損失,否則……”老廖十分不耐,自然是二話不說掛斷了事。校長似不甘心,一再打入電話,並說明學生大有來頭,似是教育某官員的兒子,然後要是不去的話,就要剝奪老廖的代課教師資格。
老廖何等角色,生平從不受人脅迫,精神分裂適時發酵,冷笑三聲,道:“歡迎之至!請立刻給我閉嘴,否則休怪我把你打到大小便失禁。”
擺平校長騷擾的廖學兵,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全叔的第二次求救電話,好不容易在電話簿上找到唐靜柔的電話,撥了半天方纔撥通,焦急萬分地問道:“丫頭,你沒人綁架、強姦吧?別怕,凡是有大哥,不會有事的。”
電話那頭的唐靜柔一頭霧水,幽幽道:“哥,我在做臉呢。你,是不是才睡醒沒說,氣得當場掛斷電話,不過轉瞬又想到還不知道全叔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好又一次撥通唐靜柔的電話。
“哥,你別生氣嘛,人家做臉還不是爲了你啊。我看電視上說,大明星慕容冰雨最近喜歡木瓜敷臉,所以我也……哥,你現在在哪裡?我還要十分鐘就好了,我過去找你吧?別生氣,好嗎?”
老廖好不容易耐住性子聽完,氣得半死,怒氣衝衝,道:“死丫頭,趕緊回來。你知道你爸媽去哪了嗎?還有阿倫,靜寧都沒事吧?你有他們的電話嘛?嗯,問下!馬上給我回個電話。”
“好!”電話掛了,想必唐靜柔那丫頭打電話給哥哥、妹妹去了。很快,唐靜柔就回電話過來,還是一如既往地低聲細語,軟語如絲,道:“哥,阿倫和寧丫頭都沒事,他們在外面瘋呢,我看總有一天那麼會成爲十惡不赦的流氓的,那像我……”
廖學兵實在不想聽五十步笑一百步的無聊故事,道:“好了,那你知道你爸你媽今天干嘛去了嗎?”
電話陷入沉默,過了好半天,唐靜柔才幽幽道:“聽爸說,今天船幫聚會,商討下次圍漁和上次圍漁分錢的事。好像是去東城那邊了,具體位置我也不太知道。嗯,是叫什麼來着,陽光廣場?是的,陽光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