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仁哥,這可是糧食,你……你別糟蹋糧食啊。”
看到黃大仁將蘿蔔吐出來,豬皮一臉的肉疼。
“嘭”
大蘿蔔被黃大仁重重的丟在桌面上,然後看向豬皮,“奶球的,你個大變態,生的蘿蔔這麼辣也能咽得下去,你是餓死鬼轉世撒。”
豬皮沒有答話,而是快速的將桌子上的大蘿蔔拿在了手上,然後藏在了懷裡,好像生怕再被誰奪去似的。
“老柳,你說這事咋整,餓在這呆的時間比你長吧,餓的年齡比你大吧,餓的經歷也比你豐富吧,餓的……總之……你說上面是不是瞎眼了,怎麼不讓餓當隊長而讓你當隊長。”不一會兒,黃大仁又抱怨了起來,傾訴對象自然就是柳子炎了。
“對對對,像蛋頭你這麼優秀的人才都沒看到,上面絕對是瞎眼了,罵得好,罵得痛快。”柳子炎順着他的意思說去,他也知道,‘上面’其實指的就是吳圭。心裡一邊道歉:老吳,原諒哥這次啊,下次請你喝酒。
“不行,餓得找上面說理去,爲什麼就不讓餓當這個隊長。”
說着,黃大仁就站起來往外走去,氣勢洶洶,看其樣子,是絕對要討個說法了。
“蛋頭,別衝動。”
柳子炎趕緊叫住了他,“這樣,這個隊長我不當了,我讓給你,怎麼樣?”
“讓給餓?”黃大仁止住了身形,回過頭驚訝的問道。
“對,讓給你。”柳子炎重重的點了點頭,以表達自己的決心。
黃大仁心中一喜,不過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不行,餓不需要你的施捨,再說了,你當餓是什麼人了嗎,餓只是對上面不滿意,要討個說法,絕沒有半點針對你的意思。”說完,又要往外走。
“等等,我還有個主意。”柳子炎眼睛一亮,道。
“什麼主意?”
一聽到‘主意’二字,都快衝出大堂外的黃大仁立即折反了回來,坐下急切的問道。
丫的,剛纔還裝的那麼清高,這一下就原形畢露了吧。柳子炎心裡鄙視了黃大仁一番,緩緩說道:“一個班都有班長和副班長之分,所以咱們民兵隊,也該有正隊長和副隊長。”
“你的意思是?”黃大仁似乎聽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我當副隊長,你當正隊長,量上面也沒什麼好說的。”柳子炎道,眼睛卻仔細的觀察着黃大仁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聞聽此言,黃大仁頓時安靜了下來,皺起眉頭陷入一副深思的姿態。
“對啊,這樣不就對誰都不虧了。”
“沒錯,還是炎哥有辦法。”
……
其他人交頭接耳,不住的點頭。
“這個主意是非常好,可是,上面首先提出你來當隊長,所以正隊長必須由你來做,餓,就做那個副隊長吧。”
黃大仁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來,看着柳子炎說道。
“不行啊蛋頭,這……這怎麼行呢,你可是……”柳子炎露出難爲情的表情。
黃大仁揮手打斷,大氣的道:“你別再說了,就這麼定了,你是正隊長,餓是副隊長。”
他心裡很清楚,向上面討說法那是自討沒趣,柳子炎是隊長的結果是不會改變的。他資格那麼深,然而隊長之職卻被一個新兵給搶去,而他卻還是一個普通的民兵,這讓他如何面對衆人的目光啊,所以啊,副隊長雖然只是一個虛職,但卻很好的保留了他的面子,讓他不至於面對其他人時很尷尬。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見好就收。
“好……好吧。”
柳子炎低下了腦袋,很是無奈的說了一聲。心底卻是暗暗竊喜,一招欲擒故縱,輕而易舉的讓自己拿下隊長之位,而且還不帶尷尬的。
“唉,看來我有當壞人的潛質啊。”柳子炎心裡嘆息一聲。
當柳子炎將剛纔商量好的結果告訴那名八路軍時,那八路軍反應很大。
“這不合規矩啊,民兵隊只有隊長一個職位,沒有正副之分。”
“有,你跟你們連長說一聲不就有了。”柳子炎道,正副隊長,依然是吳圭一句話就可搞定的事。
“不行啊,民兵隊真的沒有兩個隊長的傳統啊,這……”
“媽的,老子說有就有,將老子的話帶給你們連長,滾!”
八路軍士兵爲難的在原地推脫,惹得柳子炎一陣火大,強大的氣勢放出,嚇得他全身一哆嗦,趕緊狼狽的離開,還差點連挎在肩上的槍都不慎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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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根據地東南方向三里路處,一片廣闊的森林坐落在那裡。
這片森林,幾乎全部由白楊樹構成。層層疊加的白楊樹迎風招展,似有淡淡的芳香飄來,讓人感受到春天闌珊的美好。
森林地表上,長着鬱鬱蔥蔥的野草和灌木叢,有的已經足有兩米多高,就是在裡邊藏一頭大象,恐怕也不易被人發覺。
民兵隊二十幾個人,帶着柴刀,就在這片森林裡砍伐枯樹枝,然後將其捆成一簇一簇,用扁擔將之挑回根據地。
柳子炎和黃大仁兩人以隊長的身份自居,找了一處地方休息。柳子炎嘴裡叼一根野草,再用兩片綠葉蓋在眼睛上,躺在草地上靜靜享受着透過樹葉照射而下的陽光,而黃大仁則坐在旁邊,拿出煙桿子,享受着吞雲吐霧的快意。
聆聽着林間鳥兒的清脆鳴叫之聲,兩人真是好不自在啊。
“柳子炎你個混蛋,上面叫你砍柴你卻躺在這裡偷懶,你快給我起來。”
這時,柳子炎只覺自己嘴裡含着的一根野草被生生的抽走,拍掉樹葉,睜開眼,他就看到了讓他頭疼不已的臉龐。
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小瓊鼻,殷桃小嘴,這不是唐飛燕卻是誰。
她一直在暗處盯着柳子炎,看到他悠閒的躺在地上曬太陽,她就忍不住站了出來。
“喂,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柳子炎呼的站了起來,不滿的盯着她,要不是人多眼雜,他真想將眼前這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給摁在地上圈圈叉叉了,讓她得到這世間對女人來說最殘忍的懲罰。
“哼,其他人都在辛辛苦苦的爲根據地打柴火,而你身爲他們的隊長,竟然在這偷懶,是誰給你的權力?”
唐飛燕怒道,她看到柳子炎偷懶心裡面就是不舒服。
見柳子炎要回擊,站在他旁邊的黃大仁不禁扯了扯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別胡來,畢竟唐飛燕和司令員的關係比較密切,得罪樂她,當主力部隊成員的希望可就非常渺茫了啊。
柳子炎纔不管得不得罪唐飛燕呢,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極度的不爽。
“哼哼,你問誰給我的權力?”
柳子炎冷笑一聲,轉而看向正砍柴的豬皮他們,喊道,“兄弟們,你們告訴她,到底是誰,給我的權力。”
衆人停下手中的活,將目光投了過來,他們不是傻子,知道柳子炎要他們回答的是三個字,那就是‘是我們’。
“是我……”
豬皮和榮生本想大聲迴應的,可是卻看到黃大仁使勁的對着自己使眼色,示意他們千萬不能得罪唐飛燕,不然主力部隊成員的頭銜只會離他們越來越遠。所以喊到半途聲音就啞然而止,羞愧的低下了腦袋,不敢去看柳子炎。
所有人也都緩緩低下了腦袋,不知爲何,就是感覺心中非常的羞愧。
“好,很好。”
柳子炎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又轉過身冷視着黃大仁,自嘲的笑了。看來是自己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這些所謂的兄弟,根本就是一個口頭稱號,爲了不得罪唐飛燕,他們選擇了將自己孤立。
“哼,柳子炎,你別在自以爲是,根本就不會有人站到你這邊的,趕緊拿上你的刀,和大家一起砍柴。”唐飛燕嘲笑的冷哼一聲,那絕美的臉孔上,透露出讓人厭惡的姿態,猶如蛇蠍美人。
柳子炎沒有說任何話,他現在的心裡非常的冷,這種冷自他內心發散出來,如極地冰寒,讓所有人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他將自己的柴刀拾起,緩緩走到一棵白楊樹面前。“呃啊~”一聲怒吼,柳子炎突然掄起柴刀,對着樹幹底部狠狠的砍去。
“嗖”
那把鏽跡斑斑的柴刀,在這一刻彷彿化爲了一把神兵,帶着劃破虛空之勢,砍在了樹幹上。
“咔嚓”
伴隨着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高達十多米的白楊突然樹顫動了一下,然後就像一具僵硬的屍體一般筆直的倒下。
“嘶”看到這一情景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刀就將足有飯碗般粗細的白楊樹給砍倒,這……這簡直是非人類才能做得到的啊。
唐飛燕忍不住全身一顫,因爲在此時,她突然想起了在路上遇到的那個日軍鬼子軍官,想起了他那雙血淋淋的斷手,那一切,可都是眼前的柳子炎乾的啊。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後悔招惹柳子炎了,但很快又釋然了,自己深受司令員的喜愛,而且八路軍提倡官兵一致,憑什麼柳子炎就可以偷懶啊,剛纔自己做的一點都沒錯,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