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思貴冷笑一聲,以爲陳小九一個馬伕,大字不識幾個,能有多大道行?我出個對子就把他頂回去了,還敢如此與我囂張?他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指着錦繡亭的高門出題道:“馬瞳望龍高!”
這小子在諷刺我不知天高地厚嗎?陳小九不屑一顧,笑着張口對道:“狗眼看人低!”
“你敢罵我是狗?”崔思貴聽在耳中,瞠目結舌,歪歪扭扭的走到陳小九跟前,氣急敗壞道:“我上等威風,盡顯一身虎膽!”
“你下流賤格,露出半個龜*頭”陳小九腦中反覆斟酌了幾遍,朗朗對道。//www.??//
二小姐在旁邊聽着陳小九一語雙關的言語,將他既流氓又多才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她又氣又羞,狠狠的跺了跺腳,暗罵他的無恥下流。
崔思貴聽得這句對聯,滿臉怒意,紅的像個猴屁股,同時心中狠狠的悸動了一下,彷彿五臟六腑被人掏了一下般難受,他此刻才意識到這個馬伕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他拍着扇子,熱汗順着臉頰汩汩流了下來,他撅着屁股,在大門前慢慢冥思苦想,痛定思痛,想要出一個好對子殺殺陳小九囂張氣焰。
“死鬼兄,還有最後一題,你可得想清楚了!”陳小九出言奚落,他仔細盯着崔思貴的身形,猛然發現崔思貴的進入忘我狀態,深思熟慮之時,竟然是撅着屁股走路,彷彿得了痔瘡一般滑稽,渾然沒有方纔那般羽扇輕撫的瀟灑。
他端詳了半天,聯想到崔州平的特殊癖好,臉上露出一股玩味的笑意,原來這小子不僅僅是崔州平的書童,還兼職做着他的姨太太,否則怎會如此囂張,故意出題爲難於客人呢!
朱媚兒見陳小九目光直直盯着崔思貴的下半身發笑,輕輕地走到陳小九身邊,趴在他耳旁小聲疑問道:“大淫賊,你笑什麼?”
陳小九聞到朱媚兒身上傳來的清新香氣,一陣陣頭暈目眩,心跳加速。對她小聲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個崔思貴是個斷袖之癖!”
“呸!呸!呸……”朱媚兒聽聞,滿臉紅暈,使勁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眼中射出冷豔的光芒,對他低聲道:“他是不是斷袖之癖,關我什麼事?你這大淫賊,什麼都敢對我說出口,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你這小妞分明不講道理,是你問我,又不是我主動說與你聽,當真無趣。陳小九不理會朱媚兒的嬌嗔發怒,繼續研究起撅着屁股的崔思貴來。
“哎,有了!”崔思貴撅着屁股興沖沖的跑到陳小九眼前道:“你若能對得出這個對子,我便跟了你姓!”
“你竟然如此狠毒陷害於我?也罷!說來聽聽。”陳小九大奇道。
“稻粱菽麥黍稷,這些雜種,哪個是先生?”崔思貴十分得意的說道。
這個對子自成體系,寓意深遠,暗中又將陳小九諷刺了一番,這對於一個書童來說已經十分難能可貴。
陳小九一聽,心中擊節讚歎,這個崔思貴雖然是靠賣屁股爲生的,不過胸中確實有真才實學,不得不讓人生出那麼一點佩服的心思!他低頭冥想,將自己腦中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對聯一一組合,排列,聯想。
朱媚兒忽閃着大眼睛,眼神中飽含期望,看着陳小九的一舉一動,心中小鹿亂撞,這個大淫賊,沉思起來的那種專注與純真,還真的有些可愛。
她長嘆了一口,在她的心裡,陳小九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猥瑣與清高並存,智慧與莽撞同在,她不知道哪個纔是真正的他,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憑這個小子屢次三番佔自己的便宜,當真稱得上是個名副其實的大淫賊,這點是去毋庸置疑的!
一會的功夫,陳小九猛然一笑,對着崔思貴自信道:死鬼兄,我已經對出來了!“
崔思貴一臉不置可否道:“你先別吹牛,說出來聽聽!”他根本不相信陳小九能對出他的得意之作。
陳小九分風度翩翩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如沐春風道:“死鬼兄,你出的對子爲‘稻粱菽麥黍稷,這些雜種,哪個是先生!’”
“我對得下聯爲:‘詩書易禮論賦,許多經傳,何必問老子!’”陳小九嘻嘻笑道:“死鬼兄以爲如何?”
朱媚兒聽後,高興異常,一時間忘記了男女之別,像個小女孩一般天真爛漫的拉着他的袖子嘖嘖讚歎道:“小九,你對的真好!”
“對得好不如干得好!二小姐,不然我替你上前幹他一頓,讓他再敢對你無禮!”陳小九邪惡笑道。
“大淫賊,你當真不可救藥!”朱媚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猛然鬆開了手,胸口波瀾起伏,被陳小九剛纔的幾個“幹”字氣得直翻白眼。
崔思貴這小子聽到陳小九的對子,驚得一真頭暈目眩,張着大嘴,悲憤無奈的想着,他奶奶個腿,這小子真的是個馬伕嗎?到哪裡能找得到文才如此斐然的馬伕?
正在他神志不清之時,陳小九猛然道:“死鬼兄,我已經回答了你三個對子,現在我出個對子,你來對吧!”
“在上不是南北!”陳小九信口道。
“再下不是東西!”崔思貴隨口答道,猛然一揮手臂,開口大叫道:“不對……你小子敢陰我!”
“死鬼兄才思敏捷,對答如流,我自愧不如啊!”陳小九轉頭對朱媚兒道:“二小姐,我們這就進去吧!”
朱媚兒答應一聲,小腰一擺,嫋嫋娜娜的邁進了錦繡亭中,只留下崔思貴一個人在那裡懊惱不已。
陳小九走了幾步猛然回首望着一臉呆滯的崔思貴,不懷好意一笑道:“死鬼兄,你剛纔說的話我還記得,跟我姓就不必了,我丟不起人。我的那匹母馬正處在**期,急需要找一個情投意合的郎君喜結連理,發泄心中的慾火。既然它那麼鍾情於你,我看不如你與它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尋歡作樂一番,一人一馬,倒也浪漫的很。但要切記,身體要緊,做得太多可就吃不消了!”
“你……你欺人太甚!”崔思貴聽得此話,氣得渾身發抖,四肢亂顫,菊花緊緊夾起,又隱隱作痛起來。
陳小九仍在得意間,朱媚兒上前掐住他的耳朵,滿面嬌羞,緊咬貝齒,低聲道:“大淫賊,你說的什麼狗屁混賬話,有那份閒情雅緻,對一個書童發泄什麼?一會見了正主,有你表演的,急什麼?”
陳小九掙脫不得,被朱媚兒拎着走進了錦繡亭,正在相互嬉戲間,忽聽得一個聲音親切叫道:“是朱家妹子來了嗎?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朱媚兒聞聲,收起了教訓陳小九的心思,忙平復心情,拿出那份大家閨秀的氣派,望着面前的俊秀公子,如沐春風說道:“原來潘大公子先到一步,媚兒遲來一步,方纔那書童有心考較於我,耽擱了一些時間,還望海涵!”
潘祥瞥了崔思貴一眼,溫文爾雅道:“朱二小姐不用見怪,我進來時也被他考校一番呢!”
朱媚兒聽他此言,捂着小嘴咯咯笑起來,一時媚態重生,顧盼嫣然。
陳小九聽着朱媚兒稱呼他爲潘大公子,心中不禁一動,暗想他一定就是潘交龍那個大兒子潘祥了。
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潘祥,見他身材修長,面如冠玉,眼神深邃,炯炯有神,雖然沒有他弟弟潘安那般俊美,但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儒家之氣,一望便知是個飽讀詩書的富貴公子。
正在他心中嘖嘖讚歎潘祥的氣度時,忽見潘祥突然轉向自己,一臉微笑,拱手道:“這位就是陳兄吧?潘祥慕名已久,無緣相見,今日在錦繡亭相遇,真是難得的緣分!”潘祥沉穩,娓娓道來,言談之間一點也不做作,倒真有一番大家氣度,比之他弟弟,不知成熟了多少倍!
朱媚兒見此一幕,望着陳小九,皎潔的眼神閃爍不定,射出複雜難明的目光,心中驚駭莫名。前有鍾越與之如兄弟親切交談,後有潘安向他作揖示好,這幫人難道都瘋了不成?他只是一個小小家丁,奈何要將他捧爲上賓呢?着實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