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顯然都在試探對付的深淺。
房間里人影雖然還是都在閃爍不定,可是閃爍的頻率已經越來越慢了,因爲他們都已經漸漸地判斷出了對付的走勢,只要能判斷出走勢,那就可以斷定下一次對方在什麼地方出現,就可以先攻一招。
陳三喜突然之間就停了下來,完全的靜止,他已經出手。
他料定百營一定會在牆角出現的,他已經看出了他身形變化的趨勢,所以他一出手,就攻向了牆角,這一招十分毒辣,十分霸道,他不但要攻下百營,而且要將百營纏住,因爲他沒有把握一招可以定百營的生死。
所以他的劍飛向牆角的時候,他也從空戒裡放出了沙子,沙子席捲而卻,直衝牆角,只要百營下一次在牆角出現,那就算是死不掉,也必然會被自己的沙子困住的,那就是有辱甕中之鱉了,只要束手待斃的命了。
這其間發生的事情也許很多,但是意念的轉動卻是異常之快的。
可是,這一招忽然就打空了,因爲陳三喜已經感覺到了脖子後面一陣冰涼,寒風刺骨,連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他知道,自己計算有誤,而百營的下一次出現居然不在牆角,而是在他的身後,他發現自己上了百營的當。
對於百營這種老謀深算,身經百戰的人來說,畢竟對敵經驗還是豐富的,還是棋高一着。但是能夠料定陳三喜在這一次出手,也說明百營靠的並不完全是對敵的經驗,還有自身的實力。
陳三喜已經傾盡全力一擊,所有的精神力跟法道力都聚集在了牆角,所有等到他反應過來百營到了身後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也沒有餘力去抵抗了。
百營出手。
百營一出手,就在彈指間制住了陳三喜全身上下三十八處腧穴,想到他認穴也異常精準,這讓陳三喜都不由地很吃驚。
因爲在這三十八處腧穴中,有那麼六七處是在人的經脈之後的,而且穴道會經常由於血流的緣故改變,很難準確的拿住的。
可是百營卻做到了,陳三喜只覺得全身一陣麻木,從空中直栽而下,重重地跌在上,頭腦一陣眩暈,簡直要昏死過去了。
而此時的百營已經好端端地坐在了原來的那張椅子上。
他只說了五個字:“你服不服氣?”
當然不服氣,這有點投機取巧之嫌,所以陳三喜咬着牙,道:“不服氣,死也不服氣。”
百營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做出一副悠閒狀,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現在陳三喜已經被制住了,全然沒有反抗的資本,只要等死的命了,所以百營衝過來掐住了他的脖子的時候,他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想不到自己會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從前世破界到了這個世界,本事還沒有大成,居然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個不見天日的監獄裡,任誰也是不甘心的。
百營的手上慢慢地用力,他並不想讓陳三喜死的太快,他要看着陳三喜死,死在他的手裡,他要體味那種快感。殺人也會有一種變態的快感的。
陳三喜的意識漸漸地不清醒了,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在模糊的意識中,他又見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在遠處,站在那裡,在朝他揮手。
“孩子,快起來,你不能如此沉睡下去,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母親,我,我已經無力抵抗了,我,我太累了。”
“孩子,你必須站起來,必須要堅持下去。”
“母親,我該怎麼辦?”
“孩子,試試靈真幻境吧。”
說完這句話,陳三喜就感覺母親在自己的眼前淡然而去。
“靈真幻境?這不是血魔月的絕學嗎?自己怎麼能夠使得出來呢,而且血魔月也說過,普天之下,只有三個人能用的出來,除了他之外,只剩下兩個人了,其中莫非有一個是自己。但是這種至高無上的武學巔峰境界,自己完全沒有達到,怎麼能夠使出來呢?”陳三喜在心裡掐算着。
但是現在已經在生死存亡的當口,只有奮力一搏了,他努力地回憶着血魔月當時在自己的面前用處靈真幻境時所做的一招一式。
可是現在自己根本已經不能動了,哪還能用處招式呢?
他已經漸漸地覺得呼吸非常困難了,可是人越在困境之中,越是能夠激發出身體能的潛能,他忽然想起了血魔月說的一句話——這就是靈真幻境,普天之下,只要三個人能夠使得出來,這種靈真幻境,集合了術法之道,精神之道,思想之道,三道合一,全神貫注,才能將它用出來,而且威力才能達到最強。殺人於無影無形之中。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不但需要有術法力,精神力,還要擁有思想力,而現在的情形之下,陳三喜只剩下思想裡可以用了。
他努力地運用自己的意念,也就是思想力,把自己的平生所學從頭至尾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邊,然後又用思想力將血魔月的每一招沒一式都想了個明白,他雖然已經不能動了,可是能夠想,他不但在想,而且是全神貫注的,已經淡忘了自己是在生死關頭。
接着,就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這種事情幾乎跟血魔月用處靈真幻境時,讓陳三喜感覺同樣的不可思議。
本來百營的手是握在陳三喜的脖子上的,但是忽然之間,他感覺手中虛空,好像是握住了一把空氣,而等到他定神一看,卻發現手裡握着的卻是沙子。
沙子是握不住的。沙子很快地從他的手裡流了出來,在他身後凝結,然後變化,變化成了陳三喜的形狀。
陳三喜在他的身後現行。
他畢竟不是個易與之輩,在沙子出現的時候,他已經閃身退出了十多米。他四周看了看,發現這個地方已經不是監獄了,而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百營今天就算沒有五十歲,也有四十九了,見過了很多的大世面,所以他立刻就驚呼出來:“這……這是靈真幻境?”
陳三喜等到沙子完全消去,自己完全顯形而出,才道:“不錯,這就是靈真幻境。”
百營知道這個是血魔月的絕學,而且也知道這個靈真幻境的可怕,就忍不住問道:“你是血魔月的什麼人?”
陳三喜還沒有回答,百營就上下打量了一邊陳三喜,失聲道:“難道你是他那個一直都在找尋的兒子?”
陳三喜的臉上顯出怒色,大聲道:“不是,我不是他兒子,他還不配。”
在這個世上,在這個三界,有多少人想做血魔月的兒子,可是血魔月想看都不會看這些人一眼,而陳三喜卻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究竟是不是,陳三喜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在心底堅持認爲自己絕對不是血魔月的兒子。
百營還不罷休,道:“你既然不是血魔月的兒子,那爲什麼會靈真幻境,你年紀輕輕的,不可能有那麼高的領悟力跟術法力,一定是血魔月傳授給你的。”
血魔月並沒有傳授陳三喜什麼,可是陳三喜卻又感覺自己從血魔月那裡獲得了很多,難道說血魔月對自己的那一擊真的是傳授了自己很強大的功力,讓自己一下子就領悟出了靈真幻境這種玄妙的法術?還是說自己真的就是血魔月的兒子,所以天生有着血魔月血液中的基因,可以與血魔月心心相通,所以能夠感知出血魔月的靈真幻境呢?
陳三喜已經不願意在想下去了,可是他越是不願意去想,就越是覺得痛苦。
百營也看到了他臉上的痛苦之色,就道:“你既然是血魔月的兒子,那就算是血魔月宗的人,我雖然不是血魔月宗的人,但是我對血魔月大人還是有一片敬仰之心,我想……”
他話沒說完,就被陳三喜打斷:“你想讓我放過你?”
百營點頭,因爲他知道自己到了別人設下靈真幻境中,那麼自己的法術是使不出來的,只有等死的份,而且現在他確實也感覺出來了,不論他怎麼設法凝聚靈氣,都無法驅動體內的紋案發揮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