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喜靜靜地等待着,酒瓶摔在地上,還沒有被摔碎,酒瓶裡面還有酒,可是卻已經不能喝了,陳三喜此時真的想喝一點酒,這倒並不是爲了壯膽,他是他確實“想喝”。
一個人累了,疲倦了,總是想喝點酒的。
酒很快就有了,門被推開,門口站着一個人,可惜卻不是那個老鴇,因爲這個人是個男人,一個胖乎乎的男人,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就算是不笑的時候,臉上也同樣帶着笑容,就算是殺人的時候,他的臉上依舊是笑容滿面的。
這樣的一個人,你能說他不可愛嗎?
陳三喜看着這個人走進來,陳三喜沒有說一句話,敵不動,我不動,敵不言,我也不言,這就是陳三喜對敵的一種戰略。
胖子走到了陳三喜的身邊,將倒塌在地上的桌子扶了起來,這桌子在陳三喜的一掌之下,已經是稀里嘩啦的了,只剩下了兩條腿了,可是這個人將桌子扶起來之後,兩條腿居然也站住了。
誰見過兩條腿的桌子?至少陳三喜算是見到過了。
他坐在空氣上面,因爲這個桌子周圍並沒有椅子,他坐在空氣上面就好像坐在了椅子上面,居然不會跌倒。
“你好啊。”這個胖子一邊倒着酒,一邊跟陳三喜兩人打招呼。
陳三喜也道:“你好。”
胖子手裡有一個酒瓶跟兩隻杯子,其中有一隻當然是給陳三喜的,他倒了慢慢的兩杯酒,將其中的一杯遞到了陳三喜的面前,道:“你喝酒嗎?";
陳三喜只道一句:“喝。”他二話不說,就將一杯酒倒進了肚子裡面,咂了咂嘴,道:“好酒。”
胖子用眼角瞥着陳三喜,道:“你不怕這酒中有毒嗎?”
陳三喜把空杯子還回去,道:“怕,可是我也清楚的很,你一定不會在酒裡面下毒的,因爲你也知道,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毒死的人。”
說到毒死這兩個字,陳三喜的心中忽然覺得很不好受,因爲在之前,他差一點就被那個石人毒死了。
胖子大笑了起來,道:“不錯,不錯,我再敬你一杯。”
陳三喜跟胖子兩人同時喝下了一杯酒,陳三喜喝完之後,又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一口氣喝下去,中間沒有半點停頓。
“好酒量!”胖子忍不住讚歎道:“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啊?”
陳三喜道:“姓陳名三喜,還未識荊。”
胖子笑嘻嘻地道:“我也姓陳,但卻不叫三喜,全名陳富貴。”
陳三喜笑了笑,道:“這是個好名字啊。”
陳富貴道:“本來就是好名字,但名字卻也有取錯的時候,我雖然叫做陳富貴,但我卻並不貪圖榮華富貴,因爲榮華富貴對我來說,就如同浮雲一般。”
陳三喜道:“哦?”
陳富貴道:“我身邊的金銀財寶數之不盡,用之不竭,我還需要貪圖什麼榮華富貴呢?”他看了一眼陳三喜,道:“你說是不是?”
陳三喜的眼中帶着一絲狡黠的色澤,道:“那你貪圖的是什麼?”
陳富貴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道:“你想知道?”
陳三喜道:“如果你願意說的話。”
陳富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臉上漾起了一陣紅暈,看似好像喝醉了,他醉醺醺地道:“我告訴你啊,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是來自外面的,我在這裡已經落根發展了,現在擁有了龐大的勢力,我來這裡……”
他雖然醉醺醺的,可是說話一點也不胡,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我是從人間來的,就是爲了打入這個地方,不怕坦白的告訴你,我就是奸細,從這裡獲取一些鴻溟之地的消息,爲人間日後佔領此處做一個鋪墊。”
陳三喜目光閃動着,道:“哦?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還要處心積慮地想幹掉我呢?”
陳富貴道:“要想出世,必須先混世,我也是身不由己,需要服從上面的安排,老君這個老傢伙早已知曉了人間的覬覦之心,對任何一名外族的人,都是會痛下殺手的。我殺你,當然也只是他的吩咐而已。”
他將頭湊近了一些,幾乎是耳語了,道:“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人間的人派來的,我早已計劃好了,假若你真是人間派來的人的話,我們今晚就可以動手,所以的安排都做好了,我們兩人聯手,一定可以幹掉老君的,屆時,人間打入這鴻溟之地,勢如破竹,易如拾芥。”
陳三喜注意着陳富貴臉上的表情的變化,道:“看你這樣子,我真忍不住想說自己是人間來的了,但是很遺憾,我並非從人間而來,也並非是什麼尖細,我來這裡,只是無意間闖來的,也可以說,是被人追殺到此的。”
陳富貴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眼中帶着一種令人不易察覺的色澤,這種色澤就是殺氣。他的這個口氣剛嘆完,就道:“既然你不是尖細,現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只能殺你滅口了。”
他的話音未落,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匕首,奇巧的匕首,閃着寒光,一閃而來,直直地刺入了陳三喜的心臟,他這一手看似平淡無奇,可是其中卻飽含着勁力,速度之快,快如風馳電掣。
若是陳三喜看到了他的出手才閃躲的話,那就來不及了,陳三喜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閃開了身子,腰身一扭,這柄匕首貼着陳三喜的皮膚擦了過去,將陳三喜的衣服貫穿了。
陳三喜的身手也異常迅速,見陳富貴一刀未中,就一把攥住了陳富貴的手腕,道:“就算我不是奸細,可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幹嘛要將你的身份泄露給別人呢?”
陳富貴冷笑了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有死人,纔是絕對的不漏口風的。”
陳三喜笑了笑,道:“我不是死人,我更不想當一個死人。”話一說完,陳三喜的身子輕飄飄地迎風而上,貼到了對面的牆壁之上,再一動,就到了房頂上,背貼着天花板,道:“想殺我,恐怕還不太容易吧。”
陳富貴的眼中現出了濃烈的殺機,道:“可也不會太難。”
話畢,他一個閃身,瞬移而上,正準備躍到天花板跟陳三喜兩人相對,但他的身子剛剛躍起,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拉住了腳一下,重重地跌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陳三喜一驚,也是不明情況。
陳富貴癱軟在地上,眼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嘶聲道:“若你真的是奸細的話,就要保存好實力,快……快走……”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陳富貴幾乎要斷氣了。
這個時候,門又“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居然是老鴇,老鴇的手中還提着一個人頭,這人頭不是別人的,正是那個雅琴的,人頭血淋淋的,顯然是剛砍下來的。
“小丫頭,居然不服從我的命令,那就只有死。”老鴇說着話,將這人頭丟的遠遠的,拍了拍手,走到了陳富貴的面前。
陳富貴奄奄一息的,道:“我……我早就該想到是你了。”
老鴇似乎沒有看到天護板上吸着的陳三喜,只是蹲下身來,在陳富貴的腳踝上面一抽,抽出了兩隻頭髮粗細的銀針來。
陳富貴一陣**,口中已經吐出了吐沫。
直到這時,陳三喜纔看出了剛纔的那個變化的原因,陳富貴提身而上的時候,老鴇隔門攝來了兩根銀針,直穿入了陳富貴的足踝之內,所以陳富貴才一下子從半空中跌落而下了,現在看上去,離死已經不太遠了。
“老君一直就在懷疑,宮中出了尖細,想不到居然就是你,等你死了,我就割下你的頭顱來,向老君領功。”這時候的老鴇臉上已經一點生意人的媚態都沒有了,只有一副精幹的樣子,只要有一點眼神的人,便可以看出,這老鴇也是個修煉異能的高人。
陳三喜吸附在天花板上,看着下面,只是靜靜地看着,不說一句話。
陳富貴還沒有死,可是也不知怎的,陳三喜忽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好像自己也會想這陳富貴一樣死去的。
陳富貴似乎沒有聽到老鴇的話,眼睛直愣愣地注視着陳三喜,嘴中發出低啞的聲音,道:“你要真的是奸細,現在再藏也沒用了,他們一定……一定會盯上你的,你要麼就快跑,要麼……就將這個jian人幹掉。”
陳三喜又是嘆了口氣,道:“雖然你這人還不錯,但我卻實在不是什麼奸細,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是逃難來此的,這個女人殺了你,等有朝一日我的修爲上去了,就幫你報仇,畢竟咱們也算是老本家了。”
陳富貴咬着牙,眼中流露出了無限的絕望。
老鴇這時好像才注意到了陳三喜,朝着天花板望了望,道:“孺子可教,你下來吧,我給你整點好菜來,保證是大魚大肉,再找個絕色的女人陪你,只要你不是奸細,只要你是來投靠老君的,我們都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