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用小篆銘刻的,我雖然大致能看懂,但卻不知道什麼意思。”丁雷自己解釋道:“這些文字的排布非常奇特,字裡行間,好像隱隱透露出另外一種含義。”
陳三喜背靠着牆,雙手互抱着,問道:“你看,這上面的文字,是不是九龍符文?”
丁雷雙眉緊鎖,沉吟了許久,才搖着頭說道:“雖然奇特,但絕不是九龍符文,我雖然沒有見過九龍符文,但我知道九龍符文的文字排布是呈龍形狀的……”
陳三喜打斷了說道:“這上面的文字也是龍形狀排布的。”
“這不是龍,這是蛟。”丁雷說的很肯定。
“蛟不是龍?”陳三喜說道。
“蛟只有兩隻腳,而且沒有頭角,你不知道嗎?”丁雷擡頭看了一眼陳三喜。
陳三喜聳了聳肩,沒說話,他確實不知道蛟跟龍有多大差別。
“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比九龍符文低了整整一個級別的三陽天書。”沉默了很久之後,丁雷才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三陽天書?”陳三喜忍不住脫口說道。
“嗯,就是三陽天書,也就是公孫魔兇的三大神器之一。”丁雷雙手一攏,將竹簡收了起來,問陳三喜:“這東西你從哪兒得來的?”
在丁雷的面前,陳三喜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是韓家的兩個兄弟從他們老爹的藏書室裡面偷出來的。”陳三喜如實說道。
“就是韓善跟韓良那兩個敗家子嗎?”丁雷笑了笑,露出輕蔑之意。
陳三喜點了點頭。
“估計是韓枯鬆上輩子造了孽,所以生了這兩個敗家子,我要是韓枯鬆,估計早已氣的吐血身亡了。”丁雷手腕一抖,將三陽天書丟到了陳三喜的手裡。
陳三喜接住,看了看手裡的三陽天書,似乎陷入了深思。
丁雷將身體往後挪了挪,靠在牀頭,推斷道:“傳聞公孫魔兇跟韓枯鬆兩人有了隔閡,鬧的很厲害,甚至還大打出手了,看來傳聞也不可信,否則公孫魔兇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護身之物交給韓枯鬆保管呢?”
陳三喜將三陽天書揣進懷裡,悠悠地說道:“那也不一定,說不好,這三陽天書是韓枯鬆從公孫魔兇那裡偷來的呢。”
“偷來的?爲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推測而已。”
“你最好是將這三陽天書送回去,不然被韓枯鬆得知了神物被偷,一定會追究下去的,你好不容易混到了七殺門裡面,可不要因爲這件事情而曝露了身份,那就前功盡棄了。”
“有時候,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壞了點。”陳三喜雙手插進口袋裡,在包廂裡走來走去,說道:“我明明跟公孫魔兇無冤無仇,卻要幫助別人來對付他。”
丁雷攤開手,說道:“並不是因爲你壞了點,而是因爲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你不想欠別人的情,也許正因爲別人抓住了你的這個弱點,所以……”
陳三喜不等丁雷說下去,就打斷了他的話,決絕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幫別人做事了,做完了這件事之後,我就準備找個女人,然後結婚生孩子了。”
丁雷就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樣,大聲笑了出來。“你要結婚生孩子?這種話誰會相信,你我都是浪子的命,跟別人結婚,那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子嗎?”
丁雷雖然在笑,但不免笑的有點苦澀。
陳三喜卻不以爲然,因爲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這種甜蜜雖說來的晚了些,但還不算太晚。
“既然事情都已經說完了,你是不是該出去了?我還有點事情沒有辦呢。”丁雷忽然板起臉來,催促道。
陳三喜當然知道他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剛纔出去的兩個女孩子恐怕還在門口等着他。
“我不出去,我已經準備在這張牀上睡一會了。”
陳三喜居然真的就走到了丁雷的身邊,躺下來,立刻就閉上了眼睛。
丁雷苦笑,他能怎麼辦呢?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陳三喜在他身邊睡着。
“我說,你不回去的話,難道不怕公孫魔兇對你產生懷疑?”丁雷將身子往邊上移動了些,給陳三喜讓出塊地方。
陳三喜閉着眼睛說道:“也許從我第一腳踏入他的別墅,他就開始懷疑我了,到目前爲止,他都沒有停止過懷疑。”
“你不怕?”
丁雷還沒有問出來,陳三喜就接着說道:“雖然他懷疑我,但我也知道,他不敢把我怎麼樣,因爲他需要我,據我所知,他也在籌備一件大事情,正缺我這樣的人蔘加,有時候,想用人,就必須要冒點險,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但根據我的瞭解,公孫魔兇絕對不是這樣愛冒險的人,他之所以敢用你,一定有什麼吃住你的法子,你說是不是?”
丁雷想了想,說道。
可他話說完之後,卻沒有迴應。
因爲陳三喜已經睡着了,而且打起了呼嚕。丁雷無語了……
牆上的鐘定格在十點上,窗外忽然響起一聲悶雷,接着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澆灌着整座罪惡的城市。
陳三喜卻睡的很死豬一樣,鼾聲如雷,有丁雷在他的身邊,他能夠安穩地睡上一覺了,因爲他對丁雷很放心。
可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丁雷卻已經不在了。
外面的雨也小了很多。
大雨就像是衝入閨閣中的浪子,來的快,去的也快。
淅淅瀝瀝的雨滴沿着窗沿掛了下來,模糊了玻璃。
陳三喜長長地吐出口氣,伸了個懶腰,晃了晃腦袋,從牀上爬了起來。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午夜了,他睡的時間並不太長,但對他來說,卻完全足夠了。
走到樓下,躲在櫃檯後面的老闆娘正在數錢,錢並不多,但老闆娘卻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這才放進抽屜了。
陳三喜跟老闆娘揮了揮手,準備離開了,一覺睡醒,神清氣足,他已經幾乎忘了離開的婷婷了。
但上天好像存心不想讓他過得安穩,總要給他惹點麻煩。
他還沒有走出店門,一輛加長的世爵汽車發出一陣急劇的剎車聲,停在了門口。
然後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就被推了出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衣服已經破亂不堪,連身上最爲隱秘的地方都無法遮住了。
幾個女孩子馬上衝過來,將倒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
這個女人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癱軟在地上,已經沒有了一絲氣力。
陳三喜站在那裡,他看清了這個女人的臉,不是別人,正是婷婷。
陳三喜立刻撲到了婷婷的身邊,將婷婷一把抱住,急聲問道:“你怎麼了?”
婷婷微微睜開眼睛,吃力地笑了笑,眼淚卻已經掛滿了臉頰。
看到婷婷臉上跟身上的血跡,陳三喜能夠想象得到她遭受了賴尚虎怎樣非人的侮辱,在這一刻,他的怒氣終於衝破了理性。
加長的世爵車在狹窄的巷子裡並不太容易掉頭,前後挪到了幾次之後,車子竟然徑直朝着婷婷衝了過來。
只要能夠開出去,壓死幾個人根本算不了什麼。
這裡卑賤的妓nu,在他們眼中看來,跟豬狗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燈光掃射過來,幾個女孩驚叫了一聲,都快速地躲開了。
車子一腳油門,不加停頓地朝着婷婷呼嘯而來。
“不要……”幾個女孩尖叫了起來。
陳三喜並沒有將婷婷拉開,他抱着婷婷還有餘熱的身體,整個人都似乎已經陷入了無邊的痛苦中,幾乎沒有注意到車子的燈光。
車子疾馳而來,撞向了婷婷。
婷婷的臉上雖然有淚,可是並沒有絕望,在陳三喜的懷抱裡,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她堅信,只要陳三喜在,任何人都傷害不了她。
幾個女孩都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看到慘烈的一幕。
燈光閃爍……
“轟”的一聲巨響……
就像是地震一樣……
有個膽子比較大的女孩偷偷地從指縫裡看了一眼,她簡直不能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情形。
陳三喜只是伸出手去,一拳打在了世爵車的進氣格柵上,整輛車立刻就像是散了架的木頭一樣,分崩離析,爆裂開來。
只是眨眼間的工夫,車子已經變成了無數塊的廢鐵,在空中翻飛,然後一塊塊地落在了地上。
“哐噹噹”一陣脆響之後,僅餘的車架也燃燒了起來,坐在車子裡面的幾個人都被卷出了車外,在地上爬行着、嘶吼着。
也許直到此刻,這些人才能感受到了別人在死亡線上掙扎的絕望。
陳三喜卻連看都不看這些人一眼。
聽到巨響之後,巷子兩邊的妓nu都跑出來觀看,她們早就對這些狗仗人勢的奴才深惡痛絕,看到這些人狼狽的模樣,她們覺得痛快極了。
不過有個壯漢身體明顯要比其他人強悍,在地上一個翻滾之後,就站了起來,上身的衣服已經被火焰燒爛,但這個人卻一點也不感覺疼痛。
他索性把破爛的上衣撕開,露出流着油光的肌肉,一步步地朝着陳三喜走了過來。
陳三喜彷彿沒有察覺到危險。
壯漢並沒有偷襲陳三喜,而是站在陳三喜的身後,面目猙獰地叫囂道:“你,站起來。”
陳三喜將懷裡的婷婷抱着,站起身來。
“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壯漢的態度很強硬,根本沒有把陳三喜放在眼裡,看來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