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跟膠靴兩人立刻就警覺了起來,葉凡慢慢地站立而起。
暮色漸落,天地間一片蒼茫。
四個人影,就好像是四條鬼影一般站立在廣場的中央。他們沒有走過來,只是猶如標槍一般站在那裡。
葉凡跟膠靴兩人對望了一眼,目光齊刷刷地掃在了四人的身上,可是卻無法看清這四人的面容。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的,道:“你看着兩人還能活着離開嗎?”
另外一人笑道:“那怎麼可能,有我們三個人在,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甭提溜掉。”
葉凡不由地驚奇,那邊明明是四個人,爲什麼這人會說是“三個人”呢?難道最後一人是鬼不成?
“你怎麼看?”葉凡突然問膠靴道。
膠靴本來不想說話,可最終還是忍不住反問道:“看什麼?”
葉凡抓了抓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們是站在這裡等死呢,還是走過去?”
膠靴冷哼了一聲,道:“比起等死,我覺得還是走過去的好。”
葉凡似乎覺得膠靴說的很有道理,點着頭道:“那就走過去。”
兩人說走就走,肩並肩下了階梯,兩人的步伐一致,非常協調,透露出一種高深的默契,在對戰的時候,有相當強默契的隊友,加起來的威力,絕對要大於三個人,甚至更多。
對面的四個人,顯然沒有想到葉凡跟膠靴敢主動過來應戰。
其中一個人頭上戴着一頂斗笠,很寬大的斗笠,帽沿壓得很低,從葉凡他們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兩撇鬍子。
他的兩撇鬍子很細長,就像是兩條粗壯的黑色線條,顯得無比的堅硬。
他的嘴角咧開,一側的鬍子微微上翹,譏笑道:“想不到這兩個支娜人膽敢過來主動挑戰我們,不錯不錯。”
站在他身邊的一人身材頎長,瘦若竹竿,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雙手抱懷,懷裡插着一支寶劍。這確實是一把寶劍,就是中國古代俠士們用的那種寶劍,寶劍的劍鞘上鏤刻着十三枚豔麗的明珠,劍鍔往上倒勾,與劍柄聯接,閃現着尊貴的金黃色。
這人就是剛纔第一個開口的,他面無表情地道:“有些人就是喜歡做送死的事情,我看這兩人就是。”
“哼哼哼哼……”
一串陰笑從最右邊的兩人喉嚨裡發了出來,這兩人的陰笑聲音律一致,就像是一個人發出來的一樣,而他們兩人的身材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就連裝扮都絲毫不差,身後都掛着一條長可及地的辮子,只不過藉着黃昏的霞光,可以隱約看出來,他們一個人的臉紅如炭火,另一個人的臉卻慘白如死人。
葉凡已經預感出來,這奇異的“兄弟倆”可能就是一個人,因爲剛纔他們自己也說了,總共是“三個人”。
而葉凡身側的膠靴,臉上卻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的修爲不一定比葉凡高深,但他的見識卻比葉凡廣博,他聽說過一種神奇的法術,叫做“異相”,這種神奇的法術,可以將本尊變爲兩人相輔相成的人體,而這種法術,比分身術更加的霸道、更加的詭異,因爲分身術的分身只是幻影而已,但“異相”卻是虛實結合,虛虛實實,真假互變,讓人根本看不清其中的玄機。
兩人的腳步都同時放緩了。
戴着斗笠的小鬍子笑嘻嘻地道:“這兩個支娜人好像不敢過來了。”
“他們不過來,我們可以走過去的。”頎長身形的人迴應道。
四個人同時移動了腳步,他們的步伐並不一致,因爲他們之間的共通性還沒有達到一個較高的水準,何況,他們之間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隊友。
他們誰也不想先上,誰也不想作爲第一個出手的人。
帶着斗笠的小鬍子走的最慢,他一邊走,一邊尖聲道:“我們的手裡從來不死無名之人,你們在臨終前,不如先報個名字,若是老子快活了,說不定還會給你們燒點紙錢,讓你們九泉之下,也能做個小富翁。”
葉凡是個凡事都能看的很開的人,性格也很開朗,很少有嚴肅的時候,就算是在這種嚴陣以待之時,他也沒有太過於緊張。這一點,跟陳三喜很像。
或許也就是因爲此點,所以陳三喜纔會將他收爲自己的左右手,並且爲他打通身上的奇經八脈,使其飛龍昇天的。
“我叫葉凡,樹葉的葉,平凡的凡,我身邊的這位叫做膠靴,就是下雨天穿的那種鞋子,現在……”葉凡看着他們,道:“該輪到你自報家門了吧。”
戴着斗笠的男人頭稍稍擡了擡,露出兩隻一直藏在帽沿裡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狹長,就跟老鼠一樣,他的臉上已經刻滿了皺紋,看來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少說也有四十歲的樣子,他眨了眨其中的一隻眼睛,“哦”了一聲,道:“我叫阿翔,大家都叫我阿翔,這位是鬆之助……”他指了指瘦如竹竿的。
他說着話,又看了一眼最右邊的兩個人,但沒有介紹,他似乎對這個人有所忌憚。
最右邊的兩個人,不論做什麼,都是一致的,說話也一樣,兩人同時開口道:“我們是血白雙魔……”
他們的聲音淒厲,帶着一種鬼哭狼嚎似的顫音。
他們的話音剛落,兩個人往中間一站,旋即就合併成了一個人,一張倆也是半邊紅半邊黑,讓人見了,不免心頭髮顫。
四個人,終於變成了他們口中的三個人。
葉凡嘴脣輕輕地嚅動着,對膠靴道:“我對付那個血白雙魔,另外兩個人交給你,怎麼樣?”
膠靴沒有迴應,算是默認了,他本來就是寡言少語的人,在這種肅殺的氣氛之中,就更是不可能輕易說話的了。
兩人同時走出了三步,沒有眼神的交流,只是憑藉着精神力的感知,同時飛身而起,一左一右,朝着三人猛衝而來。
膠靴的傍身絕技是暗器,他施法暗器的工夫絕對是妙到毫巔的,那一次在打陳三喜的時候,就展露了一手了,還得到了陳三喜的讚賞,不過那一次,他並沒有將真正的實力展示出來,因爲那次他並不是真的想要陳三喜的命。
他的人一飛起,雙手就放在了腰脅之間,因爲在這個地方,佈滿了他精心準備的暗器,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施法上百種的暗器出來。
另外一邊的血白雙魔好像已經感覺出來了葉凡要對付的是他,人也隨即升騰而起,急速猛射而出。
葉凡雙臂振開,從左手到右手之間立刻拉出了一條白色的光帶,血白雙魔不加停頓地衝了過來,身上的陰氣籠罩,雙掌擊打在了白色光帶之上,葉凡感到一種奇大無比的壓力貫穿了自己的身體,不由地朝着後面倒掠了出去。
這個血白雙魔身上的真氣十分濃厚,雙拳隨意擊出,就有巨大的力量。
葉凡凌空而立,雙手垂肩,頭往上揚起,血色立刻將他的眼球染紅,背後的骨翼突出,往兩邊延展。
這一次,他居然不用依靠外界的壓力,就做到了自行魔化,這是一種進步,就是在這幾次的戰鬥後歷練出來的進步。
骨翼扇動了起來,發出“虎虎”的風聲,帶起一陣陣強烈的氣流。
血白雙魔本來想追擊而來的,但看到葉凡身上發生的這種變故,也稍稍一愣,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對峙而立。
當血氣從身體裡面滲透到皮膚上,直至在眼中匯合,葉凡全身的力氣都在這頃刻間狂增,他發現,自己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自由地控制魔化的狀態了。
只要魔化成功,他就有了十足的信心,就像是關公的手中有了大刀一樣,這是一個人的殺手鐗。
骨翼瞬間脹大,從背後反掃而出,朝着血白雙魔的脖子反掃而出,半空之中立刻就全都是骨翼的影子,讓西墜的夕陽都失去了光輝。
血白雙魔居然連一點閃避的意圖也沒有,只是站在這裡,等着骨翼席捲而來,他也只是人,也是血肉之軀,難道是等死嗎?
連葉凡也很是不解,但攻擊的勢頭已出,再無收回的道理。
骨翼上的利齒閃爍着寒光,刺入了血白雙魔的脖子裡,發出“哧”的一聲響。
可是聲音響過之後,卻沒有一貫得手後的鮮血飛濺的情形出現,而是從血白雙魔的身體中間,也就是從骨翼刺入的攻擊點離開,身體一分爲二,變成了兩個人。
一個紅,一個白。
一個左,一個右。
這就是異相的霸道之處,可以任意地將自己的身體進行拆解,來避開地敵人犀利的攻擊,這是其他任何一種分身術都不能做到的。
換句話說,這已經儼然是不死之身了。
身體一經裂開,兩個分體就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狂飆而來,夾擊葉凡。
葉凡的骨翼剛剛攻擊了出去,想要收回來保護自己,不免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而血白雙魔就是瞅準了這一點的破綻,以迅雷之勢狂掃而來,以圖將葉凡夾死在當下。
他的攻擊也同樣犀利,甚至比葉凡的骨翼更加的犀利,因爲他的武器就是他的身體。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葉凡身後骨翼的收發,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了,骨翼跟人之間,已經有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已經成爲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