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葉家別墅的大門,再回頭看一眼那幽深的別墅,李隨風忽然感覺格外的壓抑,一種死亡的威脅堵在喉頭,難以下嚥。這悲憤的感覺讓他恨不得高聲吶喊,可最後也只是化成一團無奈的嘆息聲。
嘆息之後,他的眼中又出現了一抹堅毅的神色。
這一場戰很難打,對手太過強硬,可以說是他從出道以來,遇到最強的對手了。這種壓迫感就像是大山一樣,從身體到精神上,無一不在接受這種龐大的壓力。
但再厲害又如何?
唯有一死罷了!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李隨風重新恢復往日的堅毅與沉穩,邁着步子往車中走。
剛打開車門,就忽然感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一陣香風來襲。
再低頭時,就看見曼曼一臉冰冷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看到她的到來,李隨風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說:“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應該是在陪着璐瑤的嗎?”
曼曼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開車吧。”
“下去吧。”李隨風搖搖頭,見她不爲所動,說:“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必趟這趟渾水。而且你要是真的爲我着想,就應該幫我多照顧一下璐瑤。”
“這裡很安全,不需要我照顧。”她說,見李隨風還要說什麼,她繼續說:“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條命。”
“好吧。”李隨風無奈的嘆口氣,知道她的性格是不會爲自己所動,只能無奈接受了。
開着車,李隨風來到一處小區。
這是李隨風昨天才買下的地方,是一所二手房,三室一廳,不大。
買下這個房子不是說他需要,也不是說不需要,只是他需要爲接下來的一戰,找個合適的戰場。
他不想將自己與周璐瑤的那個充滿溫馨回憶的家,最終成爲周璐瑤的夢靨,所以他需要一個新的戰場。
來到房子裡,李隨風來到浴室,浴室裡放着一個大木桶,在木桶的旁邊,放着一大堆的藥材。
是的,李隨風需要藥浴了。
這一戰至關重要,容不得一點兒的馬虎,能在那個令人恐懼的銀狐到來之前給自己多增加一點實力,那麼保命的機會也就多增加一分。
木桶裡放滿了水,水正在加熱器的作用下,咕嘟咕嘟的滾着,冒出一陣陣的水蒸氣,將房間的溫度也都提升了很多。
他將那一大包藥拿過來,一點一點的丟進去。
不多時,滾燙的水將草藥的藥效揮發出來,溶入到水中。那原本清澈見底的水,此刻也變成黑褐色,濃郁而刺鼻的藥香在房間裡瀰漫着。
這次李隨風用的不再是減弱版的淬體方,十成的淬體方比上次曼曼用的那個版本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光是揮發在空氣裡的藥效,就足以讓李隨風那百般錘鍊的身體感到一陣熱血沸騰。要是整個人再跳進去,那強勁的藥效還不知道會將他折磨的怎樣死去活來呢。
可是即便如此,李隨風也毫無退路。
那邊的曼曼臉色漲紅,這強勁的藥效光是瀰漫在空氣中,就讓她感覺難以抵擋。想起上次那痛不欲生的經歷,她的臉色變得幾分蒼白,心中暗自猜着,要是李隨風下去會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可是見他臉上滿是剛毅的神色,她又不由得在心裡暗暗佩服,只能爲他摸摸祈禱。
李隨風雙腿盤膝坐在地上打坐,體內的真氣被他徹底調動起來,像是活潑的孩子,遊走在他體內的每一根經脈裡,最後再在丹田內匯聚,再不知疲倦的遊遍全身。
不一會兒,他渾身通紅,整個人就像是煮熟的龍蝦一樣,看起來無比鬼魅。
看到他身體的變化,曼曼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這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正想着,李隨風忽然睜開了眼睛,整個人站了起來。
不知爲何,在這小小的浴室裡,他那站起來的挺拔身形像是高山一樣,透着一種讓人敬畏的氣勢。
他用着通紅的雙眼盯着她,說:“你出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不叫你,你都不許進來!聽見沒?”
“嗯。”她輕聲嗯着,好好打量他一陣後,才默無聲息的走了出去。她沒有走遠,就守在門口,一有風吹草動,立馬進來。
看到她走後,李隨風深吸一口氣,望着那還在滾動的水,他的眼中帶着幾分忌憚。咬了咬牙,臉上滿是剛毅的神情,他脫掉身上的衣服,直到露出那魁梧的身形後,他才擡起腳,踏進木桶裡。
水是一百度的沸水,按照道理來說,以他現在的身體,別說是一百度的沸水了,即便是再燙一點,也不會讓他感到任何的痛楚。經過老人改造後的身體,早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尤其是在長出那神秘的惡魔之角之後,他的身體素質更是上了一層新的臺階。
可是詭異的是,整個人剛踏進去,就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刺痛感,傳遍全身。
這種痛很猛烈,很細,就像是一根根刺骨針,在猛烈的戳着他的皮肉,直至刺入骨頭之中。
不過他沒有喊出來,雖然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的五官整個扭曲起來,可是他依舊在咬牙堅持着。
慢慢的,藥效還是通過全身的皮膚,一點點滲透到血肉裡、骨髓裡、五臟六腑內。而這個時候,這種刺痛感更是強了一倍不止。
雖然很痛,但他還是沒有因此而喪失了理智。
他知道,這是藥效在發揮作用。
漸漸的,他的體內多了一絲絲宛若細線的真氣。相比他體內溫和訓順的真氣,這股真氣顯得格外霸道、剛烈,就像是一頭脫繮的野馬,在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用那鐵蹄肆意的踐踏着柔軟的草地。
細線很細,但卻綿延不斷,牽連到他的每一根筋脈中,然後像是在吐絲成繭的春蠶,將他筋脈和骨頭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一瞬間,他整個人像是龍蝦一樣,弓着背。那原本筆直的身子,蜷縮在一起,看起來極爲痛苦。
再接着,細線像是在不斷生長的嬰兒,一點點變大,變粗,脾氣也變得更加暴烈和霸道。
它像是不甘被禁錮的孩童一樣,在他的體內不停的衝刺着,試圖掙脫,逃離這牢籠。
忽然,李隨風臉色鉅變,一聲充滿痛苦的喊叫聲響徹整個房間:“啊!”
危險!
危險至極!
生,或者死,就在這一線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