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蕾就是那種感覺,女孩子的敏銳感覺讓她捕捉到周宣與傅遠山之間的不正常,看到周宣很自在很隨意無拘無束的樣子,她就更加肯定了。
“哦……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說,差點忘了!”周宣忽然記起了剛剛跟劉興洲的衝突,然後就對傅遠山把與他衝突的細節說了出來。
傅遠山哼了哼,說道:“不用在意這傢伙,市局六個處我都有了解,尤其是這個四處的劉興洲,腐敗之極,等所有事都穩定下來後,我第一個處理這傢伙!”
傅遠山一聽周宣的話便黑了臉,這個劉興洲被投訴的事情在市局裡不算少,不過市局如三國一樣,一個正局長,三個副局長,三個副局長,一強兩弱,強的那個是跟正局長近的,兩個弱勢的,並不是說人弱,而是被壓得弱了些,其中一個就是羅副局長,算是弱中比較強的,另一個張副局長,今年剛好六十,無論弱與不弱,他都是日落西山了。
劉興洲跟的是羅副局長,正局一調走,現在的市局可就是三分天下,羅副局與鄭副局比較強勢,張老頭最弱,基本上就不爭這個局長位置了。
劉興洲現在看的就是羅副局長還算強勢,有幾分希望升上去,但今天傅遠山的行動,可以說是給市局所有有想法的人都是一記強有力的悶棍,打滅了不少人的希望,這六宗大案的破案,可以說傅遠山的位置已經穩如泰山了,對傅遠山一開始陽奉陰違的人,現在都轉變了心思。
周宣和張蕾與傅遠山還在談論劉興洲的事,這時辦公室門上輕輕響起了敲門聲。
傅遠山看了看門,然後說道:“進來!”
門推開後,在門外的是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周宣不認得,但張蕾卻是認得,這是她之前五處的陳處長,正一臉堆笑的站在門口,訕訕道:“傅局……呵呵,小張也在啊?”
這還不是廢話嗎?要不是我還能坐在這裡?張蕾心裡哼了哼,但嘴上還是沒說出來,這個陳處,對她不好也不壞,但反正從不給她實事幹,所以對他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而周宣此時已經探測到,在傅遠山辦公室的門外巷道中,還有五六個人等候着,其中就有劉興洲,周宣也只認識他一個人,看來這些人都是來跟傅遠山做拉近關係而試探的,一看到傅遠山的地位即將穩固時,他們馬上就轉變了態度,跟傅遠山要再斗的話,恐怕已經不是個好選擇了,從傅遠山的能力和手段,以及背景來看,他現在站穩腳跟的可能性有九成把握了,他們只是想找一個能做靠山,能安穩發展的道路,說是牆頭草也不爲過,在現今的社會中,大趨勢就是這樣,人都是隻爲生存而選擇的。
周宣笑了笑,對傅遠山努努嘴,向門外示意了一下,然後說道:“小張,我們走吧,傅局長很忙了!”
張蕾點點頭,隨即站起身,與周宣一起走出去,出去的時候,張蕾還在瞄着周宣和傅遠山,但見周宣也沒有跟傅遠山說客氣話,甚至連告別都沒有說,這哪裡是上下級的關係?
而傅遠山在周宣面前,讓張蕾覺得他是個和善又好說話的局長,但看他對別的下屬說話和做事,又顯得無比威嚴和霸道,盡顯果斷絕決的性格,這樣的一個人,絕不可能是個好說話的人。
所有的方面一聯想起來,張蕾就覺得周宣不僅僅是身手神奇了得,而且身份更是有問題,以傅遠山的職位之高,就算是她背後的父叔等廳級幹部,比之傅遠山的級別,也只在伯仲之間,而且還不如傅遠山的實權,可以說傅遠山如果坐實了市局局長的位置,與副部級就只有一線之隔,以他這樣迅速的升職速度,不用想也知道背後有極其強勁的背景,正廳級官員可以說就是前途無量了。
就是傅遠山自己有時候想起自己的事情來,也不禁感概不已,想想半年之前,他還只是一個正局幹部,可如今呢,一連幾級跳躍式的升上來,半年時間跨過了絕大多數人幾十年甚至到終老都不能跨過的那道坎,坐上京城公安局長這個座位,前途就已經不是他能想像得到的了,以前,他可曾敢想像會有這麼一天?
這一切,其實都離不開周宣,可以說他傅遠山能夠擁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周宣賜給他的,而周宣從頭到尾,都沒伸手向他索要過什麼,所以這個情份,傅遠山是最感激的,因爲對周宣的瞭解,他也知道,周宣絕不會是爲了要升官發財,或者做違背良心的事纔來幫他的,也正因爲這樣,所以傅遠山才更對周宣感激不盡。
再說了,與魏海河魏家,李家,這樣的家族搭上關係後,他以後的前途更是光明一片!
周宣和張蕾出去後,傅遠山從周宣的話語中就猜到,外面還有不少人在等着準備給宣誓效忠呢,哼了哼後,傅遠山衝着陳處長說道:“把他們都叫進來吧,我做事,不用遮遮掩掩的!”
陳處長訕訕一笑,只得走到門外去把那些來的人都請了進來,六七個市局的中層幹部,就除了三個副局長沒有來,進來後個個訕訕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單獨一個人進來,肯定就會對傅遠山表忠心拉關係,但現在給傅遠山一次性全部請了進來,大家都熟,相互瞧着只是訕訕發笑,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傅遠山嘿嘿笑道:“大家來了也好,我就說幾句吧,既然我來任了這個代局長,不管能任三天還是兩天,只要我在任,哪怕時間再短,我也要做我應該做的事,承擔我應該承擔的責任,你們來了我也表個態,如果大家是來跟我提工作方案,我歡迎,如果是談私事,那對不起,我現在很忙,馬上還要到市委開個會!”
傅遠山這樣一說,衆人就更不好意思說了,他們來還能有什麼工作方案說?以傅遠山這種雷霆萬鈞的行事作風,又如何會聽他們的說法?
看到這些人訕訕的樣子,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傅遠山早就明白他們的來意,淡淡一笑,隨即站起身說道:“不好意思,你們先聊聊吧,我要到市委去開會了!”
傅遠山要走,他們又哪裡還好意思就坐下來?
六七個人倒是一齊蔟擁着傅遠山乘電梯下樓,再送他在廣場中上車,一直到離開,其中只有劉興洲更是謅媚的笑着,但臉上雖然滿是笑容,但心裡卻是極是苦澀,在傅遠山辦公室中,那可是親眼看到周宣和張蕾談笑自若的走出去,看來周宣是傅遠山的親信便確切證實了。
周宣跟自己幾乎是撕破了臉反對着,而傅遠山又將肯定坐穩局寶座,雖然現在市裡面還沒有正式下達委任令,但大家都能估計到,就從他的後臺那裡也能得到這樣的信息,羅副局長一心熄了要爭局長位置的念頭,把頭都萎縮了起來。
如果傅遠山最終坐實了局位寶座,那他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傅遠山要找他的碴,那自然是輕而易舉,況且他的屁股着實不乾淨,如果查到一絲半分的問題,那他就算完了,羅副局長這個時候自身都難保,又怎麼會顧及得到他?
什麼人上任,幾乎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傅遠山上任,實權在握,羅副局長想要安身穩當的做他的副局長,那都是很爲難的事,搞不好三幾天便被傅遠山擠走了,而他這個小小處長,可以說傅遠山是想捏圓就捏圓,想捏扁就捏扁了。
張蕾與周宣從傅遠山的辦公室下樓後,沒有再回四處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到了樓下,張蕾要請周宣吃飯,不過說好了只有五十塊錢的標準。
周宣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四點半了,想了想就說道:“小張,算了,飯也不吃了,今天的事也基本上做完了,我還是回家!”
“回家幹什麼,你又沒成家,回家也是面對父母兄弟,還不如多聊聊工作好,有了事業還愁沒有好家麼?”
張蕾笑嘻嘻的說着,從周宣的證件上早知道了他是未婚的,所以才這麼一說,她也自然不知道周宣的證件都是傅遠山辦理的,辦理後又將他的身份進行了鎖密,沒有權限查詢不到。
周宣自己也不知道,聽了張蕾這麼一說,怔了怔,然後問道:“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沒成家,又沒立業?”
張蕾笑吟吟的說道:“你證件上寫明瞭未婚啊,這可是公安局的工作證明,發證日期是五月十二號,距今不過才一個月,我可不信你在一個月中就結婚了,走吧,還是吃完飯再說,還有啊……”
張蕾說着瞄了瞄周宣,嘿嘿笑道:“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我說五十塊的標準是嚇你的,請你吃頓飯還是沒問題,我決定把標準提升到一百塊,夠意思吧?”
周宣啞然失笑,瞧張蕾的眉眼間盡是戲謔的表情,知道她仍是在開玩笑,調侃他而已,想了想便道:“那我也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是個很有錢的人,身家億萬,家有嬌妻,比你還漂亮得多……”
張蕾忍不住格格嬌笑起來,像周宣的說話,典型就是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是酸的人一般樣,她對自己的工作能力是認可,對自己的相貌卻是自信,周宣說的話着實好笑,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就更是好笑!
張蕾笑了笑就說道:“那好啊,你是億萬富翁是吧,那這頓飯由你請我吧,既然你那麼有錢,就狠宰你一頓,找個最貴的地方吃行不?”
周宣想了想,嘿嘿一笑,說道:“行,到哪兒吃都沒問題,反正我也餓了,作爲新同事,就請你吃頓飯行行賄,以後照顧我一點!”
張蕾忍住了笑意,故意繃着臉說道:“好,只要這頓飯吃得我高興,那我以後就罩着你!”
周宣一邊點頭,一邊故意嘆着聲說道:“唉,有你罩着就好了,我這個人啊,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喜歡跟領導頂嘴對着幹,沒一個地方能幹上一個月,這一次到市局,不知道能不能幹滿一個月啊?”
張蕾怔了怔,盯着周宣看了看,也不知道這個傢伙說的是真是假,說真的吧,看他這樣子又不大相信,但說他是假的吧,張蕾反而有些不相信了,因爲周宣頭先在辦公室裡跟劉興洲頂着幹,這一點兒也不假,是她親眼目睹的,他還真是那種性格,喜歡跟領導頂着幹,不說以後連累自己,但他這樣的性格,肯定是不適合在體制內做事的。
這樣的性格,指不定三天兩頭就被開除了,今天算是周宣幸運,劉興洲官職不是太高,加上又有別的事擾亂了他的心思,所以纔沒有功夫對周宣發難吧,要是換了幾個副局長,那周宣今天的結局就很難說了!
不過看周宣那自得意滿的表情,張蕾又懷疑起來,這傢伙雖然身手確實了得,但行事作風卻有些少不更事不計後果,還說他有漂亮嬌妻,還億萬富翁,典型的就是仇富仇有漂亮女朋友的人!
現在可以按下班行事,張蕾到停車場處把自己的綠色QQ開了出來,說道:“上車吧,別嫌我這車檔次低,好歹比走路強,上來吧,大富翁!”
周宣嘿嘿一笑,拉開了車門坐到車裡,不過看到張蕾不開車走,怔了怔問道:“怎麼不開車了?”
張蕾氣哼哼的道:“你還真把自己當領導大老闆大富翁了?哼哼,坐到前邊來吧,省得我說話還要費事轉頭過去,我開車呢,要是出了事,你能負責?”
原來是張蕾要讓他坐到前邊去,不禁訕訕一笑,這坐到後面,確實是把張蕾當成車伕的意思,笑了笑後,周宣還是下車又從前門上車,坐到了張蕾的旁邊,把安全帶繫好,這才說道:“現在好了吧,到哪裡吃飯?”
張蕾咬了咬脣,斜睨着周宣問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啊,老實坦白,可別打腫臉充胖子啊,要是我一氣之下真去了高檔餐廳,你可就得賣房子賣車子付餐費了!”
“這個啊?”周宣呵呵笑了笑,張蕾還是在擔心這個問題,看她那個樣子,好好嚇唬她一下吧,笑笑道,“就算打腫臉充胖子,那也得充了,你開着車呢,只要你找得出的餐廳,多貴我都請你吃這一餐,吃不吃可就在你了,對於你的懷疑,我不解釋!”
張蕾氣哼哼的一扭方向盤,惱道:“你要充胖子就充吧,我就狠宰你,不吃白不吃,還要專吃最貴的!”
張蕾一邊說一邊氣惱的把車轉了一彎,朝另一個方向駛去,她是在京城長大的本地人,對京城的熟悉度自然就不用說了,反而是周宣並不是太瞭解,一來是他在京城遊玩得少,二來又是個路盲,去一次兩次的地方,再下一次,還不一定記得,在京城,去高檔的地方次數也並不多,所以說起高檔餐廳,他不真不知道。
張蕾開着車一路沿着市區路西行,途中周宣居然看見經過了宏城廣場,在離宏城廣場不過兩條街後的地方,這地方雖然離周宣的家比較近,但周宣還沒來過這地方,看看四周的建築,只能用幾個字來形容:“氣派,豪華!”
而張蕾停車的地方,這棟建築裝飾就如同是用金磚堆砌起來的,金碧輝煌的,從外面看就知道是極高檔豪華的地方。
“京城飯店”,這四個字也是金光閃閃的,霓虹燈閃爍,周宣沒來過這裡,但想也知道,這檔次應該是夠高的了。
張蕾把車停在靠外邊的位置上,沒有下車,偏過頭問着周宣:“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啊,要進去了可就再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周宣裝模作樣的一咬牙道:“去,不就是個吃嗎!”
張蕾哼了哼,解開安全帶,這個周宣,硬是要充大款的話,就由得他去吧,隨手悄悄摸了摸衣袋,錢包裡帶着的,卡里面有兩萬塊,想來肯定是夠吃了,不過當然不可能一餐就吃掉這麼多錢,最多也就花個一千幾百塊吧,看樣子,這周宣還真沒進過這麼高檔的餐廳,東瞧瞧西望望的,一看就知道沒來過。
服務生是從大門口就迎接到裡面,周宣爲了清靜,也不到大廳,吩咐直接開間包間,張蕾看着周宣洋洋灑灑的樣子就咬嘴脣,這傢伙,到底知道不知道在這裡開個包間,光是房費就得七八百了?
但瞧周宣的樣子,怕是不知道吧,張蕾有心提醒一下,但周宣正得意洋洋的跟那女服務生要開一間最大的房間。
那女服務生怔了怔,隨即問道:“最大的房間?請問先生,您有幾位?”
“這還用我說啊?”周宣指着張蕾,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說道,“一加一等於幾,你會算麼?”
那女服務生臉一紅,但又爭辨道:“先生,您就二位,開那麼大一個房間,真不划算的,要我說,當然是沒有問題,反正也是收那麼多錢的!”
“挺實在的,嗯,不用說了,就開最大間的房吧!”周宣擺擺手吩咐着,嘴裡還在嘀咕着,“不就一間房嗎,大也是坐,小也是坐,坐大間的多耗你空調,吃不回來也要賺電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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