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婦人連聲答應,隨後她三兩下子,就用一塊牀單把貨物給打包好,往肩膀一甩,揮手示意任長生和向青旋跟上,就向後面的一條衚衕裡走去。
“任長生,會不會有危險,我看那女人可不像什麼善輩。”
向青旋小有些緊張,拉着任長生的衣袖小聲的說道。
“先跟上去,形勢不妙咱們再開溜。”
任長生還是有點不捨得那根鸞鳳釵,略微做了考慮,還是打算跟上去。
這裡可以花鳥市場的主幹道,到處都是人,這婦人想要暗算他們,下套子敲悶棍,最少也要帶他們到沒人的地方去做才行。衚衕裡面依然是條小街道,人來人往,婦人可沒那麼大膽子。
富貴險中求,賺錢也一樣。任長生自嘲了一下,感覺自己想太多,越來越膽小了。
“如果遇到危險,你會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跑掉?”
向青旋靠向任長生,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顯然是在試探任長生。
“你把我也看得太沒有骨氣了吧?小樣,放心吧,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揹着你安全回來。”
任長生表情一呆,隨之啞然失笑,沒想到向青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丟下我一個人。”
向青旋表情極爲認真,瞪着一雙大眼睛盯着任長生,不依不饒的樣子,這是要任長生給一個承諾呢。
任長生呼出一口氣,擺正表情,“不管遇到任何危險,我保證拼命保護向青旋的人身安全,否則讓我遭天打雷劈。”
“怎麼樣?這個誓言夠狠了吧。”任長生呵呵一笑道。
向青旋咬着嘴脣,憋了半天也憋不住的大笑起來,足有半分鐘,她才緩過氣來,“任長生你太搞笑了,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可沒想到你卻這樣認真。”
向青旋馬上就看到任長生拉下臉來,連忙道:“不過呢,我還是很感動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丟下你自己走?”
任長生拉着臉,一副極爲不高興的表情。
“喂,你怎麼開不起玩笑啊。”
向青旋看着任長生那拉得像苦瓜一樣的臉,暗想着不會惹到他生氣了吧。
“我也是在跟你開玩笑的。”
任長生馬上換上表情,嘿嘿的笑道。
向青旋一愣,翻眼瞄向天,“這一點也不好笑。”
“走吧,你剛剛的玩笑,除了你開心大笑之外,我也不覺得好笑啊。”
任長生擡眼看到攤主阿姨都走到衚衕對面去了,連忙催促着向青旋跟上去。
再走了一段路,就在衚衕小街的街尾,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看到這地方,任長生驚得差點掉落下巴,因爲婦人帶來的地方,根本就是一個廢品收購站。原本他還猜想着,婦人會帶着他來一家古玩店找裡面懂行的人來鑑定呢。
“兩位,就是這裡。”
婦人對着任長生兩人一笑,就先走進門走,“張老頭,你在那裡,我有事請你幫忙。”
任長生看下門前招牌,老張收購站,這是名字,可在下面的業務裡面,收購的品種,可就很讓他吃驚了。除了破銅爛鐵之外,這裡還收油收車收古玩,牛的是,就連女人的頭髮都不放過。
這廢品收購店,擺明着就是隻要能賺錢,什麼都要。
女人叫了兩句過後,一個年約五十歲,高大強壯的老頭,從裡面走了出來,“什麼事情啊林寡婦,不會是想我了吧。”
“哎呀你給我閉嘴,找你有事呢。”
婦人氣得跳腳,剛剛還在跟任長生和向青旋說自己男人病重在牀呢,一轉眼就被點破,這讓他怎麼再裝可憐下去。
“兩位,這是我們這裡最有名的鑑定師傅,張鐵張師傅,他的本事可不比博物館的那些鑑賞師差。”
婦人拉着老頭了走出來,吹牛皮的介紹道。
“林……林嫂你這也太看得起博物館那些傢伙了?那些人能有什麼本事?全是靠着關係當上鑑賞師的。要論經驗和能力,我可比那些人強多了。”
張鐵擺出一張臭臉,對博物館裡的鑑賞師極爲看扁。
任長生正屬於被張鐵看不起的那類人了,但他並不有生氣,“張師傅是吧,如果你真有那樣的鑑定能力,而沒有當上鑑賞師,那真是太可惜了。”
“小夥子我告訴你吧,憑我本事,當個博物館鑑賞師,那是綽綽有餘。只是我這人喜歡自由自在,受不了管制,纔沒有去當那鬼鑑賞師的。”
張鐵一臉不岔,大概以前考鑑賞師時,能力沒達到,被刷了下來。心裡有着極深的怨氣。
“原本是這樣子,那看來張師傅在這裡收廢品,顯然是極爲自由自在的了。”
任長生諷刺一笑,他最討厭這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了。
“那當然了,最起碼我現在賺得比鑑賞師多啊。”張鐵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就請張師傅幫忙鑑定一下,林阿姨頭上這根玉釵,值多少錢吧,價錢合理的話,我們打算買下來。”
任長生懶得跟張鐵計較,把正事提出來。
張鐵並不着急,而是先請任長生和向青旋到旁邊的一個鐵棚子下面,送上一人一瓶礦泉水之後,他這才讓林阿姨把頭上的玉釵拿來鑑定。
任長生也不催促他,很安靜的等着他說出結果來。
不過,很快任長生就發現,這張鐵看玉釵的時間,還沒有用來觀察向青旋的時間多。他從頭到腳,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向青旋穿着和打扮。當然,並不是他色膽包天,想打向青旋的主意。而是他在評估着向青旋的身份,或者是購買能力。然後再給玉釵標上一個很“合理”的價錢。
任長生淡淡一笑,“張師傅,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其實不打算買這隻玉釵的,只是看到林阿姨家中有困難,想要盡一份力,幫她一回。”
張鐵瞄了一眼林婦人。林婦人馬上厚着臉皮笑道:“真是多謝兩位好意了。只是剛剛我說錯了,並不是我男人病重,而是我男人的弟弟病重。我做爲嫂子,可不能見死不救是吧。”
張鐵一聽,差點失笑,他這才知道,剛剛叫的那聲林寡婦,無意間把林婦人裝可憐的伎倆給揭穿了。
“哦,原來如此,那我們一定會盡量幫助林阿姨的。”任長生也不點破,笑呵呵的道。
“張師傅,鑑定好了嗎?不知道以你的能力,可否看出來,這是那個朝代的玉釵呢?”任長生轉頭向張鐵,想試探一下這傢伙的能力。
“雕刻鸞鳳在玉釵上面,最流行的朝
代,在唐宋兩代,所以這玉釵必然來自唐宋文物,這可就值錢了,沒有上百萬看都別想看一眼。”
張鐵奸詐的小眼一轉,看向任長生,有意試探一下任長生的反應,想看看任長生底線出得起多少錢來。
林嫂一聽上百萬,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激動得通紅一片,若不是強力壓制情緒,她絕對會滾地大笑起來。她真沒想到,這根前幾天剛從婆婆手裡,強行搶來的玉釵,竟然這麼值錢。這讓她暗自着磨,婆婆家裡值錢文物恐怕還不少,趕明兒一定要去全部搜刮回來。
“不會吧,一百萬?”
任長生裝成很吃驚的樣子,“噌”的一聲站起來,對着向青旋道:“青旋我們走,這麼貴,咱們真買不起。”
“哎呦,兩位等一下,先坐下來,有事好商量嗎。”
一看發財的機會要跑掉了,林嫂趕緊強行拉住任長生,絕對不讓他走。
“林嫂,我們真幫不了你啊,讓我們走吧。跟你實話實說吧,你那玉釵超過一萬塊,我們就不打算要了。”
任長生也夠狠的了,從一百萬直接殺價到一萬。把林嫂的鼻子給氣歪了,剛剛還在做着發財夢,現在一下子就回到現實來,這讓她心裡撥涼撥涼的。
“兩位我還沒有說完呢,先聽我說完好嗎?”
張鐵看到任長生的表情,連忙在心裡盤算着下一個報價。
“好吧,聽聽張師傅的鑑賞分析再走也不遲。”
任長生坐了回去,心裡也在盤算着,這鸞鳳玉釵雖然是唐朝文物,可是卻算不上珍貴文物,再說,玉釵這東西,存世量很多。現在用得又很少,所以收藏價值並不高,這玉釵估價十萬,還得冒上風險呢。若拿到博物館去做玉質鑑定,鑑定結果不佳,那還真是值不上十萬這個數。
“評心而論,這玉釵雖然年代久遠,但現在市場低迷,沒有太大增值空間,百萬之數不太可能,再加上這玉釵雕刻不夠精緻,玉質也粗糙,這價值可得打上極大的折扣啊。”
這張鐵一通胡說八道,其目的完全就是爲了好報價,根本就跟鑑定沒多大關係。
“哎呦,老張你快給個準確的數目,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林嫂一臉焦急,就等着要結果呢。
“我看二十萬怎麼着也得值吧。”
張鐵這回可不敢說得太死,免得又把任長生給嚇走了。
任長生一句話也沒說,一臉平靜的四處看起風景來,彷彿不關他的事一樣。
“這位先生,你看二十萬這個價還合理吧?”林嫂看到任長生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就沒底。
“張師傅說值,那就值了。我可沒他那鑑定能力。”任長生淡淡一笑,隨口說道。
“那就好,那你打算要了吧。”林嫂臉上笑開了花,手指搓動着,顯得很緊張。
“林嫂,對不起了,我說過了,超過一萬我們就不打算要,你去賣給別人吧。”任長生攤攤手,很認真的說道。
“這位小姐不是很喜歡這隻玉釵嗎?對你們來說,二十萬算得了什麼呢。”
林嫂把目光看向向青旋的名牌着裝,臉上十分的焦急。他真的很想出手這隻玉釵,錯過向青旋這個感興趣的人,想再找到願意出價的人,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