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了一圈,並在鎮上某些專門售賣各類情報的酒館坐上一陣子後,對這個城鎮,或者說是對這個城鎮所在的西海,唐白都已經有了較爲清晰的瞭解。
但唐白也不需要這些。
對現在的他而言,一些普通的,基礎的情報,要比那些或是具備時效性,又或是隱秘的情報更加的有用。
作爲一個繁榮的中轉貿易鎮,這裡酒館那具備時效性的信息情報,無非就是和商業掛鉤的某某地方需要某某商品之類的信息而已。而具有隱秘性的重大情報,唐白真不覺得能夠在這種酒館能夠打聽出什麼。
真正隱秘的情報若是真的在酒館這種信息通暢的地方流通,那也不能被稱作什麼重大的,有價值的隱秘情報了。倘若一個人真的在某地挑挑選選的進入一家酒吧,然後就從酒館的主人口裡得到了他人不爲人知而又是自己所急需的隱秘情報。那麼至少會有如下四種可能中的任意之一。
第一種,那個人是書裡氣運無敵的主角。
第二種,那家酒館的老闆在逗你玩。
第三種,這家酒館是一個隱秘大勢力的安插了多年的耳目,並且想和那個人拉上關係。
第四種,這個隱秘消息,就是一個故意放出來,願者上鉤的釣餌。
密集的腳步聲在酒館之外響起,然後便是酒吧的木門被從外猛地推開。十人小隊,身穿海軍軍服的士兵,握着自己手裡的槍械衝了進來。爲首的一個軍士拿眼掃了一眼酒館後,向着櫃檯前和酒館老闆正相談甚歡的唐白指了指。
一杆杆槍桿整齊劃一的豎起。槍口統一指向軍士的手指所指之處。
原先高談闊論,聲音嘈雜的酒館,霎時間就安靜了下來。滿臉笑意,正殷勤的招待着他眼裡大顧客唐白的酒館老闆,忽的看到近十支槍械的槍口指着自己。滿面春風的臉龐上,笑容也突地戛然而止。
“轉過身來。”一個沉穩的男子嗓音,在寂靜的酒館裡響起。
“反應出乎意料的快啊,這讓我對你們的長官多少有些感興趣了。”唐白在椅子上轉過身,雙手的手臂向後,搭在身後的櫃檯上。眼睛掃了一眼拿槍指着他。向他慢慢圍上來的幾個海軍士兵。
“將他抓起來,審訊一番他的來歷和底細。”之前出聲的那名軍士再一次的發號施令。而這個男子在他帶來的這些士兵心裡似乎極有威望,對他的命令幾乎不打一點折扣,連問也不問的執行。
“我纔剛剛來這裡。”唐白對於欺近身的海軍士兵恍若不見,目光只是盯着那名面容剛毅沉穩,看起來已跨入中年的海軍軍士。
“我們當然知道。乘坐繪有卡利斯海賊團標示的救生舟而來。雖然說還沒有發現你有任何的懸賞令在身,但現在可是敏感時期,任何和海賊有關聯的人物,都是值得重點去懷疑的對象。請最好不要反抗。”爲首者的海軍軍士冷漠的道。
哥爾d羅傑開啓的瘋狂時代,至今已經過去了近七年。但是這近七年來,每一年涌向海洋,想要探尋那海賊王大密保的人們。卻是一年比一年瘋狂。就像是噴泉一樣,但這個由哥爾d羅傑一手開創的時代,至今仍然還未遠遠達到它的最鼎盛的那一刻。
沒有達到最鼎城的那一刻,就意味着這種瘋狂只會越攀越高,而不會陷於衰落,。
當初做出公開處刑海賊王哥爾d羅傑的世界政府,只是爲了遏制和警告那些越來越猖狂的海賊,將其蓬勃上升的氣勢給壓制下去。誰曾想,卻被哥爾d羅傑臨死前的一番話,將他們所有的期望。爲此所做出的所用努力,統統給摧枯拉朽一般毀滅的一乾二淨。
海賊的勢力非但沒有受到打擊,反而以一種比哥爾d羅傑在世時更加瘋狂,更加勢不可擋的態勢一飛沖天。
若說之前的世界政府,以及轄下的海軍。面對大海上的海賊還有着絕對的優勢,甚至能夠追捕海賊王哥爾d羅傑這種強者的話,那現下一手由哥爾d羅傑親手拉開的大幕,時局已經徹底的開始了大暴走。
海賊王哥爾d羅傑的死,意味着一個時代的結束,也同樣是一個時代的開啓。前者是海軍壓制和追捕海賊的時代,後者則是海軍退縮,海賊與海軍分庭抗禮的時代。
而當海軍在未來開始募集七武海,打算啓用以海賊威壓海賊的方法時,無論願不願意承認,各大海賊的實力,已經攀升到了讓海軍高層都感受到了無法忽視,乃至容忍的巨大威脅。這是哪怕哥爾d羅傑縱橫大海時,也不曾讓他們如此壓抑憋屈過的時代。
面對越來越瘋狂的海賊,世界政府,乃至海軍能夠做的,就是一次次的加大對海賊的徵繳力度,一次次的加大對海賊的刑罰力度。在現如今局勢如此緊張的環境下,任何和海賊有瓜葛的人,都會是重點監視乃至審訊的對象。
貿易鎮,可是這片海域最富饒和繁榮的島嶼鎮,也是這片海域上諸多海賊眼裡最爲肥美的一塊大肉。爲了所謂的單純的,正面的自由和夢想而航海的海賊團,那是海賊裡的稀有物種。
也許哥爾d羅傑以死開啓的時代,只是想喚醒和他一樣只是爲了追逐自由和夢想的人們,但之後的發展,終究是無法如他所願的。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哥爾d羅傑很清楚自己開啓的時代將會是一個怎樣崩壞的時代,他所希望的,只是日後那些因他而奔向大海的人裡,會有一些能夠繼承他遺志的人出現。
“在你正式逮捕我之前,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唐白舉起了手。
“你可以問。”似乎覺得舉着手的唐白很配合,也可能是唐白那看起來有些單薄的,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裝的身板沒什麼直觀的威脅力,統帥的海軍軍士一邊示意士兵加緊動作,一邊回道。
“這裡的長官是哪一個?”唐白和煦的笑着。
“身爲一個海盜,難道說在來這裡之前,你就不打聽一下這裡的情報嗎?”被唐白問到的海軍軍士愣了一下,饒有意味的看了唐白一眼:“這裡的統領者是斯科特上校。是媲美支部准將的強者。”
說着,海軍軍士心裡已經認定,唐白怕是一個剛剛成爲海賊沒多久,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自己的夥伴給坑了的新人。當然,他不會對唐白的遭遇感到憐憫,抑或其他什麼諸如同情之類的情緒。在他看來,海上所有的,給世界帶來了不安和威脅的海盜,都落網死光了纔好。
“支部准將麼?那還真是沒有浪費我這一番‘苦心’啊。”唐白聞言燦爛的笑了起來。
海軍男子看到唐白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心底莫名的涌上一股不安,“小心”兩個字的提醒還未出口,便被眼前發生的一幕給震的瞪大了眼睛。
九個經歷過嚴苛訓練的海軍士兵,在連扣動扳機都來不及的時間裡,便被眼前那個滿面笑容的男人,給瞬間擊飛了出去。至於對方究竟怎麼做到的,軍士根本一無所知。他所能捕捉到的,只是一道恍惚如夢的殘影。
嗒!
腳尖輕輕落地。
“雖然說已經很久沒有和人玩過肉搏了,但技藝也沒鬆下多少嘛。”唐白微微眯着眼睛,目光看向場上唯一還站立着的一名海軍。被唐白盯上的軍士,眼睛和唐白的望過來的目光對視上,身體驀地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便調整了槍口,扣動了扳機。
整個動作熟極而流,既是出自身體本能的反應,也是出自在面臨威脅時的自我守護。
砰!
震耳的槍聲響起。
唐白微微側首。出膛的子彈擦着他的鬢髮竄到他身後。
當某個人的身體素質,反應力和眼力都高到某一個程度時,那些對普通人而言堪稱殺器的槍械等武器,危險等同於無。
“能帶個路嗎?”唐白手掌輕輕拍在戰慄着的軍士身上,“我需要去拜訪一下這裡的斯科特上校。”
被唐白拍中肩膀的軍士身體驀地抖顫了一下,驚愕的睜大了眼睛,茫然的看了唐白一眼,似乎對他的要求感到十分的吃驚一樣。
拜訪斯科特上校?
這個未知身份的海賊究竟想要做什麼?
在軍士成爲海軍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會有如此瘋狂而讓人不知所措的海賊。
亦或是,對方的身份有什麼特別,並非是什麼海賊?
“對我這麼一個自投羅網的海賊,這個要求不是應該很容易被滿足的嗎?”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軍士,唐白眨了眨眼睛,眼神輕描淡寫的環顧了一圈鴉雀無聲的酒館,再次開口說話的語氣,在恬淡從容之下,卻也不自禁的給人帶去了一種威脅:“答應我,我就放過你這裡的平民,還有士兵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