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服務員就說了。
“你們最近的動作有點大啊?都當街砍人了,知不知道這個事情很嚴重?”張秘書一邊問一邊用指尖輕輕的敲擊着桌面。
“是,手下的兄弟不懂事,我已經教訓他們了,張秘書你多擔待。”李老順恭恭敬敬的回答。
“不是擔待不擔待的事,”張秘書一臉嚴肅,“你們要老這麼鬧,誰也擔待不起!”
“知道,下回一定注意。”李老順孫子極了。
“嗯。我聽說你們要對付的是一中的一個高中生?”
“……是。”李老順不得不承認。
張秘書搖搖頭,像是有點不理解。李老順也不多解釋,郭慕華的問題讓他很沒面子,所以他不想多提,他把話題轉回今天的主題,“張秘書,這會的事還要請你多幫忙。”
“……難!”張秘書喳吧了一下嘴,搖搖頭,“唐老闆是咱市的優秀企業家,第一上稅大戶,你們到他那裡鬧,政府肯定要管。這事我幫不上忙!”
“不,你誤會了,不是我們到他礦上鬧。”李老順說:“給領導添麻煩的事情我們堅決不做。”
“那你找我幹什麼?”
“是這樣……”
後面的話女服務員就沒有聽到了。
礦區。
這一天唐老闆整天都待在煤礦,他在市裡有住處,平常都會回市裡,但最近的時間他不打算回市裡了。當李老順和張秘書見面的時候,唐老闆也在打電話聯繫自己的關係,從官方到警方都給了他保證:絕對不讓他煤礦的生產工作秩序受到任何的打攪!唐老闆放了心。
晚上的時候,一直待在唐老闆身邊保護唐老闆的薛建禮回到了住處,這是一排他們東北人聚居的紅磚青瓦的小平房,門口一個100瓦的炙亮大燈泡,推開門,繞過前面的幾個房間,到了後面的一間小屋子裡,小屋子裡燈光明亮,一桌子的人正圍着打麻將,煙氣繚繞,坐在東風位置的正是二寶。
二寶叼着菸捲,嘻嘻呵呵,剛胡了一把,心情不錯,咧着一個大嘴笑,他平常怎麼地今天還怎麼地,根本沒有一點殺了人害怕心虛的意思。桌上的都是他的兄弟,怕他煩,就陪他打麻將。
二寶待着這裡相當的安全,不管是警察還是混子,只要他們一進礦區的大門,二寶立刻就能得到消息,然後立刻就可以躲起來。
“薛哥!”打麻將和看麻將的兄弟都跟薛建禮打招呼。
薛建禮擺擺手,走到二寶的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在二寶身邊坐下了,二寶瞟了他一眼,一邊洗麻將一邊問,“唐老闆睡了?”
“沒,在看電視呢。”旁邊有兄弟遞過一支菸,薛建禮點着了吸了一口說,“這一次李老順要是敢來,非弄死逼丫的不可!”薛建禮說話聲音一向不大,但嗡嗡有力,透着一股的狠勁,他比二寶兩小歲,五年前跟着二寶在瀋陽幹過一起轟動全國的大案子,下手趕緊利索,說殺人就殺人,後來兩人各立山頭,分了。這一次唐老闆讓二寶回東北招兵買馬,二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薛建禮。
恰好薛建禮因爲重傷害罪蹲了三年的監獄,剛出來沒啥事。
據說他來之前跟二寶有過一段對話。
“建禮,跟我混吧!”二寶說。
“行!你一月給多少錢?”
二寶伸出一個指頭。
“一千?行,夠牛鼻!跟你混了!”薛建禮想都沒想的就答應。2000初的時候,東北經濟十分困難,大批的青年既沒有工作又無一技之長,每天到處閒逛惹事,吃了上頓沒下蹲,即便是混子,也混不到幾個錢,像一月一千的工作簡直就是一個金飯碗。
“說吧,要去砍誰?”薛建禮知道自己的能幹什麼,二寶出這麼高的工資,肯定是讓他去砍人。
“不是一千是一萬。”二寶先糾正了一下他的錯誤。
薛建禮的臉色變了一下,兩秒鐘之後點頭答應,“行,那我先回趟家。”說完轉身就要走。
二寶一把拉住他,“幹哈啊你?話沒說完呢?”
“說啥啊?拿了傢伙路上再說唄!”原來薛建禮聽見一萬的價錢,以爲二寶要帶他去殺人,所以他要回家取傢伙去。
一萬塊錢,當時在東北已經完全可以要一條人命了。
薛建禮當時窮的只剩下兩把刀,吃了上頓沒下蹲,所以殺人的買的也得幹。
二寶拉住他,“取啥傢伙啊,殺人也不是現在的事,你聽我說……”二寶把幷州的情況一說,薛建禮這才明白了,敢情唐老闆出這麼多的工資,並不是要他們殺人,但他們得確要有殺人的膽子!
在幷州的半年時間,唐老闆把他們好吃好喝的養着,啥事也沒讓他們幹過,正是養兵千日,今天終於要用兵一時了。
“對!”桌上的兄弟們都是叫:“草他嗎的!李老順算個幾把!?不就是仗着人多嗎?敢到礦上來弄死他!”
二寶沒搭腔,碼好了牌,等兄弟們都不那麼激動了,他才把嘴裡的菸頭唾到地上,慢慢的說:“李老順不會來礦上明乾的。”
“爲啥?”有兄弟問。
“不會就不會,哪有爲啥?”二寶對李老順的瞭解遠比在場的兄弟們要強,他對李老順的判斷相當準確。
薛建禮抽了一口煙,“二寶哥,剛纔唐老闆說要想辦法送你走……”
“嗯,我知道。這回是我連累唐老闆了。”二寶覺得挺對不住唐老闆。
“沒啥對不起,幹掉李老順就好了。”
二寶、薛建禮和手下的兄弟們已經作好了在惡戰中失手殺人的心理準備.其後的幾天裡,他們一直都在焦急等待中不安中度過,他們期盼着李老順能送上門來讓他們痛痛快快的砍一場,尤其是薛建禮,雖然他每天跟在唐老闆的身邊,但最盼望李老順來鬧事的就是他。他的腰裡彆着一把薄薄的匕首,是一把殺人的好武器。捅上幾個人,或許他就可以帶上唐老闆給他的一筆安家費離開幷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