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蘇小暖白皙的手握着歐陽振邦的雙手,一個月來,她瘦了太多。
蘇軍來過幾次後,並沒有能勸動自己的女兒,他生意也忙,只好回了英國。
蘇林倒是常來,每次來看到蘇小暖的樣子就心疼,這幾天索性不來了,省得看到心裡難受。
一個月來,這個來了,那個走了,這幾天是最安靜的。
終於沒有人打擾了,蘇小暖每天就這樣安靜的握着歐陽振邦的雙手給他講過去的事,她有時恍惚,竟覺得這樣也挺好,至少,他能安靜的躺着了。
天快黑了,蘇小暖握着歐陽振邦的雙手慢慢睡着了。
此時。
身在酒店內的麗突然坐了起來。
洗澡,換衣服,麗又一次決定去醫院。
她的想法遭到了上邊的明確反對,只是讓她注意觀察。
麗一直沒有離京,每天都習慣去醫院看一下,慢慢的,麗對病房內那個女孩子有了全新的認識,麗很佩服蘇小暖的認真和堅持,真不知道這個黑孩子有什麼值得這樣的女孩子傾心,麗相信,如果有翅膀,蘇小暖就是天使。
換衣完畢,麗出了酒店,直奔醫院,她說不上是種什麼心理,每天不去一次,心裡就不安定,當然,她有着非常好的理由,上邊讓她注意觀察,她每天去就是觀察呢。
打車到了醫院門前,麗下車。
這些天來,麗對醫院外住的這些人深深的同情,這些人只是爲了看病,但他們不得不等着,因爲太忙,有些人,也已經對這個每天必來的外國女人熟悉了。
麗下車,衆人觀望,麗今天卻覺得不對勁。
具體是什麼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感覺就像被一隻狼盯上了。
麗不怕狼,不管是什麼狼,食肉狼還是色狼她都不怕,但這樣的感覺決不會好,而且,能讓自己這麼不舒服的,決不是頭簡單的狼。
麗轉身,向人羣裡望,她看到一個人,這人個子不高,手長腿長,面容陰婺,正盯着自己看。一雙眼像是刀子,刺得麗全身不舒服。
麗盯着這人看了一陣,發現自己不能再跟他對視,就轉身進了醫院,麗有感覺,這是一頭狼,一頭孤狼,一頭危險的孤狼。
李建黨和買買江對這個女人已經免疫了。
兩人有直覺,這個女人不會跟歐陽振邦成爲朋友,因爲她在病房外向裡望時,眼神露出的,是一個獵人看獵物的眼神,但她還天天來,並不動手,李建黨堅持一樣,你們不動手,我就不動手,時間對歐陽振邦很重要,也許就是明天,也許就是下一秒,歐陽振邦就有可能醒來,他要等。
路過李建黨,麗用漢語說道:“外面有頭狼,一頭危險的狼,我有感覺,他想殺人,目標極有可能是歐陽振邦,你們要小心!”
她說完向裡走,買買江已經出去。
買買江出去,在醫院門邊看着,但巴越已經消失,也不知道是藏在了人羣中還是做什麼去了,總之是不見了,買買江只得回來。
回來看到李建黨詢問的眼神,買買江搖了搖頭,李建黨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任由麗向病房內看着。
天已經黑了,蘇小暖還在睡,她太累了,她臉色蒼白,但兩手還是緊握着歐陽振邦的雙手。
麗好像看到,她在夢中皺眉,生怕自己一鬆手,歐陽振邦就此消失再也不見,她很認真的握着。
麗突然想起華國的一首詞。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蘇小暖和歐陽振邦現在隔的豈是一條江,一條海,他們隔着一道名爲絕望的東西,一種毫無期盼的絕望,因爲,歐陽振邦極有可能從此再不醒來。
可蘇小暖仍在等,而且還是這樣的認真,麗硬如堅鐵一樣的心竟也生起一絲絲的暖意,她覺得,歐陽振邦此生有蘇小暖夠了,他沒理由不醒來,因爲有這麼好一個女孩在等他。
麗靜靜的看着,她沒想要走,時間還早,回去也是寂寞,這樣看着,也不錯。
麗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她不愛別人,別人也不愛她,自從父親死後,麗不知道什麼是愛。
“老李,這娘們想什麼呢?”
買買江問李建黨。
李建黨搖頭:“誰知道呢,大洋馬跟我們思想不一樣!”
“你說她是不是個同性戀,看上蘇小暖了?”
李建黨聽了驚詫的看着買買江:“我靠,你太邪惡了!”
買買江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就是一猜,你別多想!”
“纔怪……”
巴越在確已經不在外面了,他去買東西了。
巴越不帶槍,他覺得沒必要,在決對速度面前,槍反而不好用,他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巴越買了一把長約一尺的軍刀,很容易就買到了,京都有很多賣這種東西的,花了三十塊錢,巴越進入了醫院。
在醫院大廳裡坐下,巴越如老僧入了定,他在等,他定的動手時間是晚上十一點,看了看錶,已經九點了,天已經黑透了,醫院裡也慢慢安靜下來。
醫院外。
神腿杜心武和中原泰森已經到了,兩人也沒有帶槍,在衆多等看病的人身邊坐下,兩人靜靜的聽周圍的人說着話,兩人一句話也不交談。
行動細節早就談過多少次了,現在,已經沒必要推敲了,兩人在等。
而四環外的酒店。
四號和七號卻在睡覺,時間還早,他們要以最好的精神出現在醫院裡,兩人手上功夫不錯,但兩人更加喜歡用槍,帶消音的槍,都靜靜的放在兩人手邊。
今晚,醫院將是個流血的夜。
今晚,醫院將是個不平靜的夜。
黑暗中。
歐陽振邦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
危機感像一把濃烈的火,燒得他不停的狂奔,他有感覺,自己再不出去,就要永遠的呆在這裡,他不想這樣,只有狂奔。
突然,前方出現了人,歐陽振邦大喜,這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人,狂奔至這人身前,這人轉身,歐陽振邦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留下吧,陪我!”
歐陽振邦聽了再一次埋頭狂奔,目標直衝‘自己’
不管是什麼人,敢攔我,我就要讓你消失,包託‘自己’,當然,這也決不能是自己,因爲他自己就好好的站在這裡,管他什麼妖魔鬼怪,殺了才能前行。
兩人如炮彈一樣撞在一起,劇烈的打鬥展開,兩人一樣的速度,一樣的招式,誰也奈何不了誰。
蘇小暖突然醒了,看了看錶,已經十點五十了,蘇小暖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振邦,我睡着了,天哪,你餓了吧?乖乖等着,飯馬上就好!”
蘇小暖開始忙活起來,以前,她做過飯,烏雞冬瓜湯,可是,卻讓歐陽振邦和夏小青吃盡了苦頭,因爲她不會做。
但在這一個月,蘇小暖已經學會做飯,而且,做的味道還非常好,有時候,李建黨和買買江他們就吃蘇小暖做的飯,兩人都對蘇小暖的手藝讚不絕口。
蘇小暖打開病房門,看到李建黨正看着她,蘇小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睡着了,振邦還沒吃飯呢,我馬上做!”
李建黨一笑:“正好叔叔也餓了,多做些!”
“嗯!”蘇小暖快速的去打水,她看到了外面的麗,但沒有說話,因爲她不認識她。
麗竟然還沒走,她也已經站了幾個小時了,雖然蘇小暖沒有理她,可她還是對蘇小暖善意的笑了笑,決對善意,她對這個女孩子很佩服。
打完水回來,還對李建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建黨這個硬得如合金鋼一樣的漢子眼裡突然有了淚水。
暖暖何罪?竟要陪着振邦受這樣的苦。
她唯一的罪,就是愛上了歐陽振邦。
可是,爲什麼這愛要如此的曲折,要如此的心酸?
李建黨不信天,可此時,他想罵天。
突然,他神色肅穆,並用腳踢了買買江一下。
正在睡的買買江屁股下如按了彈簧一樣跳起,軍刀‘嗤啦’一聲就從腰裡抽了出來。
兩人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這人他們不陌生,曾經多次在這個走道里走過,正是巴越。雖然他現在用布蒙着頭,但兩人都知道,這更加說明了這人想要的是殺人,他怕醫院裡的攝像頭。
巴越也認識李建黨和買買江,他每次來都能看到兩人,他知道,這兩人是保護病房裡的人的。
李建黨的鐵血,買買江的桀驁都告訴巴越,想要殺病房裡的人,就要從兩人的屍體上踩過去。
所以,巴越不說話,只是埋頭向前走着。
一步,兩步,巴越越來越快,到最後,他開始飛奔。
巴越買了軍刀,可他沒用,在後腰上插着,一步緊趕一步,巴越很快接近了李建黨和買買江。
兩腳在地上借力,巴越跳起,頭只差兩公分就碰到走道的頂,巴越跳得很高。
下落,巴越在空中團身,膝蓋直接砸向了買買江。
買買江揮刀對着空中的巴越就斬,巴越兩腿突然夾住了買買江的刀,用力擰着落下,買買江的身子隨着刀向一邊偏,李建黨的刀也已經到了,巴越身子在地上跳起。
別人跳起都是向前躍,但巴躍跳起竟向後退,後退兩步,剛好躲過了李建黨的斬刀。
時間間不容髮,巴越後退,李建黨刀落空,巴越再一次跳起,兩手成肘,對着李建黨的頭就砸了過去。
李建黨收刀後退,但僅僅退了半步,巴越的雙肘就到了,狠狠的砸在李建黨的胸前,李建黨悶哼一聲坐倒在地,剛坐倒,巴越的膝蓋就到了。
一膝蓋搗在李建黨的下巴上,剛坐下的李建黨身子被擡起,揚着頭被仍出去老遠。
買買江罵了聲娘,這傢伙速度太快了,他揮刀想斬,巴越突然轉身,伸出一隻手就拉住了買買江的刀,手向上擡,刀隨着他的手上擡,下邊,一條腿如鐵棍一樣踢向買買江。
買買江胸口中腳,但他並沒有鬆手,巴越一笑,拉刀的手突然鬆開,身子旋轉,憑空拔起,一腳踢向買買江的臉。
買買江右臉中腳,身子向左側倒,倒在牆上又彈了回來,回來,一隻手肘已經在等着他了。
一肘子狠狠的搗在買買江的脖子上,買買江感覺脖子差點折斷,頓時不能呼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從巴越開始奔跑,到現在把李建黨和買買江放倒,時間過去了四十秒。
四十秒內,巴越完成了很多難度很大的招式,並且成功的放倒兩人,巴越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得讓人眼花撩亂。快得讓病房外的麗神色非常的肅穆,兩手也漸漸的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