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晶和廖菲對望一眼,此時的蘇小暖很認真,認真的女孩,很美。
蘇小暖還在輕聲唱着,她的歌聲,只給一個人聽,她不管他聽到聽不到,她只是認真的唱着。
聽她唱着,陶晶突然就淚流滿面。
外面已經漸漸寒冷,可病房內卻溫暖如春,因爲病房裡,有天使一樣的蘇小暖。
兩個人,要多久,才能走進彼此的內心?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生。兩顆心,要多久,才能彼此守望?也許是一秒,一秒是永遠,一秒是一生。
病牀上,歐陽振邦靜靜的躺着,他的短髮,他的體格,都在訴說着他的彪悍,他閉着的雙眼,任由歌聲飄蕩的冷漠,都在訴說着他的無助。
廖菲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卻沒有流淚。
陶晶感情外露,淚水順着她化過妝的臉向下流着,她沒有去擦,直至自己哽咽難言。
到了這時,她們才發現,歐陽振邦他是個需要女孩子好好疼的男人,因爲他如此的無助,蘇小暖就是最佳的人選,她對他沒有任何的要求和奢望,只想他好好的,每天能上課,這就是幸福。
陶晶做不到,廖菲做不到,因爲兩人涉世已深,兩人都知道歐陽振邦不需要她們,因爲他是如此幸福,蘇小暖在他身邊,靜靜陪着他,陪他聊天,給他唱歌。
兩人暗中嘆息。
歐陽振邦他是如此的幸運,他有蘇小暖的傾心。
他有了蘇小暖,一生都是春天。
涉世未深未必不是好事,成長是需要代價的,有時候,保持一點童真和年少的倔強未必不是好事,就像蘇小暖,她純淨的心裡,只想守着歐陽振邦,她相信他會醒來,她相信他會感動,她相信他不會永遠沉睡,這種幼稚的倔強,陶晶和廖菲永遠做不到,因爲她們是有理性的現代白領知識女性,可是,兩人這一刻,都感覺自己是這樣的庸俗,她們在跪坐在歐陽振邦病牀前的蘇小暖面前相形見拙。
這不關年齡,也不關相貌,這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兩人這時有錯覺,這個女孩,和躺在牀上的歐陽振邦,會是一生的相伴。
蘇小暖輕輕唱完,一隻手拉着歐陽振邦的手,另一隻不停的撫摸着他的手背:“振邦,你醒來吧,暖暖害怕,暖暖想你!”
廖菲眼裡有了淚水,蘇小暖憨憨的小女兒態徹底打動了她。
突然,蘇小暖臉色堅決起來:“振邦,你不要怕,以前,你是暖暖的晴天,現在,暖暖是你的溫暖,你累了就睡,但休息好了一定要醒來,你醒來時,暖暖就在你的面前!”
陶晶和廖菲對望了一眼,兩人輕輕把手裡的花放下,然後想出去,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時刻,打擾是一種罪。
“他累了,在休息,但我相信,他會醒來的,不是嗎?”
蘇小暖已經知道來人了,見兩人放下花,就輕輕說道。
陶晶擦掉眼裡的淚,輕輕走到病牀前,卻看到蘇小暖如此的安靜,她沒有淚水,也沒有悲傷,有的只是一種純美的堅決,因爲,在蘇小暖的心裡,歐陽振邦是一定會醒來的。
“他病了嗎?”
陶晶輕輕問道。
“深度昏迷,不知道要睡多久,他一直在忙,現在,終於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只是,醫生告訴我,不知道他什麼時間才能休息好!”
蘇小暖邊說邊從地上站了起來,邊攏着自己的頭邊說道,頭上的蝴蝶結歪了,她擺正一笑:“振邦最喜歡的,我想他醒來就看到!”
陶晶點頭,廖菲兩手****自己的褲兜裡,心中竟對野人山發生的事有了愧疚,這樣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誰會不疼?
蘇小暖又看了看放着的花,微微一笑:“謝謝你們的花,我代振邦謝謝你們!”
她說話的語氣是主人語氣,可是兩人沒有感覺到不妥,兩人都點頭:“不要客氣!”
蘇小暖突然臉上不好意思起來:“抱歉,振邦他要方便一下,我定的點!”
兩人相對看了看,然後一起出來,蘇小暖開始忙活起來。
陶晶看着廖菲上車出了醫院,自己則陷入了深思。
陶晶被震撼了,歐陽振邦的狀態竟是植物人狀態,深度昏迷,意識喪失,這意味着什麼?他還能醒來嗎?
陶晶第一次認識歐陽振邦是因爲她的包被偷了,但偷她包的不是簡單的小偷,而是橫行金三角的四大金剛老大。
可是歐陽振邦捉住了這些人,在那時,歐陽振邦在陶晶的心裡就是猛人一個。
後來,她看到過歐陽振邦買自行車,他拿着幾百萬的卡,可是卻買着破爛的二手自行車,陶晶對這個男孩子越來越瞭解。
瞭解得越多,就越是沉迷。
陶晶知道了歐陽振邦很多事,可她覺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一種讓她爲之瘋狂的神秘氣質,讓她抓心撓肝,讓她很想接近。
後來還有了找歐陽振邦冒充自己男朋友的事,但陶晶自己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想着別的事,比如開始的想拿歐陽振邦做新聞什麼的,因爲她是個電視人,因爲她是個有理性的知識青年。
歐陽振邦在學校,在任何地方,都是很狂的一個人,他有着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可是現在,他躺在病牀上一動不能動,陶晶竟有種心疼的感覺。
擡眼望了望醫院內,卻正好看到一個人匆匆走了進去,陶晶看到那是自己的爸爸陶濤,陶晶輕咬着嘴脣跟了過去。
她對歐陽振邦很好奇,奇怪的是爸爸對他的態度也是不明不白的,按說,爸爸只對那些奇怪的病例有興趣,但他對歐陽振邦表現出了非常高的熱情,一方面,他告訴自己不要接近歐陽振邦,說他非常危險,而另一方面,他卻跟歐陽振邦一直有着聯繫,這是爲什麼?
陶晶覺得,歐陽振邦身上有着人們都不知道的秘密,而自己的爸爸,極有可能知道,她想追過去問個明白。
此時。
江源。
麗正做着瑜伽。
她上身穿着一件緊身小背心,下身穿着一件裹臀褲,把她那健美而強大的身材展露無遺。
頭向下,兩手撐着地,她雙腳向上,正對着正在說着什麼的程英。
“這麼說,歐陽振邦回來了?而且是深度昏迷回來的?他變成植物人了?”
程英的目光盯着麗兩腿中間的一塊鼓起,嚥了口口水把目光移開,但鼓起的地方像是有着魔力,把程英的目光又拉了回去。
麗頭在下向上看了看,看到自己兩腿前的鼓起,褲子很緊,還把中間的縫隙給勾勒了出來。
“程先生,這裡麪包裹着一個女性器官,各地的女人這塊地方外貌都長得不一樣,但結構決對一樣,順着這個器官向內,可以找到女性生孩子的子宮,我想知道的是,你程先生缺這個嗎?看你的目光,盯着有多久了。
程英忙把目光收回,尷尬的笑了笑,麗高高揚起的兩條腿在空中分開,程英的目光又想回去,想看看這發麪饅頭一樣的地方。
麗突然下落,伸手一扯,把自己褲子上的一條帶子扯開,褲子下落,露出裡面網狀的內褲:“程先生,咱們還談事嗎?”
程英面色一整:“他深度昏迷,現在住在京都協和醫院,據消息稱,他是植物人狀態,不知道什麼時間才能醒來!”
麗穿着內褲走向一邊,伸手拿起一杯水喝掉,回頭看了看緊盯着自己屁股看的程英:“明白了,你可以出去了!”
程英點了下頭,回頭暗罵:“他媽的,你脫來脫去,還說老子看!”
麗看程英出去,自己穿着內褲坐在了地上,她根本沒想程英對自己身體的渴望,更沒有洋洋自得,她在想,歐陽振邦是怎麼了。
想了半天,麗扭着性感的屁股進了洗澡間,洗完光着身子出來,穿上一身職業裝,還在脖子裡繫上了一個粉色絲巾,麗成了一個像大多數白領一樣的女人。
外表氣質,衣服整潔。
整潔的衣服下,包着一具極具爆炸力的軀體,特別是在牀上。
收拾了幾樣東西,麗出門,直接去了江源機場,路上,給程英打了個電話:“程先生,我去京都了,幾天後回來,拜拜~”
沒等程英說話她就掛了電話,她要去看看,這個歐陽振邦怎麼了。自己還要打敗他呢,他怎麼能就這樣一直暈睡着呢?
前方,沒有終點。
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如墨汁一樣的黑暗包圍着他。
歐陽振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有沒有終點,可是,他一定要走,因爲一旦停下,自己就要在這裡腐爛。
他不能這樣,也不甘這樣。
平時他感覺很累,可是,同這樣的黑暗來比,他覺得自己平時的忙竟是那樣的充實,那樣的快樂。
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的牽掛,有媽媽,有蘇小暖,和很多的兄弟在等着自己,自己決不能在這個黑暗的地方沉淪。
可是他走不出去,他得到的,只是累,只是寂寞。
蘇小暖的臉出現在腦海裡。
“振邦,你是個臭蟲。”
“振邦,你好臭屁哦!”
“振邦,你就知道臭美!”
突然,蘇小暖的臉又變成了淚臉。
“振邦,你從這黑暗中出來呀。”
“振邦,你不能留下暖暖一個人!”
“振邦,你忘了你要保護我的話?”
“振邦,你出來啊,暖暖害怕。”
歐陽振邦突然仰天狂吼:“啊~啊……”
堅定的看了看前方,他大步狂奔起來。
“我要出去,我還要保護暖暖,我不能在這裡永遠呆着!”
邊跑,蘇小暖的臉又出現了。
蘇小暖一臉的嬌羞:“振邦,你說的是真的嗎?”
歐陽振邦一臉嚴肅的指了指自己的心:“暖暖,我的心,是永遠!”
蘇小暖一臉的淚水,那是高興和激動的淚水。
歐陽振邦在大步狂奔,向着前方,向着沒有光亮,也沒有參照物的前方大步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累得一頭扎倒在地上,雙手撐着站起,兩眼望着一望無際的黑,他咬了咬牙,又開始了狂奔,黑暗雖然無際,但他心中有着一片光亮。
黑暗現在帶給他的,只有迷惘。
前方,看不到終點。
要做的,只是奮鬥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