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我已經成大了,你可以用了,可爲什麼每次都要拒絕?”
小穎閉着眼睛說道。
“剛纔,我再一次失手了,點子扎手,你明天回香港!”
保羅答非所問。
小穎睜眼翻個身,伸出白皙而瘦弱的手指輕輕摸着保羅滿是黑毛的胸膛:“回答我的問題!”
保羅淡淡說道:“你還小,並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不明白自己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恨什麼,我殺了你的父親,是你的殺父仇人!”
小穎把頭放在保羅胸前:“我知道,我親眼看着你殺了他,可是他殺了我的媽媽,雖然媽媽是個誰都能騎的妓女,但她仍然是我的媽媽,我不愛她,也不恨她,但我恨爸爸!”
保羅淡淡一笑:“不,孩子,你不瞭解你的媽媽,如果不是跟了你爸爸,她會有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但她選擇了他就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小穎好像對這些不感興趣,把自己的小腦袋從保羅胸前移開,擡頭看了一眼保羅:“你的意思是,如果媽媽當年選擇了你,她的生活會更好?”
保羅又嘆了口氣,輕輕摸着小穎的頭髮說道:“孩子,你這一生都只會有一個媽媽,而且她不能陪着你一輩子,我尊重她當年的選擇,但不能容忍那個男人的一切,所以我殺了他。”
“那你爲什麼不連我也殺了?”
保羅不再說話,兩眼看着天花板,靜靜的躺着。
歐陽振邦已經在二樓站了一個小時,然後輕輕的走向保羅的房間,在門外站住,伸出右手在門上摸着,摸了三十秒,歐陽振邦放棄了偷偷進入的打算,門後襬着一條由鋼絲組成的警戒線,他沒辦法偷偷進入。
站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歐陽振邦一腳跺在門上,門子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向內倒下,歐陽振邦隨既竄了進去。
剛進去,一隻腳對着他的面門就踢了過來,歐陽振邦雙手舉起擋住保羅踢過來的腳,保羅一個後空翻落在地上,單手撐地看着門口的歐陽振邦。
歐陽振邦向屋內看了一下,一個年青的女孩子正坐在牀上看着自己,這女孩子很小,也很瘦,但她沒有害怕,就是坐在牀上看着自己,一雙眼中沒有任何的感情,不喜也不悲。
轉頭看了一眼保羅,然後看了看地上扔着的洋娃娃,歐陽振邦咧嘴一笑:“殺我的人還沒出生!”
保羅從地上站起:“這件事跟她沒關係,讓她走吧!”
歐陽振邦聽了沒有半點的猶豫就從門口讓開:“我同意!”
保羅又看了歐陽振邦一眼,然後轉頭看着小穎:“你該走了,去香港,錢在老地方,自己生活要小心!”
小穎根本沒下牀:“我要跟着你,我要打敗你!”
保羅不再說話,從牀下拖出一隻皮箱,箱子裡有兩把英吉沙,扔給歐陽振邦一把,保羅說道:“咱們出去打!”
歐陽振邦擡腳就向外走,小穎仍呆在牀上不動,歐陽振邦沒回頭:“你還是走吧,他回不去了!”
兩人出了賓館,歐陽振邦一眼看到了外面剛剛下車的楊玲,眼角跳動了兩下,然後轉頭看着保羅:“警察來了!”
保羅把手中拿着的英吉沙用嘴咬着就向回跑,到了賓館門前突然竄起,兩手上揚就抓住了賓館大門上方的前沿,兩手用力,身子上翻,保羅已經上到了賓館大門上,奮力上躍,保羅如猿猴一樣在賓館大樓外左突右閃,轉眼就向上攀爬了三層。
歐陽振邦轉頭看了下楊玲,然後回身。
“歐陽振邦,這麼多人要殺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楊玲在歐陽振邦後面大喊。
歐陽振邦頭也沒回的向回跑:“想知道,追上去問他!”
說着話,歐陽振邦一隻腳在賓館大門前的石獅子身上一蹬,身子就跳上了賓館的門樓,英吉沙放進嘴裡,歐陽振邦在賓館樓外跟保羅展開了一場角力。
樓下站着的楊玲一雙美麗的大眼不停的抽動,這兩人,太妖孽。
保羅已經上到了樓頂,向下一看,歐陽振邦在大樓外面的空調臺和水管間不停跳動,正在快速的接近樓頂。
保羅把英吉沙拿在手中,然後在樓頂把身子彎下,兩眼盯着樓外,等着歐陽振邦上來。
歐陽振邦到了樓頂外沿,兩手用力一抓,兩腳在樓牆上借力一點就上了樓頂,但隨既他就又墜了下來,用雙手抓住了大樓的外沿。
歐陽振邦剛墜下,保羅的英吉沙就帶着風聲從他的頭頂掠過,如果歐陽振邦反應再慢一點,或者下墜得慢一點,他的身子就會在保羅用盡全力的一砍之下斷爲兩截。
保羅一刀砍空,收刀下劈,刀鋒之下,正是歐陽振邦抓着外沿的右手。
右手突然抽開,歐陽振邦用左手吊着身子在樓外沿轉了個圈,臉向外伸出右手,兩手抓住了大樓外沿。
保羅一刀砍在大樓外沿的水泥臺上,迸起一串火花,保羅收刀接着下劈,刀鋒指處,換成了歐陽振邦的腦袋。
歐陽振邦臉向外,雙手用力,身子上提,兩腳突然上升,雙手支撐着大樓外沿,等於是倒立在了大樓的外沿處。
轉眼間,歐陽振邦用雙腳跟保羅拿刀的雙手過了幾招,歐陽振邦雖然頭在下面,但他雙腳像長了眼一樣,腳腳踢向保羅拿刀手的手腕,保羅竟沒有一刀能劈下去。
十幾招後,保羅被歐陽振邦的雙腳逼得後退一步,歐陽振邦大吼一聲,兩手在外沿上用力一撐,身子從保羅頭頂倒飛而過。
歐陽振邦這一下竟倒飛出十幾米,落地後,歐陽振邦單膝跪地,兩隻手撐着地,兩眼沒有一點感情波動的盯着對面的保羅。
現在他們的位置倒了個過,現在是歐陽振邦在樓中心,而保羅則站在大樓外沿邊上。
“越來越有意思了!”
保羅微笑着說道。
“後面的更有意思!”
歐陽振邦說完身子就彈了出來,如一發剛剛出膛的炮彈一樣直衝前面的保羅。
在空中把嘴裡的刀拿在手中,歐陽振邦沒有任何花招的對着保羅的胸口就直刺了過去。
保羅右手拿着刀柄在上,刀尖向下把英吉沙豎在了身前,左手則緊緊的拿着英吉沙的刀尖。
‘叮’的一聲脆響,歐陽振邦的刀尖刺在了保羅豎起的英吉沙上,保羅身子晃了兩下,但並沒有後退,歐陽振邦收刀又是一下直劈。
保羅舉刀架了一下,刀身相碰,火花迸濺,保羅身子向下一矮差點跪下。
大吼一聲,保羅把歐陽振邦的刀磕開,然後提着刀順着大樓邊緣就跑,到了賓館大樓和對面的樓交接處,保羅停也沒停就躍過了兩樓之間長達兩米多的距離,在對面樓上翻滾了兩下,保羅站起接着向前跑。
歐陽振邦冷笑一聲:“想跑?”
起動,歐陽振邦幾步到了交接處,雙腳在樓頂一點,歐陽振邦的身子如大鵬鳥一樣的在兩樓間躍過,雙腳落地,歐陽振邦對着前面的保羅埋頭便追。
離賓館五百米的一處樓頂,住了一個剛剛畢業的學生,一天找工作的奔波讓他很是辛苦,這時的他,睡得很是香甜。
但睡夢中的他突然被驚醒,揉了睡得惺忪的雙眼,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隔壁一棟樓頂,兩個人正在拿着刀硬拼,學生剛開始以爲自己看錯了,但經過仔細看後,他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又將樓頂上的人歸爲演員,他認爲這是在拍電影。
但很快,他又迷惑了,如果是拍電影,那攝製組在什麼地方?緊接着,學生興奮了,這兩人是在火拼,並不是拍電影,自己更沒有做夢。
拿出自己的手機,學生開始拍攝。
隔壁樓頂。
歐陽振邦僅僅在追了兩棟樓後就追上了全速前進的保羅,一句話沒有,歐陽振邦在保羅身後揮刀便斬。
保羅正在全速奔跑,但後背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就在歐陽振邦躍起,揮刀斬向他後背時,保羅突然回身舉刀,歐陽振邦的刀狠狠的壓在保羅橫舉而起的刀上,帶起一串火花,保羅的身子向下沉了一下。
歐陽振邦收刀,然後再一次揮起了刀,兩刀相碰。收刀,再揮,再碰。一次又一次,歐陽振邦連着砍了十幾下。
保羅虎口崩裂,身子也半跪在地,但心中的吃驚卻遠勝身上的這點傷。
歐陽振邦像個不知道累的機器人,砍得速度和力度都非常的恆定,如果上一刀是時間是一秒,力度是500斤的話,那麼下一刀決不會超過這個時間和多出這個力度,就像是機器在運動,一切都那麼的有規律。
但歐陽振邦這樣有規律的砍法對保羅來說卻是極大的壓力,按照正常人的力度,越砍就該力氣越小,比如保羅,他的防禦就越來越弱,但歐陽振邦顯然拋開了這個物理學的規律,砍動十幾下後,他絲毫不見力竭,看他表現,就算再砍幾百刀,他還是一樣的速度和一樣的力度,保羅頭上出了汗。
保羅恐懼了。
生命很美好,我對生命很貪戀,但如果有天我要離開這個世界,我並不畏懼死亡。
這是保羅打仗時常說的一句話,也是他離開部隊後加入殺手組織時說的話。
但不畏懼死亡,並不代表着想要死亡,相反,保羅現在非常想活着,因爲他認爲他還有沒有完成的任務,那就是養着小穎到20歲,一個人,不管他是做什麼的,只要有了牽掛,那他就想要活着完成,小穎,現在就是保羅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