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寧眼圈有些浮腫，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
在洗手間稍微整理了一下，補了補妝，遮掩了一下，這纔拿着禮物，走進了另外一頭的一間病房。
房內只有三個人，除了李子軒之外，還有兩個老頭。
“爺爺好，李爺爺好。”柳寧乖巧的問候了一聲。
“寧丫頭來了，我還以爲你走丟了呢，剛纔讓子軒出去找你，說你碰到了老同學？”李爺爺很瘦，躺在病牀上臉色並不好。
“是的李爺爺，碰到了……高中同學。”柳寧知道李爺爺是有心撮合自己跟李子軒，所以她回答的比較心虛，低着頭，不敢跟李爺爺對視。
旁邊的柳老眼尖，沉色詢問：“你這丫頭，剛纔哭過了？”
“沒有爺爺！”柳寧下意識搖頭。
“我是眼花，不是眼瞎，哭沒哭過我看不出來嗎？”柳老頭眯眼，又看向旁邊的李子軒：“子軒，剛纔到底怎麼回事？你應該碰到了吧？不止是高中同學那麼簡單吧？”
李子軒一怔：“呃，我，我也不太清楚柳爺爺，我當時……”
“是我的初戀。”柳寧打斷了李子軒的話，低着頭回答，但語氣卻很是堅定。
李子軒尷尬的一笑，李爺爺臉色卻有些怪異。
而柳老啞然：“哦……初戀？好多年了吧？我記得你爸爸以前跟我彙報過，說你高中談過一個朋友，剛纔就是他吧？”
“是。”柳寧點了點頭，語氣小心翼翼道。
“那這次是碰巧遇見，還是一直都有聯繫？”柳老沉聲詢問，這個問題很關鍵，現在兩個孩子都知道他們老一輩的意向，就是撮合李子軒和柳寧，如果柳寧還跟高中的初戀藕斷絲連，這就說不過去了，甚至有點藕斷絲連，一腳踏兩船的感覺。
“是碰巧遇見的。”柳寧的回答讓柳老鬆了口氣，而李老的臉色也稍微緩解了一些。
“那爲什麼又哭呢？”
柳寧輕聲低語：“說了一些關於以前的事情，有些傷感，所以，忍不住就，就哭了。”
柳老哼笑一聲：“年輕人吶，動不動就哭，你也是一個分局的指導員了，要是讓人看見，這像什麼話？還有，我不管你那個高中還是初中的同學，也不管是不是初戀，以後不許見了，明白嗎？”
家族就沒有人權，哪怕沒有道理，小輩也只有聽命的份兒。
柳寧緩緩點了點頭：“知道了爺爺。”
柳老很滿意，轉頭看向李老頭，笑了笑：“現在的孩子，已經不像咱們當年了，他們現在成天都是情呀愛呀的，有什麼意思嘛？子軒，你也別往心裡去啊，我們柳家的家教擺在這，即便寧丫頭談過朋友，也肯定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這意思就是說，還是處。
李子軒含笑搖頭：“沒事的柳爺爺，我要怪就只能怪沒有早點認識小寧，至於之前的事情，我……”
砰！
李子軒一句話沒有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力氣還不小，門被推開後直接撞上了牆壁，發出一聲巨響，打斷了李子軒的話，也讓房內的人紛紛轉頭看向進來的人。
很明顯，醫院病房的這扇門，設計的很不合理嘛，跟蘇文浩用勁大小一點關係都沒有。
來人正是蘇文浩無疑，肚子還是很餓，但他已經想到了當年的事情。
剛纔也看到柳寧進入這間病房，所以急吼吼的衝過來，在他看來，柳寧沒辦法下決心，肯定也有當年這件事的原因，解釋清楚，也許就好辦一點。
雖然解釋不代表能挽回什麼，但至少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
就好像現在的柳寧，她解釋了那麼多，她現在已經爽了，鬱結之氣一吐而光，整個人非常清爽，但蘇文浩還是憋着在。
“你來幹嘛？”柳寧嚇了一跳，看着蘇文浩那急匆匆的樣子，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質問一句。
語氣中透着一絲擔憂，哪怕蘇文浩有背景，也肯定沒辦法跟李爺爺相比，更不可能跟爺爺對抗，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後果難以預料。
“我想……咦！”蘇文浩剛想解釋，目光就看向了兩個老頭。
李二爺？柳老頭？
蘇文浩下意識眨了眨眼，怎麼在醫院碰到這二位呢？
蘇文浩跟李老頭接觸的不多，只是下棋的時候偶爾碰到過，算是熟人，知道李二爺很霸氣，瘦瘦高高的手上有點真功夫，不是善茬。
至於柳老，更加不是個東西了，好歹也是明面上的師傅，結果一看自己不願意當官，就用圍棋子扔自己，這算哪門子師傅呀？
不過話是這麼說，實際上蘇文浩還是很喜歡這個老頭的，也感覺有點對不起人家，人家都給了你那麼多錢，雖然一時氣惱對你發了脾氣，可怎麼說都是你的圍棋師傅，事後你也不說回去看看人家，這像話嘛？
所以，蘇文浩對於柳老有一點愧疚，不好意思見他。
“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蘇文浩一愣神的功夫，轉身就走。
“站住！”
柳老頭瞬間怒了，叱喝一聲。
蘇文浩無奈停了下來，乾笑回過頭，對着李二爺和柳老頭呵呵傻笑，準備裝傻充愣混過去。
柳寧臉色也是一變，以爲爺爺發火了，爺爺要是真的發火，蘇文浩絕對承受不住的。
“爺爺，他……”
柳寧剛想解釋，柳老頭一瞪眼：“你閉嘴。”
柳寧蔫了，低着頭，偷偷的瞥了蘇文浩一眼，急色使了一個眼神，似乎是讓蘇文浩趕緊道歉。
蘇文浩還是傻樂，呵呵呵呵的看着二位老頭。
李二爺也搖頭苦笑，這小子，估計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讓柳老頭隨時發火，但又不能真把他怎麼樣的人。
不是不敢把這小子怎麼樣，只是柳老頭愛才。
之前李二爺也聽說了，這小子拒絕了當官的事情，柳老頭也一時氣急，可事後想起來，不當官就不當官嘛，憑這小子的聰明勁，加上那不要臉的厚黑本事，做生意也是可以的嘛，說不定比當官更好，在哪不能混一個風生水起呢？
只是這小子走了之後再也沒有找過柳老頭，而柳老頭也有自己的矜持，自然不可能去找他，就這麼僵着了，今天倒是巧，這小子冒冒失失衝進來，結果就傻嗶了。
看着這小子的賤樣，李二爺心中暗笑不止，柳老頭說的沒錯，這小子就是一肚子鬼心眼，處於劣勢的時候就裝傻充愣，一臉二傻的氣質，讓人伸手也不好打笑臉人。
“就你牙白對吧？別跟我呲牙咧嘴，站好咯，你看你這一臉的賤樣，欠抽是不是？”柳老頭站起身來，擡手指着蘇文浩。
蘇文浩閉上嘴，直起腰，苦笑一聲：“嘿嘿。”
柳寧從擔憂瞬間變成了驚訝，聽起來，爺爺好像認識蘇文浩？這是長輩教訓晚輩的口氣呀？
而且仔細聽的話，這口氣中雖然是罵人，但透着一絲隨意和親近。
在家族裡，爺爺只是對柳欽龍纔會這樣，對於其他的孩子，包括她柳寧，即便是隨和溫柔，也有一股嚴肅隱藏不住的，讓小輩們見到他就怕，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