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癌症到了晚期,走是必然的,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突然。徐子皓木木楞了半天,纔回到小凱的病房,跟父母隨便說了聲,就出了醫院。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小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是她又沒有手機,沒法直接聯繫她。徐子皓想了想,打給了大胖,這個事情他沒理由不知道。
電話接通,徐子皓直入正題,大胖回答道:“現在在殯儀館,恩,我姐也在,你要過來?行,那你來唄。”
掛了電話,徐子皓直接攔了輛的士往殯儀館趕去。下了車,走了幾步,看到面前一排平房,前面架着綠色的棚子隔開,一間是一家人的,門口貼着白色的訃告。
徐子皓按着門前的名字去找。在棚子外面往裡看,裡面擺着十幾桌麻將,最裡面是一間平房,裡面放着棺木擺着靈臺。在平房的門口,擺放着一張桌子,一個戴着眼鏡的老先生記錄着來賓姓名以及奠禮金額。
桌子上還擺着散煙和瓜子花生,供來賓食用。帳篷內的氣氛並不顯得壓抑,反而因此起彼伏的麻將聲顯得有些熱鬧。而靈堂內的氣氛卻顯得有些沉重,畢竟死者爲大,大家來幫着守夜,也不會大聲喧譁。
大胖頭上頂着孝布,坐在桌邊顯得有些沒精打采,時不時望向麻將桌,看那些大人“堆長城”。
見到門口的徐子皓,他也不方便大聲叫喊,而是伸手招呼了一下,示意他進去。
徐子皓點點頭,走了進去,周圍的這些人都不認識,但有兩個人他卻認得,一個是小雨的父親,一個是大胖的父親。兩個人正在商量着安排親友晚飯以及殯儀館的其他事宜,也沒注意到他。
而他自己也不願意去打擾,徑直走向大胖。
“皓哥你來了啊。”
“恩。你姐呢?”徐子皓點點頭。
“在靈堂裡面,一直在燒紙。”
“她這兩天怎麼樣?”他也不急着進去,而是先問問情況。
“不太好,話都沒說幾句。我們考試的第二天我還去看過我姑媽,能說能笑的,只是沒想到等考完試再去看的時候,人就不行了。那天我姐一直在哭,怎麼都勸不住,再後來就沒說過什麼話,一個人悶着。”
“恩。”徐子皓又點點頭,從兜裡摸出一疊錢,從裡面數出500塊錢,遞給了記賬的先生,“徐子皓。”
昨天那把火燒得家裡去了大半,他是生怕哪天又出什麼亂子,看來這錢放在家裡也不安全,索性帶了出來,剛好派上用場。
見到他來還送奠禮,大胖眯成一條線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看着他。連那個記賬先生也摸不着頭腦,還以爲這只是大胖的同學來湊個熱鬧,卻沒想到還會送帛金,或許是代家裡大人來送禮的,扶了扶眼鏡提筆問道:“是李哥的朋友還是王家那邊的?”
記錄奠禮除了記錄送禮人的名字,同時也要有個備註,知道這是哪一邊的朋友,有時候人多了,甚至要分本記錄,方便以後還禮。徐子皓想了想,說道:“李僑雨的朋友,就這麼寫吧。”
記賬先生顯得無法理解,小雨也才初中畢業,怎麼有那麼闊綽的朋友。其他一幫的朋友也就送個五十一百,關係好的送個兩百就不錯了。但是面前這個看上去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竟然一下拿出500,還真是奇怪。不過他但是也不好多問,只是照他說的記上。
正好這是小雨的爸爸也處理完那邊的事情走了過來,剛好看到他,對他說道:“小徐,你來了啊。”
“恩。我今天才知道這事,來晚了。我去給阿姨上柱香。”
“好,去吧。再跟小雨多說說話,她已經好幾天沒說過什麼話了。”李爸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子皓點點頭,走進靈堂,看到小雨全身穿着白色的孝服,蹲在火盆旁邊燒着冥錢,旁邊有些一個老者正襟危坐,面容威嚴,見有人進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走到小雨旁邊,這才見到她雙眼很重的黑眼圈,目光無神,面色憔悴。徐子皓在她旁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她,她才遲緩地擡起頭來。見到徐子皓不免有些意外,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今天去醫院才知道這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徐子皓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我忘了,你別生氣。”小雨有些難爲情的低下頭,繼續把冥錢往火盆裡扔。
“說什麼對不起,我又不是怪你。以後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你也別太傷心了,人總要走的,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媽媽看了也會傷心的。”說着,徐子皓用手擦了擦她溼潤的眼睛,又從靈臺上取出三支香,給李媽媽上香。
這個下午徐子皓一直陪在小雨旁邊,跟她說了很多話,安慰許久。只是她的話明顯少了許多,但面色已經不像剛見到她時那麼難看了。那個靈堂裡面坐着的老人是小雨的外公,這外面打牌的人有些是李爸爸的朋友,有點是李媽媽的同時,還有一些是大胖他爸的朋友,人很多很雜,也沒什麼小孩子。
他和小雨坐在桌子前聊天,但繼續都是徐子皓在說,說了一會兒,連他都有些語塞。不時會有兩家的親友過來送帛金,突然來了一個人看上去還挺眼熟,這不是那個偵探麼。
偵探沒有認出他,送完帛金之後自己走進靈堂,徐子皓看了看小雨,小聲問道:“這個人也是你爸媽的朋友?”
小雨搖搖頭,旁邊的大胖回答道:“他是我爸的朋友,省裡面的。”
“你爸?”徐子皓聽到之後有些好奇,他爸怎麼會有一個偵探朋友,於是問道,“你爸是警察?”
“沒,我爸是律師。”
“哦。”徐子皓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這時李爸爸走了過來,看到小雨不像之前那麼悶着了,心情也顯得好了不少,看來這孩子還真是小雨的男朋友。
李爸爸煙癮犯了,去拿桌子上的煙點着,想了想,又拿起一顆遞給徐子皓:“小徐,抽菸不?”
徐子皓這個爲難,不知道該不該接。說實話,他是早就想抽了,現在他雖然煙癮不大,但是每天都還是得抽上幾顆,也不是說特別有癮,就是想着想着就想來一顆,特別是閒得無聊的時候。陪在這一下午了,卻一顆煙沒抽,還是怪難受的。
想了想,他還是把煙接了過來,做人就是要坦誠,男人抽顆煙沒什麼大不了的。把煙接過來自己點着。
見到這一老一少那麼抽着煙,小雨也什麼都沒說,大胖在旁邊幹看着,其實他也想抽,可是他爸也在這棚子裡,要是讓他看到自己抽菸,回去還不得用皮帶把自己抽個夠。
當週圍的大人都把你當大人的時候,你也會自己認爲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所以當徐子皓開始當着那麼多大人抽菸的時候,和李爸爸說話都顯得不那麼拘謹。李爸爸當年也是初中的時候就抽了煙,自己也是個老煙槍,看着這16歲的孩子抽菸也沒覺得什麼。
反倒是靈堂裡的老人看到這一幕面色顯得有些不高興。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西門楓突然打來電話:“小皓,在哪呢,出來吃個飯。”
“哦,那我等等過來吧。”徐子皓正想走,剛好有了一個合適的理由,畢竟他一個外人又不堆長城,一直坐在這裡也不太合適。至於小雨這種狀態,過段時間也許沒事了。
小雨看了看他,很是理解地說道:“你有事就先去吧,明天早上開完追悼會就送火葬場了,等這些事完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恩,晚上能睡就睡會兒,別一直熬着了。”徐子皓看着她這樣子有些心疼,安慰幾句,又和李爸爸打了聲招呼,走了出去。
李爸爸點點頭,翻開賬本,竟然看到徐子皓還送了奠禮,覺得有些詫異,再一看數目,一陣錯愕。他擡頭望向已經走出了棚子的徐子皓,開始在心裡重新打量着這個孩子……
徐子皓打了輛的士,又給西門楓打電話,詢問地點。這一次的飯店規格比起來源酒店來說都還差點,但是有一個招牌菜特色血漿鴨在全國還拿過獎,所以在三凱市還是挺出名的。
等徐子皓到的時候,包間裡西門楓潘妍已經到了。徐子皓走進去坐下,也沒有拘謹,反倒是自己拿出一包芙蓉王,遞了課煙給西門楓。潘妍見到他抽菸已經見慣不怪了,只是走過去把窗戶給打開。
兩人一陣吞雲吐霧,徐子皓才問道:“楓哥,怎麼想着今天出來吃飯?”
“兩點,一是你中考完了,出來慶祝下。二是那視頻傳到網上去了,效果還挺好。聽說想着你們學校也在查這件事,那黃種犬她老婆也是在查這件事。”
“那黃種犬是不是離被開除不遠了?”徐子皓笑了笑說道。
“那哪還用開除啊,他自己都沒臉繼續在學校呆。”
“那倒是。也還不知道他老婆那邊要怎麼弄他呢。”
“那個我可不管了,反正他日子難過了。”西門楓樂了樂又說道,“小皓,現在你中考完了有沒有想過暑假要做點什麼事?”
“當然想過,早就計劃好了,假期先得打份工。”徐子皓點點頭說道。
“怎麼會有這個想法?”潘妍聽她那麼說,不免有些驚訝,因爲大部分的人中考完之後,他們的理想就是好好玩一個沒有作業的暑假,什麼都不去想,就是玩。
“不想再等了,先找點事情做做再說吧。”
PS:感覺最近幾章節奏慢了點,想快速帶過卻發現有的東西還是必須得交代一下。第一卷快完了,我回頭看了一下發現好多線頭等着我去寫,竟然一下不知道該先寫什麼了,我得好好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