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什麼事麼?”徐子皓感覺分外詫異,市裡的電話怎麼會打到我這來了,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腦中一念閃過,莫非是張市長要找自己?
“你好,市裡準備把你們餐具消毒公司召集起來開個會,下個星期一下午四點,市政府張副市長半辦公室,不要遲到了。最好親自來一趟,如果實在來不了也請派一個說話管用的代表來。”
“哦,好的。請問是關於什麼方面的會議?”
“是關於這個行業今後在三凱市發展規劃的會議,具體事項還是等開會的時候再說吧。”
“恩,好的。”徐子皓掛了電話,第一次接到這種上面打來的電話還真是不適應,說話語氣都不自覺地變了。
難道市裡還要針對餐具消毒清潔行業下什麼新政策?但是那樣的話也不用去開會啊,直接下文件來就完了。徐子皓隱隱約約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想給張市長打過去問問詳細情況,卻又突然想到當初太匆忙,根本沒有留他的電話。何況也不是太熟,就算聯繫到他了也顯得冒失,還是作罷,等開會了再說。
肖柔看看他:“有什麼事麼?”
“沒有,星期一下午讓我去開會,也不知道什麼事。”
“哦。”肖柔點點頭。
“對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學校,我看你這樣還要恢復一段時間。不如干脆休息到九月份,之後重讀一個高一吧,你這都快耽擱一個學期了。”
“我想月底就回去,我纔不多讀一個高一呢,你都要高考了,我可不想差你差太遠。”她很堅決地搖搖頭。
“你現在都趕上一等保護動物了,一點都不能碰着,這樣去上學讓人不放心啊。而且你這樣也不能去住校啊,地方又遠,萬一出點事怎麼辦?”
“還好,我跟我爸媽商量過了,以後就不住校,每天坐車過去,一來一回,中午在學校吃飯,跟住校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這樣坐公交也不安全啊,高峰期,又沒座位。你要指望有人給你讓座就別想了,人多了還怕擠着你,特別是這鋼釘,還露在外面呢。”徐子皓還是挺擔心。
“也就是是這個學期剩這一個多月,實在不行就打的來回。等到下學期恢復得差不多了也可以住校了。”
“那你的課跟得上麼?”
“我這兩個月也自己看書的,不敢說學得多好,但是基本知識點還沒落下。”
見肖柔那麼堅持,徐子皓也不多勸說什麼了,只告誡她多注意安全,走慢點。又說道:“那等你去的那天打電話給我,我送你過去。”
“恩。”
回到肖柔家,還是她們兩個人。她現在連走都走不了,更不能蹲,所以換鞋都是徐子皓幫她換的。想來其看不到的不方便,也只有肖柔自己知道。
坐到沙發上,徐子皓嘆了口氣:“哎,要是當初不是我非要送你走,不糾結那麼一會兒,你也不會被撞倒了,你說咱倆好好說完了分開了,也不至於發生這事,都怪我啊。”
“別這麼說了,這種事情誰能想得到,還有人等紅綠燈被撞死的呢。我現在還活着而且還能恢復,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
看看着肖柔的腿,軟綿綿地坐在沙發上,徐子皓問道:“你那鋼釘真不疼麼,坐在沙發上都頂着墊子了。”
“你怎麼老是在想這個問題啊,這個真的不疼。”
“我就是想不通啊,爲什麼一根鋼釘扎進肉又還扎進骨頭還會不疼。”
“可是它就是不疼,我怎麼知道。”肖柔一攤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你信給你摸摸,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是吧?”徐子皓試探着伸手過去,今天她穿的牛仔褲,一大腿外側的鋼釘都頂了出來,從外面都能一眼看到那有什麼東西,只是一般人也猜不到那東西還是跟骨頭連着的。
徐子皓輕輕摸了摸,感覺還是挺牢固,擡頭看看她問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有點癢癢的,就感覺像是你在摸着我的骨頭,只是這骨頭長到外面去了。”
“這還真神奇。”他把手收回來,“那你自己平時小心點,千萬不撞到什麼東西,或者掛到什麼東西。”
“哎呀,你都說了八百遍了,我爸媽也老這麼說,你怎麼學得跟他們一樣囉嗦了。”
“好好,我不囉嗦了,要做什麼事打電話給我,要買什麼讓你爸媽幫你,他們要是太忙沒空就打電話給我。”
正說着,大門開了,肖柔的母親回來了,見到徐子皓打着招呼:“徐子皓來了啊,肖柔還剪頭髮了?你陪她去的?”
“恩,阿姨好。”
“你們先聊,我做飯去。”她母親一進門就開始忙活着,也沒把徐子皓當做外人看。
“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徐子皓知道再不走又得留下來吃飯了,跟肖柔說了聲,起身告辭。
“留下來吃飯吧。”
“謝謝,不用了,我那邊還有朋友等着我談事情,先走了。肖柔,走了啊。”
“恩。”肖柔也揮揮手。
她媽媽把徐子皓送到門口,關上門,心道這小夥子還真不賴。又看看肖柔的頭髮:“怎麼這次又想這留長頭髮了,我說長髮好看嘛。以前讓你留死活都不肯。”
“偶爾也換個髮型嘛。”肖柔低下頭,臉頰有些泛紅……
星期一下午,徐子皓按時來到了市政府,也不知道到底是要開個什麼會。
政府大樓修得很有藝術感,什麼博錦老翡翠池之類在三凱市堪稱豪華的地方,跟它比較起來根本不夠看,估計也沒人能把一般商務樓修出這種氣派。
進了政府大樓,中間一塊很大的屏風,上面用木頭雕刻着“一切爲了人民!”,很書法的字體,眼睛一花容易讓人看成“爲了人民的一切……”
尋找着張市長的辦公室,雖然都有門牌,卻不知道在哪一樓。徐子皓也不知道該問誰,在這裡一問沒準就碰到什麼處長那個科長,或者什麼大秘,小秘,總擔心言多必失。突然有種當年進老師辦公樓的感覺。
終於在四樓找到了辦公室,上面的牌子上寫着常務副市長。門打開着,裡面已經坐着幾個人。
徐子皓敲敲門,確認一下:“請問這裡是張副市長辦公室麼?”
一個帶着眼鏡的很有書生氣質的中年人擡起頭來,看看徐子皓:“是的,請問你找誰?”
“我是皓潔餐具清潔公司的,前幾天接到電話說是要來這開會,是這麼?”
那人看看徐子皓,點點頭:“哦,你是皓潔的代表是吧,是這裡。我是張市長的秘書,我姓秦,張市長正在開會,請稍等一下。先坐。”
徐子皓在沙發上坐下,秦秘書倒是客氣,給他們倒了茶水遞過來:“來,請先喝茶,張市長那還得等一會。”
衆人都客氣地站起來接過茶水:“謝謝。”又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徐子皓,心想皓潔公司怎麼派了那麼年輕的一個小子過來,市裡開會,老闆都不來,這面子也太託大了。他們都不認識徐子皓,也不知道他其實就是皓潔的老闆。
人又陸陸續續的來到,待遇也都一下,喝茶等着,被叫來開會的加上徐子皓有八個人,沒想到三凱市竟然有那麼多家餐具清潔公司。
大家互相也不認識,就喝茶等着。徐子皓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了,卻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只是這等人是最心煩的,想抽顆煙解解悶。但是其他人都不抽菸,顯得還很拘謹,徐子皓還是有些猶豫。
無意間瞥見張市長辦公桌上的菸灰缸,裡面也有不少菸蒂。自己面前的小茶几上也是放着菸灰缸,想來這裡抽菸也不是什麼被禁止的事。對秦秘書問道:“請問,這裡可以抽菸吧?”
“可以,隨意。你們先稍等,我去看看張市長那裡結束了沒有。”秦秘書倒是不在意這些,衝他們點點頭走了出去。既然他都走了,看來被叫來開會的人也就到齊了。
徐子皓拿出煙來客氣地散着,知道來這裡開會,帶出來的煙檔次也不會太差,硬中華。可是發煙的時候都沒有人接,揮揮手客氣地說道:“哦謝謝,我現在不抽。”
甚至還有人說不會抽菸的。但看他一口抽菸導致的黃牙,這人不是老煙槍纔怪。
徐子皓也不多說什麼,拿着煙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秦秘書走了,這屋子裡的氣氛也顯得不那麼拘謹,大家開始互相認識,介紹自己是哪家公司的。
當李雲宏說道自己是運鴻公司的總經理的時候大家都投來仰慕的目光,畢竟在業內還是公認的運鴻是龍頭老大。
而當徐子皓自我介紹是皓潔的總經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近竄得那麼猛的皓潔,它的總經理竟然是個那麼年輕的小夥子。
“今天把咱們全叫來到底是個什麼事啊?”有人問道。
李雲宏自恃實力最強,在市裡又有些人脈,顯得很有底氣的說道:“聽說是要整治行業的規範性,不讓亂定價。”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瞟了一眼徐子皓,這段時間皓潔的促銷活動還是影響到了自己一些生意,而從這整體的半年來,皓潔還真沒少搶他們的生意。
“是該整治整治,免得有人到處下黑手,搞破壞。還是有政府管着點好啊。”徐子皓也硬氣地回話道。
兩人說得含沙射影。李雲宏不知道自己做的手腳成沒成功,但是看到皓潔在第二天就裝防盜柵欄,也猜到事情可能暴露了。
這次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也算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說着只有自己聽得懂的話,但卻讓其他在場的老闆覺得火藥味十足,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影響到自己。或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不一定。
他們越聊越起勁,張市長後面跟着秦秘書一起走進了辦公室。張市長顯得還有些歉意,笑着說道:“不好意思,開會晚了,讓各位久等了。”說着張市長還自己拿出來玉溪發着。
這次倒是所有人都把煙給接了。到徐子皓的時候只是衝他微微點頭,像是表示上次幫着搶回皮包的時致意。
徐子皓也回禮,又瞟了一眼其他人,心裡冒出來兩個字:“虛僞。”
張市長髮完言,自己也拿了一顆點上,坐到他的位置上,開始說道:“好了,話不多說,開始開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