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樓,是揚州的一家大型風月場所,同時又是整個江淮乃至東吳最大的賭場!
能進出飄渺樓的,都是一些有來頭的人物,要麼是達官貴人,要麼是腰纏萬貫的富商!
相傳,飄渺樓的籌碼,最小的都是一百兩銀子一注!而最大的,則是一萬兩!
千萬別認爲一百兩銀子這個數量很小,按照後世的市價來算,一百兩銀子,可是相當於二萬到三萬人民幣……
這還僅僅只是飄渺樓最小的一注!
但是,這不是蕭莫懷疑飄渺樓的最重要的原因,讓蕭莫懷疑到飄渺樓頭上的原因是,相傳飄渺樓只有一個老闆!
這樣的一座集黃、賭於一身的產業,又擁有如此龐大的規模,這樣的手筆,天下除了修家之外,蕭莫想不出還有誰能將飄渺樓開起來!
當然,像杭州商會也有那個能力,但是……那是一個商會,性質不同!
除了修家之外,皇家也可以開一座這樣的酒樓,但是……這個可能也被蕭莫排除了,皇上連和修家做錢莊的生意都要偷偷摸摸的,這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比起飄渺樓這種讓人詬病的產業要沉穩得多,口碑也要好得多,但皇上還是不敢將開錢莊的事告訴百官!
爲什麼呢?
因爲在古代,人們都商人是存在偏見的,‘士農工商’商排在最後一位,古人都認爲商人重利,善於勾心鬥角,所以都看不起商人!
有這個帽子扣在腦袋上,可想而知,如果皇上和修家合夥開錢莊的事鬧出去了,百官會吵成什麼樣子了!
既然修家不是飄渺樓的主人,皇上也不是,那麼天下還有誰能開起這樣一家龐大的酒樓呢?
蕭莫想了想,然後得出了答案,答案是三個字:白蓮教!
推想起來也很簡單,白蓮教多年來,在全國各地大力發展信徒,其中特別是一些稍有美貌的女子,更是白蓮教極力招募的對象,另外……據蕭莫在慎縣的時候,查閱卷宗,記得有幾起婦女失蹤的案件和白蓮教是有關的!
白蓮教要這些女人做什麼?
聯想到飄渺樓,答案就不難理解了!
現在修之名也明白了,感情你白蓮教做的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開個酒樓能花多少錢?然後你在酒樓內開設賭坊,又去全國各地抓一些無辜的良家婦女來,給她們洗腦接客,然後從中牟取暴利,現在……又偷了匯通錢莊的模板,連老子的錢也不放過了!
想想就氣,特別是一想到白蓮教現在和朝廷打仗,他們的糧餉居然是出自自己的錢莊,修之名的心裡就一陣不自在,相信這種感覺,趙權更有體會!
不然的話,趙權也不會那麼痛快答應讓雲雪來江寧了!
公主出行,特別是出遠門,那也很有講究的,一是排場!二是嚴密!
這一次雲雪去江寧爲災民祈福,所採用的儀仗並不是公主專用的儀仗,而是在禮部登記了一下,然後直接將欽差的儀仗帶走了。
對於這一點,文武百官倒是沒有說什麼,畢竟是代表皇上爲災民祈福,說是欽差也過得去!
不但沒有人反對,知諫大夫石冠儀還就此事專門爲雲雪寫了一片辭賦來讚揚公主心懷百姓的事蹟。
這篇辭賦洋洋灑灑三千多字,是駢文的風格,也不知道這廝故意這樣賣弄乾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韓纓身敗名裂之後,他看上那文章四友之中,空出來的位子。
總之這篇被石冠儀自己添油加醋再雪上加霜的辭賦,得到了趙權的讚賞,然後通告全國百姓,就雲雪來江寧爲百姓祈福這件事情,大大地宣傳了一下,江寧是陪都之一,又是災民聚集的地方,當然也免不得要打死吹鼓一番了!
這篇辭賦蕭莫也見到了,全文篇幅太長,總體來說,石冠儀的文采還是不錯的,但是爲了湊夠三千字的篇幅,這廝將無病呻吟,短句取義的湊字水平發揮到了極致,當蘇越拿着這篇辭賦一邊爲公主叫好,一邊讓蕭莫點評的時候,蕭莫想了想,然後拿起了筆,在紙上寫了一行詩。
溜溜九霄雲,
鬚眉長垂青。
拍節嘆壯士,
馬上取功名。
無類皆可教,
病症有良醫。
呻嘆長江水,
吟留不肯濟!
這首詩寫得不是很對整,詩中也頗有毛病,但是既然是出自蕭莫的手筆,蘇越也就不敢怠慢,細細地品味了起來。
乍一看,這首詩開頭兩句話寫的是表揚公主這次來江寧爲災民祈福的!第二句則是注重表現一個‘馬上取功名’的想法!
蘇越眉頭一皺,蕭大才子要到馬上去取功名?這不是大材小用麼?
安朝軍士的地位比不上文人,所以蘇越讀到這一句的時候微微地搖了搖頭。
接着看下去,‘無類皆可教’這一句蕭莫用的是‘有教無類’的典故,蘇越眉頭又是一皺,怎麼又跳到教育事業上去了?
最後一句,呻嘆長江水,吟留不肯濟!是說我對着長江的流水感嘆了起來,這水真多啊,但是……怎麼都流到那個人的肚子裡去了?
得,蘇越明白了,蕭莫是在笑石冠儀一肚子的河水呢!
也不知道這是蕭莫在誇石冠儀還是在貶石冠儀,正好這個時候,周績和李準還有謝嚴三個人走了進來,他們三個人在江寧可以說是鐵三角,一般官府有事的話都是一起來,一起去的。
見到謝嚴,蕭莫無奈地上前行禮,喊了一聲:“祖父!”
謝嚴笑了起來,“好孫子!”
蕭莫翻了翻白眼,這老頭,是明擺着在佔自己的便宜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攤上了謝芸靜呢?
接着,石冠儀的辭賦就擺到了桌上,給周績三人觀看。
洋洋灑灑三千字的駢文,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古代的駢文講究對偶,每一句,或者一斷句,都要用對對聯的手法寫出來,這侷限性太強了,所以導致大多人在寫駢文的時候,爲了達到這個對偶的要求,經常要找一些讓人晦澀難懂的字來填數,這就是後來人們說別人的文章是無病呻吟的由來!
舉個最好的例子,駢文第一名篇當屬王勃的《滕王閣序》,這滕王閣序通篇也不過幾百字而已,這還是王勃當時面對滕王閣的景色,以及洪州當地的士族和長官,有這麼多東西寫!但是石冠儀這一片辭賦居然寫了三千字之巨,就只能爲了給雲雪歌功頌德,天曉得他從哪裡找來那麼多由頭下筆!
“此人的文筆還是不錯的!”周績看完了辭賦之後,讚了一句。
不讚不行,起碼自己可沒有石冠儀這樣的魄力,還有石冠儀這樣的馬屁功夫!
李準也點點頭,但是他什麼話也沒有說。
怎麼說?說什麼?這個時候,李準也無語了,這傢伙,通篇三千字,拍馬屁就佔了三分之二,難道還要讓自己贊他會拍馬屁?
三人只有謝嚴冷哼了一聲,然後看向了旁邊蕭莫的題詩。
“咦……這首詩……”
蘇越趕緊說道:“謝公,是貴孫婿爲石大人的辭賦題的詩!”
“哦?”謝嚴聽說這首詩是出自蕭莫的手筆,便仔細地端詳了起來,連周績和李準也又湊了過來。
“這首詩……寫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周績一眼掃過去,就發現了不對勁,這首詩根本就不工整,還看什麼?於是看着蕭莫埋怨了起來:“子衡,怎麼娶謝家的明珠,反而寫出來的東西,就越來越不堪入目了?”
聽到周績的話,旁邊的蘇越心裡也嘀咕了一聲:誰說不是呢!
剛纔蘇越就疑惑了,蕭莫怎麼會寫出這樣的詩來?
當然,蘇越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蕭莫是什麼水平,自己是什麼水平?連韓纓都面對蕭莫無可奈何,蘇越當然不會把他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就在周績質問蕭莫的時候,謝嚴和李準卻是相視一笑,然後李準看着蕭莫道:“子衡啊子衡,怎麼弄跑了一個韓纓還不夠,這石冠儀也惹着你了?要你這樣變着法兒罵他?”
“呃……大人明鑑,學生並無此意!”蕭莫想起韓纓的事情,心中一陣無語,這古代的輿論力量,可是非常強大的,比如上一次,自己只是讓韓纓下不了臺,誰知道卻一篇文章,把未來的丞相,韓老大給寫到瓊州去了!
“還說沒有這個意思?”謝嚴也笑了起來,然後拍了拍蕭莫的肩膀,說道:“不要擔心,那石冠儀不過是一個知諫大夫,說白了,就是諫官們的秘書,你小子連韓纓這樣的翰林學士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娶了我謝家的閨女以後,反而還膽小了起來?”
蕭莫白了謝嚴一眼,感情這老頭兒也是個不怕事的主,還慫恿着自己去個石冠儀做對,難道……這老頭和石冠儀有仇?
“哼!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公主爲百姓祈福,也能整出這麼多明堂來,我看這石冠儀,分明就是屁話連篇!”謝嚴爆了一個粗口,然後看着桌上的辭賦,自顧地搖搖頭!
感情謝嚴也是被石冠儀的辭賦給堵到了啊!
ps:這一章純粹是讓大家輕鬆輕鬆的,當然,也是過渡一下,畢竟是公主外出,不鋪墊過渡一下的話太倉促了,顯得有些說不過去,還有……那首詩是墨水自己臨時寫的,詩面上的意思墨水已經在本章中交待了,但是還有一個意思,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出來,這裡先賣個關子,看出來了的,可以在書評下面留言,嘿嘿……說中了的,墨水又空可以幫你們寫一首藏頭詩之類的,或者是表白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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