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其實也就是十幾間土坯房,而且年代久遠隨時有垮塌的危險。整個村落見不到一個青壯年,只有幾個年邁的老人木訥地望着車隊這些外來人,見有人走近轉身回到土坯房內,將門關上,一副不歡迎的架勢。
長達幾十年的戰爭,摧毀了這個國家的一切,房屋田地甚至山上的樹木都被掃蕩一空,處處塵土飛揚呈現荒漠化。居民飽受戰爭的摧殘,也變得冷血充滿仇恨。青壯年大都加入各個軍閥靠搶劫殺戮爲生,南部塔利班控制的山區尤其如此。
陳猛並沒有將皮卡開進村落跟大車隊停在一起宿營,而是選擇路的另一邊,在一座獨立的小山坡下宿營。這裡面朝馬路背靠小山坡,兩邊是坑窪的泥田,進可攻退可守。
自從進入阿富汗境內後,陳猛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被人窺視極度危險的感覺。偏偏一路上極其平靜,馬路兩邊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按說車隊經過的區域正是塔利班勢力範圍以內,他們本就是靠搶劫物資爲生,而且最近又死了大佬,更不應該就這麼白白放任車隊通過。有時表面越平靜,意味着更猛烈的風暴在涌動。
前方突然出現兩派軍閥的混戰,將車隊堵在這裡,更是加重了陳猛的疑慮,事先做一些對自己有利的安排。
貌似很強大的聯合國運輸車隊,幾十輛大卡車,上百號人,其實真正能參與戰鬥的人員並不多,也就兩輛裝甲車中那兩個班的保護力量。大部分都是卡車司機和文職人員,如果遇到突然襲擊沒頂住最初幾分鐘熬到救援武裝直升機的到來。一旦被抓了俘虜就什麼都晚了。
陳猛不願意跟大車隊宿營在一起,就是不想目標太大,受到連累。選擇馬路這邊宿營,也是計算到敵人襲擊村落裡的車隊,一定是先隱藏在村落後面的大山之中,那樣從山上向下發起衝擊,即來得突然,又殺傷力驚人。自己這邊隔着一條馬路,自然受到的攻擊就會小很多。實在不行還可以守在山坡上等待救援。
當然這一切,還只是陳猛的猜測,並不一定會真的發生。畢竟聯合國車隊每到一處,天上地下都有多顆偵查衛星、無人機、哨所在全程監視,一旦發現敵人的蹤影,就會馬上預警作出反應。
四個人下車,從車廂裡拿出毯子鋪在兩車間的空地上,席地而坐,就着水壺邊喝水邊吃行軍罐頭壓縮餅乾填飽肚子。中午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到有一種郊遊的愜意。一下午就在談談情、講講軍事典故中過去,四周一片安寧。國內一大型公司的跨國承包商三輛車也在車隊中,其中兩個年輕的工程師耐不住寂寞,下午也跑到陳猛這邊湊熱鬧,都是中國人,聊得還蠻投緣。
前方的戰事顯然還未平息,沒有可以通行的消息傳來,只能在這裡過夜。這種情況在運輸車隊來說很常見,那些貨車司機隨車都帶着棉被,天一黑填飽肚子後,就回到駕駛室內打開汽車空調,睡得很安生。
陳猛這邊可就有點慘了,江雨晴當時準備這皮卡時,注重外表的破舊普通,連車窗都關不嚴實。在這個海拔4000多米的山區,晚上就寒風刺骨了,又沒有空調,還不如在背風處扎帳篷。江烈鋒和熊鐵漢兩人在車邊各挖了一個掩體,裡面鋪上毛毯反而更舒服,還可以隨時保持警戒。
“晴兒,你不是相當阻擊手嗎?我們到山坡上去。”陳猛一邊招呼江雨晴,一邊從車廂裡翻出一支巴雷特M82丟給她,自己則從車廂裡翻出一箱彈藥和一個沉重的揹包,裡面裝有不少長短武器,兩樣加起來不下300斤,他提在手裡絲毫不顯吃力。
江雨晴也是了得,巴雷特槍身就有近30斤,加上配備的彈藥足有七八十斤。她拿起來居然很輕鬆,還順帶捎了兩條毛毯和約幹吃的零食。女孩子雖然是軍人,依然處處表現出細膩的浪漫情懷。
他們上到坡頂時天色已黑,陳猛挖了兩個很深的掩體,架好巴雷特M82後,又讓江雨晴試着瞄準熟悉槍械的性能。小丫頭顯然經過系統的阻擊訓練,操作起巴雷特有模有樣,用夜視瞄準鏡觀察對面車隊,不停變換着瞄準目標熟悉射擊單元和座標。良久也不見她有厭煩的意思。
陳猛的目光望地更遠,一直在觀察村落後面大山上的動靜。黑夜對他的視線基本上沒影響,相隔幾千米,對面山上老鼠活動的情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整座光禿禿的山峰,正是深夜動物出來覓食的時機,卻看不到一隻動物活動的影子,整座山峰安靜得很詭異。這更是肯定他之前的猜測,車隊確實已經陷入敵人的包圍圈內,隨時就會被攻擊。
只有大山裡藏有大批的敵人,纔會讓野生動物驚恐,不敢出來覓食。
果然,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陳猛發現了目標。那裡正有幾個身影蹲着身體在擺弄一具火箭發射器,典型的塔利班打扮,一身麻黑的衣服,帶着黑頭罩跟夜色混在一起,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裡有人。
“你看10點的位置那塊岩石後面。”陳猛輕聲對江雨晴說。
夜視瞄準鏡隨着槍口移動,江雨晴也發現了那幾個隱藏的武裝分子。立即身體一僵,俏臉上升起興奮的神色。
“打吧!”用巴雷特M82瞄準對方,江雨晴興奮的說。一點沒有臨戰的緊張,反而覺得很刺激。
“傻丫頭,別亂動。你再看看周圍,我敢保證只要你一開槍,我們這裡立即會被幾十枚火箭彈襲擊,這是戰場不是玩穿越火線。”陳猛伸手一刮她的臉蛋教訓說,接着給她戴上厚厚的頭罩,只露出兩隻眼睛,最後是鋼盔。
“給我戴這個幹嘛?氣悶又遮擋視線。”江雨晴不習慣頭罩抱怨說。
“嘿嘿……我可不希望你那小臉蛋,一會兒被薰得黑乎乎的洗都洗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