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浩的心忽的一下竟像琴絃般顫動起來,差點沒張口就喊出聲來,好在剎車及時,輕輕咬了一舌尖,劉宇浩纔不至於在王亮面前當場露餡。
也許是心意相通,那清麗脫俗的女子也剛好在這一刻擡起頭往劉宇浩這邊看了一眼。
女人滿眼驚訝,隨後,如水的眸光裡,泛着喜悅之情。
俺滴那個娘嘢,千萬別打招呼啊!
劉宇浩的心咯噔了一下,連忙正了正色故意朝女人的頭頂望過去。
表面上看起來劉宇浩仍然是鎮定無比,可心裡的小鼓卻敲的厲害着呢,萬一李璐梅在這會忍不住叫了自己的名字,那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王亮見劉宇浩突然停下了腳步,還以爲他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呢,這才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邱先生,您請這邊。”
劉宇浩微微點頭,這一次,他跟在了王亮的身後,剛纔點的那一下頭其實劉宇浩的目光是看着璐梅姐的。
“邱先生,裡面請!”
王亮爲使劉宇浩滿意,儘量讓自己做到畢恭畢敬,他自信,以自己的眼光,絕對不可能看走眼的,劉宇浩肯定是自己等了很久的大魚。
設計獨特的房間裡已經有五六個人在場了,看那樣子他們彼此之間應該是認識的,但大家都忍着只用眼神交流,並不搭腔說話。
這種怪異的氣氛讓劉宇浩感到非常難受。
藤軼一進門就找了一個有利的地形坐了下來,非常有覺悟的幹回了自己保鏢的角色。
王亮先是附在葛志國耳邊輕語幾句,然後才提高聲音,道:“葛少,這位是邱浩先生,是專程從京城來參加這次的文化交流活動的。”
“邱先生,這位是葛少,葛鵬市長家的公子。”
葛志國很虛僞的笑了笑擺着手道:“公子是舊社會的叫法,我們不能這樣喊,太見外了,直接喊我名字也可以。”
切,你都沒介紹自己名字讓別人怎麼喊?
看來葛志國天生就是裝逼的高手啊!
先到的那幾個人聽到劉宇浩是京城來的以後神色怪怪的看了一眼劉宇浩,但這一次以後他們之間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了。
爲了表示自己的歡迎,葛志國破例站了起來,呃,起碼他認爲自己已經給了劉宇浩很大面子了。
“邱先生,歡迎你來渝市,我剛纔聽王亮說你是來投資的,不知道邱先生以前在京城做的哪一行呢?”
劉宇浩笑吟吟的和葛志國握了一下手,道:“嗨,都是混飯吃,什麼賺錢就幹什麼唄。”
葛志國哈哈大笑起來,聲稱彼此,彼此!
但從葛志國的眸子中可以看出,他其實內心還是很驚訝的。
平時王亮給別人介紹了葛志國的身份後,那些人立刻奉承個沒完,可劉宇浩卻是一臉的淡然,好像根本不知道渝市的市長是個什麼概念似的。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王亮還是葛志國,他們都沒在劉宇浩的眼中看出有做作的成分,反而更多的則是一汪清澈見底的坦然之色。
這也最後坐實了王亮對劉宇浩真正身份的猜測。
“大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開始吧。”
這種含有特殊意義的拍賣本來就是很少的人才有資格參加的,王亮的到來就正式的揭開了“古代文化藝術的交流”序幕。
“光頭佬,把青花大罐先拿出來。”
招呼着光頭佬,王亮小心翼翼的把一個足有大半人高的將軍罐擡到房間的正中。
這個青花大罐是王亮前幾天偶然得到的,收貨的時候是因爲看上了大罐本身青花髮色豔麗,很有層次感。
可沒想到買回來以後王亮差點沒抽自己幾個耳光,在大罐的底部做多孔碳十四鑑定以後他才知道,原來這個青花大罐居然是前些年時才仿製出來的。
眼睛可以騙人,但科學儀器不能總騙吧,王亮可是做了十多次的碳十四鑑定了呢。
沒錯,不可能有錯的。
您說這事鬧得冤不冤!那大罐可是王亮花了二十萬買回來的。
嗨!看來這次生意是要賠錢了。
爲了讓自己少賠點錢,王亮連考慮都沒考慮就讓光頭佬第一個把這大罐擡上來了,以王亮以往的經驗,第一個藏品一般很少流拍。
唉!能賣一分是一分吧,誰讓自己倒黴呢。
王亮在心裡如是想着。
最先上前上手的是一個清瘦的中年人,劉宇浩估摸,這整屋子裡來競拍的人當中,怕是隻有這一個是真正懂行的了。
至於王亮他們你想都別想,有誰在賣自己的物件時說自己東西不好的?
中年男子先是圍着大罐看了一圈,點點頭,然後又蹲下來讓王亮協助自己,把大罐的胎釉露出來。
“咦?這裡,這,怎麼會呢?”
中年男子突然皺了皺眉發出一聲驚歎,然後就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劉宇浩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可能別的人沒有注意到,他卻看到了,在胎釉露出來以後,那中年男子輕輕用指甲在上面劃了一下。
當然,中年男子不會傻到去檢查指甲能不能划動胎釉。
他之所以會皺眉,其實是看到了胎骨部分粗硬老化痕跡不自然才發出嘆息的。
其實,這個大罐是一個標準器形,侈口,短頸,豐肩,鼓腹下斂,底足外撇,挖淺圈足。
滿器施青白釉,釉下青花滿繪紋飾,從上至下達四五層。口沿部爲雲中仙鶴飛舞,喻一飛沖天,青雲直上,以一圈花卉紋爲界,肩部細膩描繪四季花卉,間以瓔珞紋。
腹部主體圖案爲歲寒三友,松樹樹幹盤繞成一壽字,顯出明顯的時代特色,又有牡丹數株,寶貴吉祥,而足部繪海牙海獸,跨海飛天。
最最難得的是這個歲寒三友大罐居然還有個完整的蓋,就算是在潘家園,這種明朝器形的青花也是不多見的。
“邱先生,您對這個大罐怎麼看?”
王亮急於想把這個大罐給賣出去,那邊有幾個官員畢竟平時有些熟悉,他只好寄希望於劉宇浩身上了。
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就算他對古玩方面在行又能怎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他還能看出花來了?
劉宇浩呵呵一笑,道:“剛纔那位師傅看的時候我也瞥了一眼,個人認爲,這種胎質細膩、堅緻潔白,釉色青白,青花濃豔透紫的青花大罐應該是萬曆朝的精品。”
王亮心中一喜,眸子中閃過一抹異彩。
哼哼,我就說吧,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一個年輕人能懂剛纔自己說的那些就已經很不簡單了,難不成還會看出真僞來?
再說了。劉宇浩一直坐在那裡動也沒動,他就是想看也看不明白啊。
“哼,這大罐釉面賊光火氣,青花髮色漂浮,怎麼還能說是精品呢?”剛纔看青花大罐的中年男子不願意了,癟着嘴反駁劉宇浩的觀點。
而且,那中年男子還有一種先入爲主的認識在裡面。
這個青花大罐的畫風細膩工工緻,甚具丹青之妙,在元代瓷器中就已經誠屬罕見了。
而且罐身有如一幅橫互連綿的山水橫幅,其畫面的規整程度不僅不遜於幾件已知的珍品山水人物連環畫圖罐,甚至還更勝一籌。
這樣一個青花大罐還有人敢說是萬曆朝的。
啊呸!
莫非以爲發現了一個青花鬼谷下山圖罐,大家就能在以後連續發現萬曆年間的精作嗎?
劉宇浩搖搖頭暗自偷笑了一下,怎麼好物件人們就能吹它個天花亂墜,可一旦在物件上發現了瑕疵就立刻把它貶低的一錢不值呢。
胎釉有問題劉宇浩的確承認,畢竟那些問題是用肉眼就能觀察出來的,可你也不能硬說他髮色漂浮,賊光火氣吧,這也和事實太不相符了。
“這青花大罐器形挺拔規整,體量壯碩,髮色絕佳,品相完好,這些都是你明明看到過了的,怎麼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忽然,有個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男子撇撇嘴說道。
他坐在那裡觀察了半天了,爲了逢迎葛市長,自己勤學苦練了很久的古玩鑑賞,男子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鑑別理論了,所以聽了不同的意見以後他也坐不住了。
劉宇浩擰着眉,心說:“這種光澤的包漿就是仿也不可能仿的如此逼真啊。”
可一想到如果連這個青花大罐都是真的,那鬼谷子下山大罐在它面前豈不是也要落了下風?
“就是,這個邱先生說的很有道理。”
剛纔那個反駁中年男子的人見有人支持自己,心裡開心極了,笑呵呵的朝劉宇浩點了個頭。
管它的,先看看真僞再說。
劉宇浩也沒理會那男子在跟自己示好,眯起眼睛慢慢的釋放出異能。
我勒了個去的!
劉宇浩先是呆了呆,旋即坐直了身子連話也不敢隨便亂說了。
可劉宇浩的心卻在一直噗通噗通跳着,若不是有丹田內能量的幫助,劉宇浩不敢確認自己的呼吸會不會越來越急促。
娘地,今天要是把這個大罐買回去那就是真的撿漏了。
就在剛纔,劉宇浩把青花大罐引導至存在於自己腦中的那張鹿皮圖譜上以後竟然發現,不僅是自己,這一整間屋子的人都錯了,錯的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