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遠甄一臉驚訝,他知道劉宇浩是齊老爺子的關門弟子,老爺子在電話裡說的很清楚了。人家要是說看不好,那可不是隨口亂說的。
聽劉宇浩這麼一說,熊遠甄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問劉宇浩道:“沒關係,宇浩,你說說自己的看法,叫熊叔叔也學習學習嘛。”
得,這話裡話外的怎麼一股的官腔味?
話是這麼說,那是看着齊老的面子,熊遠甄在心裡是沒把這劉宇浩的話當一回事的,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能看出點什麼名堂?,畢竟自己也在這行玩了二十多年了,竟然還沒一個毛頭小子強嗎?
“熊叔叔您看,根據文獻記載,康熙十九年,才正式於景德鎮御器廠燒造御用瓷器。康熙宮窯款,以青花鈷料書寫爲多,其次爲琺琅彩款,印款和刻款較少。青花書寫款,青花呈色純淨明豔,深沉於透明釉之下,如同寫於胎骨之上。”
劉宇浩不慌不忙的說了起來,這些知識熊遠甄都是知道的,聽劉宇浩一下就說到點子上了,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康字下部的水多斷開爲複雜的水字型。熙字上部多由一撇和目字狀的臣與已或巳組合而成,您看這瓶的底款......”說到這裡,劉宇浩不再說話了,微笑着看着熊遠甄。
抓起瓶子,看了看底款上那大清康熙年制六個字,再想想劉宇浩的話。熊遠甄皺起了眉頭,拍着大腿,恨聲吼道:“瑪拉隔壁地,哎呀,老子怎麼就把這詞給忘了,玩了半輩子鷹,今天讓鳥給啄了眼,靠!”
熊遠甄這麼大聲一吼,把隔壁的秘書給招來了,那小夥子看起來很精壯,只在門口露了個頭,對上自己老闆那怨恨的眼神,打了個激靈,馬上又把脖子縮了回去。
“哎喲,我怎麼這麼糊塗,就讓人給蒙了!三十萬呢。”
熊遠甄懊惱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憤恨之情不言於表。靠,怎麼剛剛纔自己說的還三萬,現在變成三十萬買來的了?
秦衛先和劉宇浩面面相覷對望着,劉宇浩有些煩躁,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多嘴說出這瓶子的破綻之處了。
心想,萬一這熊遠甄要是惱羞成怒的話,把這事記到自己頭上了,曹若彤的事還辦不辦得成那得兩說了,到時讓老爺子再親自出馬,那自己這回就掉的大發了。不過再一轉念,這也不能夠啊,想通了這些,也就稍微安心了點,喝着水不怎麼說話了。
“熊局您消消氣,現在的古玩行裡的小販做假手法千變萬化,層出不窮,搞的我那店裡的掌眼師傅也還有打眼的時候呢。”
生意人在這時候還是比較精明的。秦衛先站出來居中調停,安慰着熊遠甄。心裡還在盤算着自己要想靠上這顆大樹,是不是回頭讓王師傅淘置件好貨送給熊遠甄才行。
“畢竟是老爺子的得意弟子啊,好眼力!熊叔我這是打眼了。剛纔還自己心裡得意着呢,我也不瞞你了,這對瓶的確是我花了三十萬淘換回來的,本來想在行家面前顯擺下,沒想到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呵呵。”
熊遠甄是一副率直的脾氣,有什麼說什麼,也符合他公安局長的性格。隨手把那對青花瓶放到一邊不再提這事了。
重新請二人坐下,熊遠甄越發的客氣了起來。他也知道劉宇浩的來意,齊老爺子電話裡交代清楚了的。當下也不再耽擱,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不一會就有個蜂腰肥臀的少婦進來,熊遠甄讓劉宇浩把曹若彤的具體材料拿了出來給那少婦,交代讓她辦理和鄂省那邊的商函工作,又撥通了區民政局長的電話,嘻哈了幾句就把收養的事情落實了下來。
在一旁支着耳朵的秦衛先暗歎道,還真是朝裡有人好辦事,一會的功夫就把老百姓跑斷了腿還不一定辦得成的事給交代好了,還不用親自出門。
秦衛先一咬牙捶了捶自己的大腿終於下了決心,回去後馬上就讓王師傅淘件好物件來,俗話說的好啊,打鐵要趁熱,至於需要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自己能攀上熊遠甄這樣的大樹纔好。
劉宇浩可沒這樣的心思,見事情有了眉目也就起身告辭準備離去。通過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裡,熊遠甄早已把劉宇浩引爲知己,和劉宇浩交換了電話號碼後,又談了些古玩方面的知識和自己的心得體會。不過這邊都是秦衛先說,劉宇浩在旁邊微微笑着聽,從不插言,直到二人說要走了,熊遠甄還戀戀不捨的把他們送到大門口。
“別再送了熊叔,您去忙您的吧。”劉宇浩笑道。
“得,回去了幫我給老爺子帶個好,過段時間我去看他老人家。”面子上的話,熊遠甄說的溜巴着呢,要不然也不會年紀不大就坐上區公安局長的寶座不是。
門口看大門的那貨看到局長親自把剛纔自己百般刁難的兩個人送了出來,驚愕的眼神發直,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一個勁的往下掉,半天嘴都合不攏,直到二人車都開出去了老遠,彭遠甄也早已上樓,才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瞧今天哥們都幹了些什麼喲。”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在這個社會裡,特權衙門的門子也比尋常人高那麼一頭。連劉宇浩都覺得司空見慣的事,秦衛先他們又怎麼會把這個放在心上,白白的讓那協警擔心了好一陣子。
“宇浩兄弟,早知道你有這門子關係,前幾天爲若彤上學的事哪裡還用發愁啊。也虧得哥哥我和你嫂子這幾天求了東家求西家,腿都跑細了。我說,兄弟,你這事做的可不厚道啊。”
秦衛先半開玩笑的說笑着,這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一直在念叨着劉宇浩居然會認識熊遠甄這樣的大人物的事情,劉宇浩只是看着窗外笑着,並不說話。心裡一直在想着夏雨晴那份溫柔,哪有功夫去琢磨那秦衛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