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薛浩然的時候,周錫差點沒把自己倆眼睛珠子瞪出來。
“薛,薛浩然,這身衣裳跟你挺般配呀!”
兩人打小就在一個大院裡長大,後來又明爭暗鬥了十來年,雖然已經有三年時間未見面,但說起話來,周錫還是忍不住想要調侃一下。
薛浩然自然能聽出周錫口中的揶揄,但他不在乎,精神抖擻地拍打了一下已經熨燙的筆挺的將軍軍裝,滿臉得意,“怎麼,你丫不服氣?有本事你也弄一套穿試試啊。”
看得出,薛浩然對自己現在的新身份很滿意。
他身上現在穿的那身將軍軍服在緬甸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須得有一定的身份,還必須得到緬甸軍政方的認可。
不懂規矩的人偷了那身衣裳穿出門,倘若行走在緬甸大街上,輕則會被當場擊斃,重則……呃……他會體驗到什麼才叫生不如死!
儘管周錫不懂那個所謂的規矩,但還是不屑地撇撇嘴,把頭扭向一邊,道:“行,我本以爲你丫這輩子都不得好死呢,沒想到還有鹹魚翻身的一天,嘖嘖……哥們服了!”
“你丫才鹹魚呢。”
薛浩然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瞪着牛眼珠子大聲嚷嚷,“周錫,你小子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讓你現在就去採礦。”
“行了,行了,都別鬧了。”
劉宇浩本不想介入他倆人之間“鬥爭”,可賭氣鬥狠的話都出來了,他又不得不站出來當和事佬。
一個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另一個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
劉宇浩幫誰都落不到好。
果真,他不說話還罷,剛一開口就同時被一左一右兩大紈絝狠狠鄙視了一回。
“老四,不帶你這樣的吧。”
“我跟你說宇浩,我壓根就不想在我的地盤上看到周錫這種人,你趕緊讓他滾蛋。”
得,你倆,愛誰誰!
劉宇浩乾脆也不伺候了,丟下二人,直奔戚康而去。
緬甸翡翠公盤一年會在不同的三個城市分別舉辦四次,但其中最盛大,最具知名度,影響力也最深遠的還是要屬三個月後在仰光舉辦的翡翠大公盤。
在一場遊戲中,實力的大小並不是最重要的,主要還得看你有沒有參加那個遊戲的資格。
儘管薛浩然獲得將軍身份的認可時間不長,但他事實上前腳已經跨入了緬甸翡翠原石供應商的行列,具備了參加翡翠大公盤的遊戲資格。
剩下的後腳就是,薛浩然拿什麼在三個月後仰光的緬甸翡翠大公盤上華麗亮相了。
爲此,不僅是薛浩然,就連合夥人戚康也傷透了腦筋,最後兩人合計以後,戚康不僅血本地拿出了二十億港幣作爲再次投入到礦脈勘探的資本中去。
皇天不負有心人,半個月前,薛浩然的第一批翡翠原石終於順利開採出來。
“戚大哥,恭喜了,你終於達成了自己的願望。”
劉宇浩笑呵呵走上前去,第一次主動與戚康緊緊的熊抱了一下。
大概是因爲很少經受這種風吹日曬的煎熬,戚康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瘦了許多,甚至往日白皙的雙手上都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老繭,不過,這種變化對戚康來說並非災難,反而,從劉宇浩的角度看去,戚康比以前顯得更年輕了一些,更有男人那種說不出來的剛毅味道。
“劉老弟,你是不是想讓我恭喜你是這座礦脈最大的股東?”
戚康很樂觀,也很興奮,笑哈哈的點着頭,看得出來,當一個男人在完成了他長久以來的夙願以後,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會發生變化。
劉宇浩回過頭,發現周錫還在那邊和薛浩然鬥嘴,無奈的苦笑一下,道:“戚大哥,隨他們去,你還是帶我去看看毛料吧。”
提到毛料,戚康的眼中迸出一抹難以掩蓋的激動,邊帶着劉宇浩往毛料區走,邊笑着說道:“老弟,我真的佩服你的眼光,我們的賭礦專家告訴我說,咱們這座礦脈很有可能比戚李培他們那座大出十倍不止。”
“十倍?這麼多?”
劉宇浩有些意外的愣了愣,他的異能告訴他那片山地的下面曾經是翡翠原石的形成礦牀,但具體礦脈有多大,他沒有去仔細勘察過,猛地聽到戚康這個結論,他也嚇了一跳。
“十倍有什麼稀奇。”
戚康搖頭晃腦很得意,指着最外圍的一片翡翠原石,道:“我們不僅發現了儲藏量豐富的老坑種礦牀,而且還在離礦牀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處新坑礦脈,兩處礦脈加起來,足夠咱們採一百年。”
老坑種翡翠原石指那些結構緻密、綠色純正、分佈均勻、質地細膩、透明度高、硬度大的一類翡翠;新坑種翡翠原石指顆粒較粗、結構疏鬆、透明度差、肉眼可見翠性的一類翡翠。
種的新老並不代表翡翠形成時間的早晚。
新坑種和老坑種的翡翠都產於原生礦牀,由於在風化、破碎、搬運和分選過程中,一些結構比較疏鬆的翡翠不復存在,而保留下來的大多是結構緻密、硬度大的優質翡翠,所以,河牀、河流中多產出品質優良的翡翠。
由於人們最初開採的翡翠屬於此類,故稱老坑種,而現在開採的大多是原生礦牀,沒有汰劣存優的自然過程,往往質地較粗,這類翡翠稱爲新坑種。
劉宇浩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在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劉宇浩就已經仔細觀察過擺放在毛料存放區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賭石,最外圍那一片的確是新坑種料子,這些原料雖然在專業人士眼中比老坑種毛料要差了許多,但也說不上太差,起碼比充斥在二流市場上的磚頭料要強出一千倍一萬倍。
“怎麼樣老弟,快來看看,這些毛料還算可以吧。”
走進老坑種毛料存放區,戚康臉上濃濃的笑意更是無法掩飾,蹲在一塊老象皮毛料面前得瑟地朝劉宇浩擠了擠眼睛。
看着那塊皮殼看似粗糙多皺的大象皮毛料,劉宇浩的眼睛也禁不住驀然一亮。
何止是可以!
這種手感帶刺的原生沙皮賭石現在已經非常少見了,即便是在盛產翡翠原石的緬甸,每次公盤也只能偶爾出現一兩塊,而且都是被放在暗標區最顯眼的位置。
當然,最終的成交價格也高的嚇人,通常一塊超過一百公斤的老象皮賭石上了翡翠公盤,沒有數千萬歐元的底氣,珠寶商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們生怕自己一時衝動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一塊老象皮毛料中,結果最後傾家蕩產。
“這種老古董,傷不起呀!”
劉宇浩興致頗高,順着戚康的話開了句玩笑。
“那是當然。”
戚康得意的仰了仰頭,嘿嘿一笑道:“說實話,我到現在還記得有一年我親手解開的那塊老象皮料子,嘖嘖,那叫一個爽,剛擦開皮兒,裡面的玻璃種就露了出來……”
想着過去的曾經輝煌,戚康嘴角竟掛了一絲晶瑩的口水。
“這些都是全賭毛料,帶我去看看半賭毛料吧。”
劉宇浩實在看不下去了,笑呵呵拍了拍戚康的肩膀自顧先向前走去。
在翡翠公盤中,成交量最大,也是最受歡迎的賭石並非全賭毛料,珠寶商人和賭石專家們關注的重點其實是那些已經開過天窗,或者擦開過一兩道小口子的半賭毛料。
儘管全賭毛料賭漲以後會讓賭石的人獲得意想不到的鉅額利潤和極大的快感,但與之相等的風險和投入也阻擋了無數人的腳步。
相比之下,半賭毛料無論是在風險上,還是在賭漲的機率上都讓人安心不少。
當然,翡翠原石市場上不乏一些黑心商人會在毛料上動手腳,在一些不可能賭漲,但皮殼表現非常好的賭石上貼“假門子”,可在公盤上,是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幹那種傻事的。
劉宇浩要看那些半賭毛料並不是爲了賭石,他首先考慮的是,這一次薛浩然和戚康能提供出來的毛料究竟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收益。
從這一點來看,劉宇浩角色的轉變非常自然也非常徹底,須知,普通的賭石愛好者很難在面對這麼多皮殼誘人的毛料時還能記住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
兩人一起來到一片專門存放半賭毛料的區域,戚康臉上的笑容不易察覺地減了不少,微微皺眉,道:“老弟,這些就是半賭的料子了,你……”
戚康再次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半賭毛料的形成原因有很多,有的是在開採的過程中翡翠原石被人爲破壞了皮殼,毛料商人不得不打開原石破壞嚴重的部分;還有一種情況是毛料商人發現某塊賭石可賭性強,專門請來經驗豐富的賭石專家爲毛料開天窗,其目的是爲了把賭石價值最大化。
不管是那種情況,最後的結果就是漲和垮。
毛料打開後,賭漲了,大家當然會樂得合不攏嘴。
可賭垮以後,所謂的翡翠原石就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磚頭料,無論從哪一點說,毛料商人都不願意看到自己手中又多出一塊磚頭料,但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