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你們倆”
薛浩然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般再次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面色紅赤,一時間連話都說不襯托了,結結巴巴的,眸中滿是驚駭。
“藤軼這小子太壞了。”
這是劉宇浩此時內心的真實想法,同時也是薛浩然的想法。
“是這樣的老薛”
劉宇浩苦笑着搖了搖頭,既然藤軼已經把自己心裡想辦的事說了出來,他就必須要給薛浩然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聽,你們的事我不想聽,也懶得聽。”
薛浩然滿腦門黑線,類似於瘋狂般擺着手,擡腳就想從門口衝出去。
“麻辣隔壁地,實在是太危險了,藤軼你小子居然不經過劉宇浩的同意就把劉宇浩要乾的事當做老子的面說了出來。”
薛浩然一邊指望着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邊惡狠狠地指着藤軼的鼻子破口大罵,可沒想到剛走兩步卻因爲腿腳發軟就打了個趔趄,差點沒一頭摔倒在地上來個狗啃屎。
儘管薛浩然被困在小鎮子裡不能外出,可消息來源卻一點都不少。
而翁家和吳二之間的齷齪事薛浩然也早就知道了,當他聽到藤軼只說了模棱兩可的幾個字後,立刻敏銳的察覺到,藤軼那小子是想把自己和自己背後的薛家一起拉下劉宇浩的渾水中呀。
其用心險惡當真可誅。
事實上,藤軼的確也是這麼想的。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說誰努力了,或者老老實實工作了以後就可以走到吳老爺子今天這個權勢滔天的高位置,其背後的腥風血雨不知道有多麼殘酷。
從劉宇浩第一天安排藤軼做的那些事開始藤軼就猜到了劉哥的心思,可藤軼擔心的是,劉宇浩這回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招惹吳家,而是要置吳凌柏於死地,所以藤軼需要給劉宇浩拉來更多的保障,而背景深厚的薛家顯然就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薛少,幹嘛走這麼急呢。”
藤軼身形一閃,在薛浩然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碩大的身軀便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擡頭看了一眼神色陰冷的藤軼,薛浩然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強忍怒意回過身,道:“劉宇浩,你以爲事鬧大了老賀頭能保得了你嗎。”
“你是想告訴我說豪門世家永遠秉承以利益交換爲平衡的原則嗎。”
劉宇浩瞥了一眼惱羞成怒的薛浩然,撇撇嘴冷笑一聲。
薛浩然知道自己想闖是闖不出去了,冷哼着甩了下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去,道:“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那你就別把我薛家綁到你那破船上,免得到時候你哭都哭不出來。”
劉宇浩不可置否一笑,擺擺手說道:“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好了,那件事我本來就沒想到讓你幫忙。”
“那你還敢讓我知道你的秘密。”
薛浩然愣了愣,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是藤軼沒經我同意告訴你的好吧。”
劉宇浩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咕嚷了一句,臉色卻沒有一絲變化,笑道:“老薛,我讓你請的昂山吉不知道到了沒有。”
“昂,我出去看看。”
薛浩然巴不得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聽劉宇浩這麼一說,馬上找到藉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急匆匆向外走去。
“劉哥”
藤軼皺了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要攔住薛浩然的去路,可又不知道劉宇浩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所以顯得猶猶豫豫。
劉宇浩笑了笑,擺手說道:“你一定要參與那件事我沒話可說,薛浩然就讓他走吧,他今天聽說了我的想法就等於參與了進來。”
藤軼大喜,可薛浩然卻滿頭瀑布汗,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可薛浩然知道劉宇浩說的是事實,不管他參沒參與劉宇浩的計劃,只要吳二那傢伙死了,而他又聽到了劉宇浩的真實想法,那麼事後薛家必須要跟劉宇浩站在同一戰線上。
無恥呀,有這麼坑人的嘛。
薛浩然走了,屋內暫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劉宇浩朝一直沒有說話的李豐笑了笑,又示意藤軼拿來一個超大編織袋,道:“李豐兄弟,這些錢是給你那些兄弟們的幸苦費。”
李丰神色冷淡,瞥了一眼地上的編織袋隨即又收回目光,淡淡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先替兄弟們謝謝劉先生。”
“這是什麼表情嘛。”
藤軼很不爽的瞪了李豐一眼,心中暗暗腹誹,在他看來,李豐那聲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的謝謝還不如不說的好。
劉宇浩笑笑道:“李豐兄弟你放心好了,這次應該沒有什麼危險,這一百萬歐元真的只是幸苦費,如果這次的行動有哪位兄弟受傷,我立刻會讓藤軼單獨再給那位兄弟一百萬歐元。”
“嗯,嗯。”
直到這次李豐臉上的神色才微微發生一點變化,語氣也緩和了許多,“那兄弟們就真應該謝謝劉先生了。”
在戰火不斷的緬甸家族武裝中,士兵的生死不是他們自己能夠決定的,就算他們再不願意,只要自己的家主發了命令,明知道前面有危險他們也一樣必須執行。
“命如草芥”大概指的就是那些苦逼的底層士兵。
而且,事後如果參加戰鬥的士兵有傷亡的話,最多隻能得到很少的撫慰金,像劉宇浩這樣一次給一百萬歐元,而且還信誓旦旦保證行動沒有危險的事情李豐還是第一次遇到。
“哦,對了,差點忘記一件重要的事。”
劉宇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題,猛然拍了拍腦門,從口袋裡變戲法兒般拿出一件黑黝黝的長型物件,淡淡一笑,道:“李豐兄弟,這把刀是我專門送給你的,我想你應該喜歡。”
刀與劍,作爲冷兵器時代的代表,服役時間可謂最爲悠久,雖然他們已經不再是戰爭的主角,而是退身成爲兵器家族的元老,但時至今日,仍然沒有哪支軍隊完全淘汰了刀劍。
直到現在刀與劍仍是力量的象徵,所有武器都脫不掉從刀劍身上帶來的胎記,它們都在延續着刀劍的生命,有着相同而又各異的藝術神韻,以及常人對其難以讀解的內蘊和靈性。
李豐是一個天生的戰士,所以劉宇浩斷定,武器的吸引力對他來說纔是最大的。
“送,是給我的嗎。”
李豐先是愣了愣,隨即帶着微微的遲疑從劉宇浩手中接過了那把刀。
劉宇浩笑了笑,用眼神示意李豐可以現在就打開那把刀。
李豐滿是疑惑地點了點頭,但下一刻當他從不知名的皮質刀鞘中抽出藏在裡面的利刃後整個人都驚呆了,眼中的冰冷瞬間變成了狂熱的癡迷。
“劉哥,這把刀。”
藤軼離李豐最近,一開始他還沒怎麼在意,可當他看清楚李豐手中的利刃後,竟然倒吸一口冷氣,嚇得後退了三步,眼中滿是駭然的恐懼。
展現在三人眼中的那把刀顯然不是金屬的氣質。
細細看去,只見刀鋒彎彎,好似武士不屈的挺直脖頸,顯出一種異常孤傲、冷漠、倔強無畏的感覺,讓人不能輕易接近。
而致使藤軼後退三步的則是刀刃上散發出來的深深寒氣,那冷冽刺骨的寒氣毫無半點猶疑地將人的目光拒之自己三步之外,而它散發出來的那種令人驚駭的肅殺與冷酷只有近距離接觸以後才能感受。
有許多可能沒有生命,但靈性二字卻能讓它們藐視一切有生命的物體。
劉宇浩用黃金鯊的魚骨製成的這把刀就是這樣,通身上下雖然樸素無華,可骨子裡的冷冽卻把它的靈性和忠誠體現的淋漓盡致。
“劉先生,這把刀真的是送給我的嗎。”
李豐好不容易纔把自己從濃濃的震駭中拉了出來,眸中全是驚喜和狂熱後的意外。
只有與武器個性相匹配的武士,纔會去真正解讀武器的個性。
當他們拿起武器,本身就是在尋找一個體外的自我,個性的匹配就是他尋找的寄託和依靠,一個不需要語言就能直接與自己溝通的的摯友。
久而久之,這個摯友就是自己形象的代表,甚至一提起某種武器,就使得人們聯想起某位將帥。
這並不奇怪,因爲黃金鯊骨刀的個性就是李豐最自然的表現。
“兄弟,哥哥好像以前也沒在你面前說過謊吧。”
劉宇浩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很滿意李豐現在的表現,以前李豐那種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現在他的表現纔是真實的人嘛。
“謝謝,謝謝您劉先生。”
李豐高興的差點要蹦起來了,這麼多年以來他恐怕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孩子氣的一面。
劉宇浩愣了愣,隨即也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好久李豐才從意外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尷尬的撓撓頭,刀:“劉先生”
劉宇浩皺了皺眉,不悅地刀:“我可是一直稱呼你兄弟呀,你怎麼就從來沒喊過我哥哥呢。”
“呃”
李豐不好意思地笑笑,刀:“劉大哥,您把這刀送給我,那藤軼兄弟呢。”
劉宇浩瞥了一眼早已酸氣熏天的藤軼,擺手笑道:“那把刀他駕馭不了,不過我有一件更好的禮物,等這次行動完了再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