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

今天下大雨了,農民老劉煩着一件事,他發現了有人偷他的菜。

偌大的田地不覺不見了一角,綠色瞬間翻爲褐色的泥地,看着有多彆扭。老劉點了支菸,漫步撐傘到那一角地帶,看着剛剛被弄而留下半折的菜根,不斷地嘆氣。

第二天依然下雨,老劉卻更煩了,那人繼續偷他的菜,田地的另一角,也翻爲了褐色。於是他由煩轉而變成憤怒,這可是自己辛苦耕種的地方啊!

手機忽而響起了,原來是田地的承包商打來的。每個星期,承包商都會打電話來審問一下情況。

“老劉啊,最近的菜怎樣,長得好不?”

“老闆,芽兒出得還不錯,只是最近不知怎的,有人來偷菜了。天天都弄走一點,這怎麼能行啊!”

“嗯,沒事的,可能那些人有困難而已,損失我來給吧。”老闆在那邊舒緩地說。

雖然老闆是這樣說,但老劉的心裡還是不怎麼平衡,越想就越生氣。那天晚上,雨停了,老劉悄悄地呆在了田地旁的草叢裡,默默的等着那個偷菜的人,想來個人贓並獲。

但今天小偷沒出現,星星閃得耀眼,月亮撒滿人間。

老劉白等了一天。

今天陽光明媚,綠色盎然,一切都很和諧。但老劉的心裡卻不是滋味,雖說田裡什麼也沒有損失,但捉不到主犯,還白白等了一晚,就覺得難受了。

又一天到了,老劉這晚沒有等下去。早上依然陽光明媚,田地依然安安樂樂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

這天傍晚,聽說颱風要來了。明媚的天忽然變色了。黑壓壓的雲層黯淡了整個世界,老劉看見了後,連忙與朋友們準備着抵禦颱風的工作。

老劉在那裡搭着蓬,突然,田裡出現了一個黑影。那黑影慢慢靠近那些長得好的菜地旁,彎下腰準備偷菜。老劉看見了,火立刻從腳底冒上來。幸好今天老劉因爲抵禦颱風沒有那麼早回家,又趁着黑乎乎的傍晚,所以偷菜的人沒有看見他。

老劉雙眼睜大,鼓起腮子。田裡的狗早就在那裡汪汪叫了,只可惜狗鏈被綁紮在茅屋旁的木樁上,不知到這隻可憐的小狗在夜晚吠了多少天無濟於事。

老劉躬下腰,衡量了一下自己如果盲目捉人,肯定會吃虧的。於是他悄悄彎下腰,傍着草,走去小狗的旁邊。一下一下地打開那條狗鏈。

偷菜的人還在悠閒地偷菜,偶爾左看右望。這時候,狗吠聲越來越近,他的心立刻提了上來。再向遠方看去,果然有條狗呼呼的向他跑來。偷菜人看見了,忙站起來,顧不上地上的菜,拍拍屁股立刻逃跑。

田上的泥軟軟的,走起來很費勁。但一狗一人的背影卻來去如風。

老劉也在後面跟着。但即使偷菜者怎麼跑,也很難戰勝四隻腳的狗,況且,狗是不會摔倒的。

只聽撲通一聲,偷菜的人踩到一個剛剛挖空的泥濘上,立刻來了一個翻跟斗。重重地摔在軟泥上。老劉忙向前走去,狗死死的咬着那人的鞋子。

偷菜賊滿臉泥土,被老劉人贓並獲了。老劉死死地按着他,大聲地嚷道:“你這偷菜賊,這次還不被我人贓並獲?”

偷菜賊被按照地上,吐了幾口染上泥的口水。叫冤地說:“老劉啊,你先把我放了吧。”

老劉一聽這聲,立刻覺得耳熟。再看看滿臉污泥的偷菜賊,也覺得眼熟,於是站起來,拉着他去旁邊的灌水旁,用水潑去他臉上的泥土,一看,大吃一驚。

“哎呀,老闆,怎麼是你啊。”原來這個偷菜賊不是說,是他們老闆。

“老劉,你這是幹嘛啊,我都說,偷菜的損失我都給了。”

“這個...但俺心裡怎樣也不服氣吧。那你爲什麼要來偷我菜?”

老闆脫去滿身泥土的外套,嘆了一口氣。老劉點了支菸給他,兩個人坐在田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你看你這個地方,真是一個福地。”然後老闆指了指對面剛剛新起的大橋,“不知道還有多少天,你這裡就被徵用了。”

老劉聽後,皺起眉頭,吐了一口菸圈,沒接着說下去。

“這個城市,農田就越來越少了。我來這裡偷菜,其實只是想溫習一下小時候的回憶。我的生活,被錢和權利深深奪去了,外面喧囂的世界已經令我麻木了。我回憶起了我的童年,那種在田裡無憂無慮的日子,那種拋卻世上一切的快樂。所以我才很支持做田地承包商的。”

老劉看着老闆:“這個世界已經很少你這樣的人了。”

“我只是經歷太多了,覺得累了而已。”老闆如是說。

老劉笑了笑說:“原本我以爲偷菜只是網上的一種遊戲而已,想不到還有現實版。”

......

(後記)

在兩個人聊天那會兒,剛好有個投資商從這裡經過,原本是想跟老農說收購他這塊地的蓋房子的,但自從聽了他們的對話後,他改變了注意,

幾年後,聽說這個承包商買下了好多好多地,都大力改造成田地。然後改名爲“偷菜樂園”。這個樂園是專門供那些大老闆們去重溫他們的回憶的。

於是這個真實偷菜,又成爲了一種物質資產。

當這個人發財了後,就天天把那老劉與老闆說的話掛着嘴邊:“這個城市,農田就越來越少了。我來這裡偷菜,其實只是想溫習一下小時候的回憶。我的生活,被錢和權利深深奪去了,外面喧囂的世界已經令我麻木了。我回憶起了我的童年,那種在田裡無憂無慮的日子,那種拋卻世上一切的快樂。所以我才很支持做田地承包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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