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魯祭祀在高樹部落中的威望極高,甚至連部落首領都無法與其相比。
所以,紅雲很輕鬆的就從部落中拿來了三口鐵鍋。
鐵鍋是那種最普通的生鐵鍋,這讓石熊多少有點失望,不過想要把生鐵變成鋼,這中間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
在這個年代,要想把少量的生鐵變爲鋼的最好辦法有好幾種,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炒鋼法或者是坩堝鍊鋼法。
前者早在兩千年錢的華夏西漢後期就已經被華夏的鐵匠師傅們掌握了,歐洲人直到十八世紀中葉才掌握這種鍊鋼方法。至於後者,也是在不久前才被英國人發明的,現在估計還沒有推廣開來。
不過不管是那種方法,都需要一個耐高溫的坩堝來融化這些生鐵,坩堝好說,前世的田納西州東南以及喬治亞州的西北這一帶,就是美國最大的高嶺土產區。
有高嶺土,就能製作出簡單的耐高溫的粘土坩堝,用來融化生鐵是沒問題的。
但要想將熔點超過一千五百度的生鐵熔化,那還需要必要的燃料。用木頭做燃料顯然不可行,就憑木頭燃燒產生的那點溫度,甚至都無法讓生鐵軟化。所以,要想把這幾口鐵鍋熔化,石熊必須要找到煤炭。
不過石熊在魂穿之前曾經在諾克斯維爾停留過幾天,他知道在諾克斯維爾附近有很多小煤礦,雖然儲量都不大,但都是上好的無煙煤。
其中有一座煤礦就在距離高樹部落大約十五公里外的一座小山的山腳下。當時石熊去大霧山遊玩的時候,還曾經見過這座早就已經封停的露天煤礦。不過煤礦雖然已經封停了,可那個礦坑還能看得到。
所以石熊從部落中找來了一匹馬,然後帶上弓箭和骨矛,再拉着快馬一塊向着記憶中的那個露天煤礦走去。
縱貫北美東部的阿巴拉契亞山脈擁有極爲豐富的礦產資源,在這條顯得有點支離破碎的山脈中,擁有大量的煤炭和鐵礦石,美國之所以能夠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成爲世界產值第一的國家,根本就是在這條巨大的山脈中所蘊含的那些豐富的礦產資源。
雖說阿巴拉契亞山脈中的煤鐵資源大都位於田納西州北邊的那些區域,但大霧山腳下同樣有不少的礦產資源,只是這些資源沒有北部那麼充沛,大規模開採沒有什麼價值。
不過對於石熊和小小的高樹部落來講,這些資源卻是極爲充沛的。哪怕放眼整個切洛基族,這些零散的資源也足夠足夠了。
沿着山谷中的平地一直向東走,走出大約十五公里之後,石熊就看到了那座有些熟悉的小山。
就在這座海拔高度不超過三百米的小山山腳下,就有一座優質的無煙煤露天礦。當時阿巴拉契亞邊陸博物館的陪同人員說,這座無煙煤礦曾經開採了幾十年之久,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之前,這座煤礦是諾克斯維爾附近最大的一座露天煤礦,整個諾克斯維爾一大半的冬季採暖是來自於這座露天煤礦。
快馬雖然很不理解爲什麼傻腦袋在這個時節帶着自己出遠門,但他依然很高興。能夠單獨出來對於他們這個歲數的人來講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哪怕快馬早就已經成家了,可他今年畢竟也只有十六歲。在後世,這也就是剛上高中的歲數。
“傻腦袋,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裡?”雖然對於有了巨大變化的傻腦袋很尊敬,可快馬還是改不過來對石熊的稱呼,畢竟他們兩個真的是那種從小光着腚一塊長大的發小,關係不是一般的親近。
對於好友的這種稱呼,石熊並沒有生氣。
“我來找一種燃料,用這種燃料不僅可以取暖,還可以熔化鐵器。”說着,石熊下了馬,在周圍轉悠了幾圈之後,這才彎腰撿起了一塊黑的發亮的石頭。
“看到沒有,我需要找的就是這種黑色的石頭。”石熊舉起了手裡的煤塊。
快馬湊了上來看着石熊手裡的煤塊,驚訝的說道:“這種黑石我見過好幾次,能燒,可是會產生毒氣,能毒死人。阿母告訴我,這種石頭是魔鬼的排泄物,蘊含着強大的邪惡。”
石熊翻了一個白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煤炭竟然是魔鬼的排泄物,這腦洞開的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不過也難免,別說是印第安人了,就算是華夏的老祖宗,也是在發現煤炭上千年之後才把它當成真正的燃料來用。雖說早在西漢年間華夏的老祖宗們就用煤炭來冶鐵了,可取暖卻是到了很久之後才應用的。
煤炭燃燒時產生的一氧化碳對於沒有辦法排掉煙氣的古人來講,確實就是不折不扣的毒氣。
印第安人把煤炭當成魔鬼的排泄物也就在所難免了。
古人總是會把一些無法解決的東西或者事情冠以神靈或者惡魔的名頭......
“放心吧,快馬,這可是好東西。有了這東西,以後我們自己就能冶煉鐵器了,而且到了長夜之月(十二月)和野狼之月(一月)的時候,用這東西來取暖是最好的。”
爲了徹底打消快馬的疑慮和擔憂,石熊又加了一句:“這是至高無上的太陽神告訴我的。”
這句話果然比什麼解釋都管用,快馬臉上的擔憂立刻就不見了。
這一片在一百五十年後就會成爲一個露天煤礦,所以這裡的煤層埋藏的極淺,有的煤塊乾脆就暴露在地表之上。
石熊和快馬撿了很久,這才撿起了上百斤的煤炭。用獸皮袋子裝好綁在了馬背上之後,兩個人這才牽着馬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馬是北美印第安人部落中最貴重的財產,在這個時候,沒有哪個印第安人捨得給馬背上一百多斤重的東西之後還堂而皇之的騎馬。
說來也是一個挺悲劇的事情,北美在幾萬年前原本生活着大量的馬,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馬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消失了,結果導致當年蒙古人通過白令海峽陸橋來到美洲之後,並沒有見過馬。
不過,當歐洲的殖民者萬里迢迢的用船把大量的馬匹運送到了大西洋的另一邊之後,馬匹就成爲了印第安人最珍貴的財富和最忠實的夥伴。
高樹部落中只有二十多匹馬,這都是用各種毛皮向那些白人換來的。現在切洛基人還沒有徹底掌握自己培養馬匹的本領,所以馬匹是很珍貴很珍貴的財富。
要不是石熊已經是卡布魯祭祀的守護者,他也要不來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