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寂靜的草地,連一點蟲鳥野獸的蹤跡都見不到,甚至連一塊石頭都沒有,枯黃的野草下面遍佈着深深的泥潭,天空中烏雲密佈,映襯着陰沉的大地,就像人間地獄一樣。”
大家似乎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郭朝陽如此感性的一面,他的面容慈祥而溫和,聲情飽滿,娓娓動聽,會議室裡雅雀無聲。
“那個時候,跟父親一起參軍的小夥子差不多都犧牲了,在他身邊還剩下一個,叫狗剩子。他們兩個互相攙扶,互相鼓勵,雖然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可還是抱着一個堅定的信念,拖着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頑強地向前走着。這時,我的父親已經是一個排長,而狗剩子還是一個普通的士兵。”
“這天下午,天快要黑的時候,戰士們還是沒有走出草地,我的父親又累又餓,一下子頭暈眼花,一腳踏進了旁邊的泥潭,立刻,他的雙腳好像被魔鬼拉住了一樣,迅速地往下沉。”
“父親驚叫了一聲,趕緊抓住了旁邊的野草,可是還是不能止住下沉的身軀。就在父親感到絕望的時候,走在父親前面幾步的狗剩子回過頭來,撲倒在他的面前,死死抓住了他。”
“父親藉着狗剩子雙手的力量,拼了命地往上爬,終於逃出了鬼門關。而狗剩子卻因爲力氣使盡,在起身的時候,重新陷入了泥潭。”
“父親趴在地上,全身虛弱,連半句話也說不出,只好流着淚,眼睜睜地看着黑色的泥漿沒過狗剩子的頭頂。”
好像講述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郭朝陽眼裡蘊着一些淚花,重重地吁了口氣。
“狗剩子犧牲的時候,用盡全身的力氣,啞着嗓子對父親喊道:排長,一定要走出去,看看我爸、我媽!”
會場裡唏噓不已,人人爲之動容。
聞市長側臉看着郭朝
陽,想安慰他地說:“老郭……”
郭朝陽擺擺手,端起面前的茶喝了兩口,平靜地說:“我今天講這個故事,不是想在大家面前回憶我的家庭歷史,我只是希望,大家都不要忘記長征,不要忘記那段堅苦的歲月和偉大的精神。”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們心中裝着一個偉大的長征精神,我們就一定會有一顆堅定的信念,抵禦來自外界的各種誘惑。”
“同時,我也想告訴大家,在東海,只要我郭朝陽在位一天,就一定會把抓貪打黑的工作長抓下去,堅定不移地貫徹D的方針,絕不手軟。我們每個人都要自省,謝開遠的例子,你們可以看做是一個信號。”
會場裡靜靜的,有人不小心對上郭朝陽的目光,便趕緊低下頭去。
郭朝陽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是故意留給大家思考的餘地,然後偏頭對聞市長說:“我們開始討論一下江成海的案子吧。”
聞市長點點頭,對方副局長說:“老方,案子是你們破的,先談談你們的看法。”
方副局長想了下,看着他們說:“這件事情對李俊峰的打擊很大,他已經給我打過多次電話,詢問市裡的態度,很着急。”
“我想,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們可以繼續加大對江子龍的搜捕力度,爭取把他逼出來,主動跟我們取得聯繫,然後全面掌握他的動向。”
“兩天之後,如果不行,我們只能答應江子龍的要求,放了江成海,然後請求國際司法合作。”
“不,”郭朝陽擺手道,“老方,我建議你馬上啓動國際司法程序,把江成海放回米國去,這樣可以儘快地讓江子龍放回苗苗。”
方副局長不解地看着他。
郭朝陽看看人們,解釋說:“我們執法的根本目的,就是在於保護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不管她是李俊峰的女兒還是普通老百姓的女兒,生命都是第一位的,不能有任何猶豫。”
方副局長點點頭:“好,我會馬上跟國際刑警組織國家中
心局聯繫。”
郭朝陽也點點頭,面向廣大官員說:“大家還有什麼好的意見可以提出來。”
這時,溫柔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因爲她是直接負責此案的警察,在會場上有着可以開啓手機的特例。
她看見是程小泰打過來的,便起身走到一邊的牆角,接聽了電話。
聽着聽着,溫柔的面容舒展開來,喜上眉梢地大叫了一聲:“小泰,太好了!”
突然的叫聲驚動了許多官員,衆人紛紛側目望着她。
溫柔收了手機,大步走到郭朝陽和聞市長的面前,興奮地說:“郭書記,聞市長,不用討論了,苗苗救出來了!”
郭朝陽喜道:“噢?說說看,怎麼回事?”
……
程小泰揹着苗苗走到高速公路邊上時,聞訊趕來的警車和救護車早已等候在那裡,幾個護士將昏迷不醒的苗苗擡上了救護車,進行了簡單的包紮處理,由張三陪護着,嗚嗚地嘶叫着奔向急救醫院。
一個小時後,救護車駛進了東海大橋醫院,苗苗被送進了救護室,張三獨自一人焦灼不安地在外邊徘徊着。
李俊峰得知女兒脫險的消息,禁不住欣喜若狂,可是隨後又被告訴女兒受傷送進了醫院,一時又心急如焚。
李俊峰急急忙忙地帶着秦蘭趕到醫院,剛好碰到張三在急救室門前轉圈,於是趕緊撲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說:“張三,苗苗怎麼樣了?她傷得嚴不嚴重?”
“李叔……”
張三看着他的眼睛,哽咽着叫了一聲,說不出話,淚水爬出了眼眶。
李俊峰看着他流淚的樣子,心裡一陣顫抖,不祥的預感轟的一下砸在頭頂,他轉身撲向大門,痛苦地叫道:“苗苗!我的女兒!”
這時,覃玉燕和謝秋風也趕到了醫院,幾個人將李俊峰拉開。
救護室的門突然打開了,急救醫生走了出來,衆人忙攔在他的面前,李俊峰着急地說:“醫生,我女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