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不悅地揮揮手:“沒事沒事,你也趕緊走吧。”
說着,他徑直向二狗走去,看看長長的出租車隊,拍拍二狗的肩,和顏悅色地道:“你叫二狗是吧。”
二狗點點頭:“是呀。”
“你給我詳細說說,這些出租車怎麼回事?”
“好吧,我給你說說。”二狗對萬重山的印象不錯,剛剛要不是他及時站出來,沒準三哥就讓子彈給打死了,於是就詳詳細細地給他說了一切。
萬重山邊聽邊點頭,聽到後來,面孔就越來越嚴肅。
圍觀的人羣紛紛議論着,漸漸散去了。
已到響午時間,鎮裡已經給新來的書記擺好了接風宴,鎮長餘秋風聽章耀文說鎮裡出了那麼的事,新來的書記還留在現場調查情況,不由得大吃一驚,急急忙忙地帶着一幫大大小小的鎮幹部趕到了鎮口。
萬重山已經問完了二狗,拍拍他的肩:“謝謝了二狗,謝謝你告訴了我這些情況。”
二狗點點頭:“沒事。萬書記,我有事,先忙去了。”
萬重山也點點頭:“去吧。”
二狗轉身跑開了。
萬重山低着頭,心情沉重地向他的小車走去。
沒走幾步,一羣人就到了他的跟前。
擡頭一看,帶頭的正是章耀文。
章耀文滿臉堆笑地給他們介紹着:“餘鎮長,這位就是新來的萬書記。”
“萬書記,你好你好。”
“餘鎮長,你好。”
萬重山和餘秋風同時伸出手來,緊緊地相握了一會兒。
接着,餘秋風一一地給萬重山介紹了鎮裡的其他領導。
衆人看着萬重山如此年輕,都暗暗心驚,混過官場的人都知道,華夏官場等級森嚴,一般的公務員從普通辦事員要熬到正科級幹部是多麼的艱難,沒有十幾二十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比如餘秋風,費盡千辛萬苦地熬到正科級就已經是四十多歲了,大了萬重山整整二十歲。
這個萬書記,不是後臺特硬,就是能力特強,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萬重山給他們一一地握過手,笑道:“餘鎮長,既然你們都來了,就請你派個人把我的車開到鎮裡去,我跟你們一塊兒走路回去。”
餘秋風急忙道:“萬書記,你有車,你就開車先走吧,我們一會兒就到。”
萬重山搖搖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那多不合適,我開車,你們走路,人家不在背後罵我擺架子纔怪呢,我可沒那麼官僚主義。我們邊走邊聊。”
餘秋風呵呵一笑:“那好,章所長,你幫萬書記把車開到鎮裡去。”
章耀文忙點點頭。
萬重山將車鑰匙交給了他,和餘秋風並排着往前走,其他人就跟在他們後面。
萬重山邊走邊說:“餘鎮長,馬德奎是天堂村的支書吧,他這個人怎麼樣?”
“馬德奎這個人比較老實,心眼好。天堂村是挨鎮上比較遠的一個村,也比較窮,目前他不但是天堂村的支書,還是天堂小學的校長。”
“聽說他爲了天堂小學,把自己上重點大學的女兒女婿都叫回了家裡,在天堂小學教書。”
“是呀,我也聽說了,我還特地在大會上表揚過他們。”
“就只是口頭表揚,沒有一點實惠的獎勵?”
餘秋風愣道:“沒有啊,怎麼啦,他們向你提意見了?”
萬重山搖搖頭:“沒有,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是誰。餘鎮長,我是這樣想的,對於馬德奎一家人的事蹟,我們基層的黨委、政府一定要引起足夠的重視,大力宣傳和表彰,特別是馬杜鵑和徐鬆華,他們都是重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放棄城裡那麼好的條件,甘願到窮鄉僻壤的天堂村當個小學老師,這點很難得呀,你看,我們可不可以到天堂村去調研一下,重點就是天堂小學。”
餘秋風點點頭:“好吧,我們找個時間去看一下。”
“不用找時間了,就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這麼急?”
“餘鎮長,你知道今天鎮上爲什麼來了那麼多的出租車,個個都放着哀樂,扎着大白花。”
“我一直都在辦公室裡,不大清楚。不
過,剛剛看了一眼,還真是的,平時一輛都看不見,今天的出租車倒是挺多的。”
“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萬重山有點不悅地看了餘秋風一眼,嚴肅地道:“昨天下午靠山鎮出了一件大事,天堂村支書馬德奎正在上高中的女兒馬丁香回家被人殺了,就在天堂河邊,聽說兇手是三個未成年的初三學生。今天下午五點是馬丁香的葬禮,這些出租車全是來給馬丁香送葬的。”
餘秋風訝然道:“馬得奎哪來那麼大的能耐,這一輛出租車起碼好幾百塊,我剛剛隨便看了一下,不低於幾十輛。”
“不是幾十輛,是整整二百輛。”萬重山豎起兩根手指。
“二百輛,我的天呀!”餘秋風張大着嘴巴,吃驚不已。
“餘鎮長,重點不是這個車多車少的問題。”萬重山站住腳,盯着餘秋風,眼裡已經有了明顯的不滿,“餘鎮長,我們作爲一個黨的基層幹部,要給社會底層的普通老百姓打成一片,特別是村社幹部,我們的很多工作是必須依靠他們才能夠完成的。而現在,鎮裡的一個村支書家裡死了人,你不但不知道,知道了也無動於衷,這樣怎麼能團結廣大的村社幹部?將來怎麼開展工作?”
“不是,萬書記……”餘秋風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沒想到萬重山一到靠山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抓住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大做文章,讓他在廣大鎮機關幹部的面前丟盡了面子。
但是,餘秋風再有氣也不敢表現出來,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早就打聽得一清二楚,萬重山年紀輕輕能當上鎮裡的一把手,不但是因爲他個人有能力、有魄力,在他的身後,更是有一個當市長的舅舅做他的靠山。
而且,誰都知道,酒州市的老書記已經快要退休了,市長劉國棟才五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當市裡的一把手已是鐵板釘釘的事。
這個時候,別說萬重山給他一點臉色,就是當衆臭罵他一頓,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餘秋風忍着氣,低着頭,顯得有些委屈地說道:“萬書記,這也怪不得我呀,馬支書家裡死人的事,他沒給我說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