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育仁如此自誇的話,幾人更是不怎麼相信,只是也不好意思開口直言懷疑了。
保羅手指放桌上輕輕敲了敲,輕聲問道:“宋先生,貴國派遣你出使我國,不光是送軍火這麼簡單吧,我們雙方是爲盟友,還請你有話直說無妨。”
保羅身爲歐洲人後裔,也保持了歐洲人喜歡說話直來直去的性格。
宋育仁先是微微點了點頭,接着不疾不徐的說道:“尊敬的總統先生,你是知道的,前不久,英國人率領艦隊已經向我國出發,中英之間一場大戰將不可避免了,英國自持是世界霸主,到處胡作非爲,已經引起了全世界各正義國家的反感,作爲同時遭受到英國人欺壓的貴我兩國,正是攜手互助,共抗英軍的時候,英國即便是世界霸主,但是隻要貴我兩國互爲援助,想必擊敗他們,也是可以預見的,否則等到我們中國戰敗,英國人便可以騰出手來,全力對付貴國。”
宋育仁說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保羅一眼。
宋育仁淡化了其他侵略中國的列強國家,僅僅提出英國人,此舉引起了在場布爾人的共鳴。
“英國人確實是強盜!”保羅附和的贊同了一句,但是他對中國人能夠頂住英國人的攻擊,還是心存猶豫的,英國人糾集了一支聯合艦隊,氣勢洶洶的朝中國而去,說不定自己與中國人一結盟,他們就被擊敗了呢?
因此,保羅沉吟片刻,又說道:“恕我直言,貴我兩國相差萬年,就算締結軍事同盟,共同對付英國人,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啊。”
宋育仁不慌不忙的擺了擺手,笑道:“總統先生此言差矣,如今世界已經進入了全球化時代,貴國若在非洲進行軍事行動,則勢必影響中英兩國的戰爭,而我國在遠東對英作戰,同樣能夠影響貴國與英國人的戰爭。”
宋育仁見幾人都是側耳傾聽,便繼續說道:“其他的不說,就軍隊方面來說,英國爲了對付我國,已經從它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內抽調了不少軍團,這樣,貴國面對的壓力就減少了不小,而貴國若是現在就對英國開戰,其只能從本土出兵,這對於我們中國來說,又是一件好事,由此可見,貴我兩國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當然,如果貴國一定要等到我們被英國人擊敗之後再出兵,也不是不可,只是到時候,他們的殖民地國家也能夠源源不斷的調遣過來,比起只對付英國人的本土部隊來,處境只會困難得多。”
“所以,你們魏將軍的意思是?”保羅有些意動了,宋育仁所說的道理很淺顯,在座的衆位都懂。
宋育仁略帶急迫語氣的說道:“我們希望貴國能儘快出兵對付英國人,最好就在這兩天對其展開偷襲,如此,我們將感激不盡。”
德蘭士瓦的幾位軍方人員臉上都帶着遲疑之色,談判剛破裂,他們也沒有做好進攻的準備。
宋育仁只得展開三寸不爛之舍,繼續勸說道:“總統先生,我國已經接到情報,英國人已經制定了對付貴國的計劃,相信不久後,英國人便會對貴國展開攻勢。”
“還有這事?”保羅有些驚疑的問道。
宋育仁從助手身邊接過一份資料來,擺在了保羅的面前,裡面敘述着英國人這兩個月來爲戰爭做準備的一切,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英國人就要展開行動,但是這份資料也足以說明戰爭離布爾人不遠了。
“先生們,既然貴國與英國人的戰爭不可避免,你們還等什麼呢!如今不但是貴國政府沒有做好準備,英國人同樣的沒有做好準備,有道是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與其坐等着英國人來進攻,還不如先佔領英國人的殖民地,如此,貴軍就在戰略態勢上處於主動地位。”宋育仁等到幾位布爾將領看完之後,沉聲說道。
布軍總司令皮埃特·茹貝爾對“西德蘭士瓦之獅”德拉瑞將軍傳遞了一個眼神,似乎這名中國人說得有些道理。
布爾人本來就沒有奢望英國人會善罷甘休,在德蘭士瓦的周圍的英國人殖民地內,有着大量的布爾人,如果能夠佔領這些英國人殖民地,這些布爾人肯定會加入德蘭士瓦的陣營。
皮埃特·茹貝爾已經被宋育仁說動了,見總統保羅還在沉默不語,便出聲問道:“如果我們出兵,貴國就能夠在遠東取得勝利嗎?”
宋育仁笑着說道:“當然,有了貴我兩國的同時行動,英國人只會顧此失彼,走向衰落。”
保羅咬了咬牙,心中做了決定,低聲說道:“我們互爲盟友,既然貴國現在處在困難當中,我們也不會見死不救,就讓我們兩個國家一起聯手,推翻英國人在殖民統治吧。”
宋育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任務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
放鬆下來的宋育仁很快與這些布爾人打成可一遍,雙方有共同的敵人,又無利益糾葛,氣氛自是輕鬆。
隨後,宋育仁便與布爾人簽訂了一些同盟條約,主要是有關於對付英國人的軍事行動的,譬如,在另外一方遭受到英國人猛烈攻勢的時候,必須要加大己方攻勢,以減緩對方的壓力。
宋育仁這次出使任務,算是圓滿的完成了。
德蘭士瓦共和國和奧蘭治自由邦共和國聯邦議會向英國宣戰,並且進行了戰爭動員,要在英國援軍到達南非之前,集中優勢兵力,分爲兩路,進攻英屬非洲殖民地。
第二次英布戰爭爆發。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遠在中國的聯軍總司令蓋斯里尚不知情,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直射過來的時候,蓋斯里意氣風發的站在‘敏捷號’的甲板上,雙手舉起望遠鏡,看着大沽口炮臺的情形。
“中國人有回話了嗎?”蓋斯里放下望遠鏡,轉過頭來,出聲問聯合艦隊司令斐裡曼特。
昨晚艦隊抵達之後,蓋斯里就派了小艇,前去告訴中方人員,說給中方人員一個晚上的時間,限中方人員在天亮之前撤回大沽口,把陣地交給聯軍。
斐裡曼特沒有直接回答蓋斯里的話,而是氣憤的說道:“這些狂妄自大的中國人,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顯然,聯軍的勸降已經失敗了。
蓋斯里眉頭又微微皺起,不悅的說道:“法國人和德國人的艦隊到底去哪裡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或許他們已經炮轟旅順了,旅順可是魏季塵的老巢,如果遭到我們的襲擊,中國人一定士氣大跌,只是他們這樣擅作主張,即便是取得勝利了,也要受到我們的處罰。”斐裡曼特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他以爲德法聯隊爲了爭功,已經對旅順動手了,這讓他這個聯合艦隊的總司令何以自處。
“這件事等到他們回來之後再說,如今我們還是儘快攻下大沽口,中國人在白河入海口布置了大量的水雷,以此來阻止我們艦隊進入內河並且登陸,掃除這些水雷需要多長時間?”蓋斯里雖然也不爽德法的做法,但是目前還需要他們,所以只好暫時將此事壓下。
“閣下,請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荷蘭人也該出出力了。”斐裡曼特意有所指的說道。
荷蘭艦隊中有幾艘破艦爛船、佈雷艦,正好用來掃雷,即便損壞了,對聯合艦隊的整體實力來說,是沒有任何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