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錕灰溜溜的帶着一干定遼軍將士,登上去旅順的客輪,讓毓賢心中舒暢,更是對各義和團首領款若上賓,一邊向剛毅誇大其詞,吹得神乎其神,一邊竟然還允許山東各地的巡防營士卒加入義和團中,練習拳術,義和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始在各地開花蔓延。
這些都暫且不說,單說那日馬玉昆得到宋慶的提醒之後,當即便派人去查明最近魏季塵或是聶士成有什麼事情發生。
不久後,他便得知王懷慶竟然來天津提親了。
馬玉昆大驚,心中思忖: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魏帥太過迷信武力了,定是認爲自己有絕對的實力,朝廷不敢如何,一定是對朝廷的卑鄙嚴重估計不足。
當即一邊快速的通過天津電報局向旅順發了一份密報向魏季塵示警,一邊向偷偷派人通知聶家。
馬玉昆身邊只有寥寥幾名親兵跟隨來天津,大部兵馬還在山海關呆着,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再着急也沒有用啊,心中只希望魏季塵能夠快速的想出一個辦法來。
而且馬玉昆通過天津電報局向旅順口發電報之後,怕榮祿得知之後,會對自己不利,當即便帶着幾名親兵連夜趕往山海關,準備帶着自己早已經聯絡好的軍中人馬,前往投奔遼東。
馬玉昆是馬玉峎的哥哥,他可做不到大義滅親,更何況,馬玉峎早就以省親的名義把父母等親屬接到了遼東,所以,沒有任何意外,馬玉峎一與他把造反的心思說了,他只有默然答應了,並且還在毅軍中串聯了不少的將士,原本準備說服宋慶的,可惜,事情終究未成。
長興島狼穴。
魏季塵倒不是沒有想過朝廷會扣留聶家人作爲人質,事實上,他早就和聶士成提過了,先將聶家人接到旅順來,只是聶士成一直有些猶豫,尚未應允而已。
魏季塵接到馬玉昆的電報之後,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決不能讓聶家人成爲人質,萬一釀成大錯之後,則悔之晚矣,好在王懷慶的聘禮之中,藏有一套無線電,能夠隨時與自己聯絡。
沒有任何猶豫,魏季塵便一邊向聶士成發緊急電報,一邊與王懷慶約定,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在兩天之後,說服聶家人趕往大沽劉家堡海灣。
這次,他將親自率領兩艘潛艇,前往接人。
港口碼頭,魏季塵一切都準備好了,正準備登上潛艇。
“魏帥,你真要親自去嗎?要不,還是屬下去吧,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楊用霖看着滿臉焦慮的魏季塵,再一次勸說道。
魏季塵搖頭道:“大沽附近的海域,早就被我們狼羣給摸得一清二楚了,海上能有什麼危險,我所顧慮者,是榮祿得知消息後,會沿途派人截殺,蓋時,必有一番交火。”
楊用霖知道魏季塵放心不下,也就不再勸了,轉而對何品璋說道:“老何啊,你可要保護好魏帥!”
此次共去兩艘潛艇,一艘魏季塵親自指揮,一艘何品璋指揮。
何品璋點頭寬慰衆人道:“放心吧,老楊,這渤海就是我們狼羣的後花園游泳池,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渤海的海域圖不用說,有劉步蟾提供,而爲了多增加一些航行訓練經驗,狼羣更是經常在渤海到處活動,而且都會事前通知一下劉步蟾。
這樣,劉步蟾就可以使北洋艦隊避開潛艇支隊出沒的地方,以至於到了如今,外人都還不知道,魏季塵手中還有這麼一支秘密武器。
想到馬金敘、段祺瑞等人不久前被魏季塵領到這裡,看到如此多潛艇時的震驚表情,何品璋心中的擔憂也減少了不少。
“出發吧!”魏季塵對衆人示意了一眼,率先走向潛艇。
不多時,兩艘潛艇便從狼穴中消失,駛往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
天津蘆臺聶府內。
聶家衆人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點都不知情,整個府上,依然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中。
老祖宗在明確知道聶採容的意思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要爲兩人定下好日子來,儘快的把重孫女給嫁出去。
王懷慶暗中心焦,幾次三番都找不到一個好的時機,向聶汝魁提起撤離的事情,好在聶家比較重視這門親事,全家老小都回府爲這事忙了起來。
聶家客房內,王懷慶着急的來回走動。
不多時,一名親兵敲門走了進來。
“情況如何?”王懷慶急急出聲詢問道。
“大人,屬下等人已經發現,府外確實是有人在隱約監視着。”親兵低聲說道。
王懷慶皺起了眉頭,罵道:“他媽的,榮祿這個老傢伙,真的和瘋狗一樣,魏帥要辦個好事,他都要出來攪合。”
王懷慶一接到馬玉昆的秘密報信,便調遣了幾名親兵,查看是否有人在府外監視,想不到還真有。
“大人,怎麼辦?要不要幹掉他們?”親兵臉色微寒,冷聲問道。
王懷慶一擺手道:“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魏帥讓我們兩日之後護送聶家人去劉家堡,倒是再動手不遲,從這裡到劉家堡有大半天的路程,聶家有女眷,花的時間還要更多啊,在此之前,我們不要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出來,狗日的榮祿,還真讓人頭疼啊。”
親兵建議道:“大人,不如我們聯絡天津的鷹眼,讓他們幹掉榮祿得了,就算幹不掉榮祿,也能夠讓他自顧不暇,然後,我們則趁亂護送夫人她們過去。”
隨王懷慶而來的都是魏季塵身邊的親兵,知道天津城內有自己的人,不過具體是誰,就不清楚了,但是有專門的暗號能夠與這些人聯繫得上。
“好剛要用在刀刃上,如今尚未是最危險之時,不要壞了魏帥的大事,下去吧,繼續反偵察,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向我稟報。”王懷慶想了想,便否認了他的建議。
此時讓潛伏在天津的鷹眼暴露身份,他認爲划不來。
“是,大人。”親兵得令緩緩退下。
親兵下去之後沒有多久,老祖宗便又派出家丁來請王懷慶過去。
王懷慶無奈的苦笑了兩聲,老祖宗這兩天可是向他打探了不少關於魏季塵的事情。
王懷慶每次去,都講了個口乾舌燥。
無奈歸無奈,王懷慶還是馬上收拾好了心情,整理了一下衣服,快速的前往後院。
不多時,王懷慶便走至了廂房門口,聽見了裡面的鶯鶯燕燕,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敲門進去之後,和往常一樣,老祖宗一臉慈祥的靠在躺椅上,聶採頤坐在一邊,雙手託在老祖宗的大腿上,嘴巴正講個不停。
除了這兩位老聽衆之外,王懷慶竟然發現聶採容也乖巧的坐在另外一邊。
得了,俺還真的成了說書的人了。
三位女眷以及幾位丫鬟看到王懷慶進來,都停止了講話,然後眼巴巴的看向他。
聶採頤不等王懷慶行禮,便嬌聲催促道:“王大哥,趕緊繼續說,你昨天說道姐夫被壞人圍在了定軍山上,後來怎麼脫困的?”
聶採容聽到姐夫兩字,不禁臉色一紅,輕輕的拍了一下聶採頤的手臂。
“幹嘛啊,姐姐?沒有多久就要成親了,當然得叫姐夫了。”聶採頤伶牙俐齒,就喜歡看以前老欺負自己的姐姐臉紅。
“你還說!”聶採容滿臉嬌羞的搖了搖老祖宗的胳膊。
“好了,好了,你們兩姐妹一見個面就開始吵鬧!懷慶啊,快坐下繼續將吧,老身也惦記着昨天沒有講完的事呢。”老祖宗讓人擺了一張椅子放在不遠處。
王懷慶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又開始了自己的說書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