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個藤崎秀,還真他媽的屬蟑螂,他也是住在這個僑民區,但是在屠殺一開始便倉皇的緊急開溜,連幾名手下也不管了。
這小子見自己同胞被殺,不但沒有絲毫悲傷,反而興奮無比,這說明,魏季塵真的被自己炸死了。
官衙內,等到徐邦道、聶桂林、蔣希夷等人趕到的時候,大廳正中央已經設置好了靈堂,一口棺木擺在正中間,兩旁都是白綾。
在官衙中設靈堂,也只有魏字軍的軍士做得出來,三人雖然在心中暗自悱惻,但是看到魏字軍軍士人人臉上都是悲憤交加的表情之時,什麼也不敢再說出口了。
幾人祭拜了一下魏季塵,然後與馬金敘寒暄一陣,正準備步過大廳,去裡面的臨時指揮所的時候,卻看見官衙門外軲轆軲轆馳過來了幾輛馬車。
徐邦道等人停住腳步,好奇的看去。
但見,李雲飛和聶採容同時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他們身後,是數十名軍士擡着數十篾箕魚貫而入。
那篾箕還不住的往下滴血,點點滴滴,流了來路一地。
徐邦道伸長脖子看去,只見篾箕裡面竟然是一顆顆的人頭,他一下子便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李雲飛和聶採容不管幾人震驚無比的表情,而是走到魏季塵靈堂前,李雲飛先是上了幾柱香,接着聲音沙啞的說道:“把倭人的頭顱都倒在地上,我們一起祭拜將軍。”
嘩啦啦!
無數顆頭顱隨着軍士的動作,翻滾至地,隨後壘成了一個不小的人頭堆,血腥氣馬上便瀰漫了整個靈堂。
徐邦道嘆了一口氣,心中思忖:死神就是死神,即便是死了,也拉了這麼多人殉葬。
李雲飛不管幾位統帥的心思,不看他們各不相同的臉色。
而是一跪在地,接着悲呼道:“爲魏帥報仇,誓與倭人血戰到底!”
“爲魏帥報仇!誓與倭人血戰到底!”
魏字軍的軍士一下子跪滿了一地,全都發出了怒吼聲。
“爲魏帥報仇!誓與倭人血戰到底!”
怒吼聲傳出靈堂,官衙內的魏字軍士卒都是跪下高聲應和。
當真令聞着動容,聽着害怕。
徐邦道等人不由勃然色變,魏季塵即便是死了,還有這麼多人願意追隨,要是此人不死,當真會成爲了不得的人物。
可惜啊,不世之才就這樣死於倭人的暗殺之中。
幾人無奈的對視幾眼,隨即便離開了這血腥之地。
須臾,馬金敘、徐邦道等人便在臨時指揮所內聚集到了一起。
“唉,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魏帥在天有靈,恐怕也會心有不甘吧。”徐邦道一臉沮喪的首先打破沉寂,開口說道。
“諸位,如今魏子傑不幸身死,這反攻析木城之事該如何是好?”聶桂林倒是沒有多大的傷悲,他認爲還是眼前之事比較重要。
“我等策劃良久,豈能半途而廢。”馬金敘看了幾人一眼,接着說道:“計劃早就確定下來,就連進攻路線都謀劃完善,即便沒有了魏帥的指揮,馬某相信,只要按照他事前的佈置,攻下析木城還是有可能的。”
蔣希夷摸了摸下巴,有些遲疑的說道:“話雖如此,但是少了魏帥,蔣某心中就有些沒底,不說如今的魏字軍還剩下幾份戰力,便是你我軍中,對魏帥信服着的軍士就不知凡幾,魏帥一走,這些軍士都是心中惶惶,不知還能一戰否。”
魏季塵聲名赫赫,原本有他指揮作戰,各軍軍士自然是心中大定,如今他一走,各軍軍士心中自然是少了許多信心。
聶桂林附和道:“昨晚魏子傑不幸逝世的消息傳來,老夫軍中就起了一陣騷動,要不是老夫及時出手,說不定就會變成騷亂,以老夫之見,我等還是取消反攻析木城計劃,等待朝廷的新命令爲好。”
徐邦道見已經有了兩人反對,雖然馬金敘是極力贊成,但是就憑他和馬金敘別說進攻了,就連防守也不足。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做好防守的準備,說不定倭人得知魏帥身亡,會轉守爲攻。”徐邦道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一腔熱血而來,千算萬算,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
馬金敘孤掌難鳴,只好把一翻話收回了心中,蔣希夷和聶桂林也說得不無道理,如果強行進攻,說不定偷雞不着蝕把米。
不說馬金敘等人打消了反攻析木城的心思,單說析木城的桂太郎收到消息後,那可是狂喜無比,興奮得無以復加。
當即便召集第3師團的所有軍官,召開會議,商討對策。
早上剛剛召開過作戰會議,商討如何防禦,現在桂太郎又急急把衆人召集起來,衆倭人將領都有些不解。
桂太郎站在最前面,看着底下坐得整整齊齊的衆人,不由意氣風發,一掃不久前的憂愁悲苦。
“諸君,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夠保持得了內心的平靜。”桂太郎揚了揚手中的情報,笑容滿面的說道。
底下衆倭人將領都是好奇的盯着他手中的文件,想看出個一二來,到底有何事能讓桂太郎如此勞師動衆。
“哈哈哈!”桂太郎實在是太興奮了,情不自禁的就狂笑起來。
第3師團參謀長小川次郎也已經得知消息,便跟隨着桂太郎輕輕笑了起來。
底下的衆位倭人見此,都是乾笑了幾聲,雖然不知笑些什麼,但是連上司都笑了,你敢不笑麼。
桂太郎大笑了幾聲,忽然嘭的一聲,一把用手將情報拍在桌子上。
“諸君,魏季塵死了;魏季塵他死了啊,諸君。”桂太郎像是忽然發瘋了一樣狂叫道,眼中竟然落下來了幾滴老淚。
小川次郎能夠理解自己師團長的心態,自己第3師團自從碰到魏季塵之後,便像是走了黴運一般,連連損兵折將,更是被魏季塵逼得躲在析木城中不敢出門,這是驕傲的帝國軍隊該做的事情嗎?
桂太郎實在是壓抑太久了!
“魏季塵死了!”底下衆倭人將領都是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來了。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了,震撼得他們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桂太郎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就在昨晚,我大日本帝國海城的間諜人員,在一家酒肆中埋下了炸藥,引誘魏季塵上門,然後,轟隆一聲,這位聲稱一定要收復析木城的魏將軍就這樣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魏季塵被炸身亡了。”
“他竟然這樣死了,當真不可思議。”
“死得好啊,我第3師團的恥辱終於洗刷了。”
底下衆倭人將領這時才反應過來,紛紛驚喜交加的議論紛紛,那神情,比起打贏了一場大戰更要激動。
“諸君,我在收到消息之後,怕其中有誤,便迅速朝海城派遣了偵查人員前去確認。”
桂太郎說道這裡,故意頓了一頓,吊住衆人的胃口之後,才接着說道:“偵查人員在不久前回來了,經過確認,魏季塵的確被炸身亡了,哼哼,他手下的士兵爲了幫他復仇,竟然慘無人道的殺害了帝國在海城的衆多僑民,而且魏字軍還在官衙設置靈堂,全體士兵都穿上了素服,城中百姓更是大聲痛哭,”
桂太郎說到此事,硬是擠出來了幾滴悲傷的眼淚來,可惜臉上興奮的表情讓人看起來覺得有些滑稽。
桂太郎說了這麼久,口也有點渴了,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輕輕喝着茶,示意小川次郎接着說。
“諸君,此事千真萬確無疑,清國的其他軍隊的幾位將領連夜趕到海城,不久前纔剛剛離去,他們回到了各自駐地之後,都是暗中調整陣型,再無之前準備進攻的態勢。”小川次郎冷笑了幾聲之後,才緩緩說道:“魏季塵一死,清軍軍心動搖,各軍將領更是裹足不敢前,我析木城之困,我析木城之危局,已經解除了。”
小川次郎說完之後,一雙眼睛又看向桂太郎。
大島久直是第6旅團旅團長,第6旅團是後面才增援過來,他與魏季塵並沒有交過手,並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大島久直認爲帝國的軍隊就該一路進攻,攻城略地,勢不可擋,對桂太郎的防守之策,原本心中就有些不以爲然。
現在看到其他衆人都因爲魏季塵身亡而放心下來,他不由乘機站出來說道:“師團長閣下,我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哦,你有什麼提議。”桂太郎對於大島久直的忽然插口,並沒有責備,反而是一臉笑意的問道,他心中現在正舒坦着呢,估計就算大島久直現在給他一巴掌,他也會笑眯眯的說聲打得好。
“我提議,我軍應該趁着清軍軍心未穩,馬上進攻,奪下海城,消滅魏字軍餘孽,洗涮我第3師團一直來受到的侮辱。”大島久直語出驚人,振振有聲的說道。
“進攻海城!”桂太郎眼前一亮,剛纔他還浸沉在魏季塵身亡的巨大喜悅之中,並沒有多想,如今大島久直一提,他便馬上在心中考慮起來。
底下坐着的第5旅團旅團長大迫尚敏也是報仇心切,一聽到此話,便馬上附和道:“閣下,大島君言之有理,如今正是進攻海城的大好時機,海城因爲魏季塵的身亡正是混亂的時候,只要我們抓住這個機會,趁大清朝廷反應過來之際,便能一舉奪下海城,與蓋平的第二軍成爲犄角之勢,十分有利於解凍之後的大本營作戰計劃。”
桂太郎砰然心動,但是虎死威猶在,桂太郎怕自己勢單力薄,力有不逮。
小川次郎察言觀色,馬上便明白了桂太郎首鼠兩端的心態,笑着勸說道:“閣下,我相信蓋平的乃木君對魏字軍的餘孽也有興趣,不如邀他一道進攻,這樣可確保帝國的軍隊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