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3 雨霧中的怪談
最要命的是,雲氏兄妹兩人待在一起,互爲犄角,不能分開。
本來是一件好事,可這霧氣繚繞的暴雨中,只要有一人出現,發現雲氏兄妹中的任何一個,就等於同時找到了他們兄妹二人,兄妹二人就必須全力對付此人,此人隨時可以逃遁隱藏,而另一個人就可以驟然竄出偷襲,這就大大不利了。
也就是說,雲氏兄妹現在陷入了一個怪圈,分開會降低威力,一直這麼聚合則會被敵人偷襲,各個擊破,左支右絀,首尾不能相顧,到時候會敗得更慘。他倆繼續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思想在閃電般激烈交戰,卻總也拿不出一個方法。
也就在這時,寧閃星出手了,他從一側的雨霧中倏然閃出,當胸就是一劍,直刺向雲氏兄妹的武器縫隙,裡面正是雲氏兄妹兩人的胸口。劍尖寒芒吞吐,繼續醞釀着銳利的真氣延伸。
此刻纔是寧閃星凝聚畢生功力的一劍,從這時候,寧閃星的功力的確在自己兄妹任何一人之上,的確是現場的最強者。
可惜,他倆沒空由衷欽佩,因爲他倆也立即意識到了寧閃星和井出長夜的詭計!
此刻寧閃星刺向胸口,兄妹二人如果要想不大幅度移動消耗真氣的話,那下一步一定是要旋轉真氣武器,變成一個像電風扇一般,速度和威力卻高出不知多少倍的真氣旋渦,以此來斬斷寧閃星的真氣劍。
爲了避免真氣劍被輕易攪斷,寧閃星便凝聚了全部內力,催動真氣,其真氣劍達到了其個人歷史上的最強,想要畢其功於一役。這樣一來,想要攪斷這把劍,就必須長時間的對抗,不可能一蹴而就了。
而這段僵持,便成了雲氏兄妹最大的空門,耽誤了時間不說,兩人的武器都在一起,不可能分開,分開則弱,等於直接放棄抵抗,被寧閃星一劍刺穿。更不可能騰出手和時間來製造新武器,只能全力對抗,而且全神貫注,這是內力的比拼,不能摻雜雜念。
他倆明知道還有一個敵人,可也只能這麼做了,這簡直是給自己挖坑往下跳,心中叫苦不迭,卻也騎虎難下。
果然,這個局面一旦形成,寧閃星感到十分吃力,他這一劍每一分一秒都在大量消耗體能,渾身劇烈顫抖。不過,這短短一兩秒也足夠井出長夜突然從另一面迎頭落下,兩把真氣鐵尺照着雲氏兄妹兩人的頭頂,分別轟然撞去。
雲氏兄妹顧左不能顧右,心中都是一陣哀嘆:“我命休矣!”
早知道,應該好好研究這組合武器的利與弊,而不是憑着以前多次勝利的經驗,就敢於跟同級別的異人打鬥,可是現在悔之晚矣。過去他倆覺得,哪怕對方眼力絕佳,一下子看穿弊端,也沒有特殊的環境來爲其製造優勢,可他們萬萬想不到,此刻會有大雨和平流霧。
這是膠東地區的特殊氣象,而他們的真氣被暴雨澆上,會形成更大的霧氣,干擾五感。他倆此刻沒有情緒繼續思索透徹,只是想着:“偏偏天時地利人和,都被覺醒會的人佔據了,難道是天要亡黑鐵社?”
而與此同時,段夜明和冷高正背靠背,四下張望着這片古怪陰森的霧氣,心裡狐疑又惶恐。他倆對異人的事情完全不知,當然不瞭解暴雨爲什麼會使得地面蒸騰起這樣大的水霧是出於什麼原理導致的,恐懼感便不斷地疊加,直線上升,
可驟然間,段夜明感到一個人影在迅速接近,嚇了一跳。要知道,自己的老大雲氏兄妹正在跟寧閃星和井出長夜激戰,按說是不可能抽出空來找自己的。而自己這邊,也只有段冷二人活着,餘下的都是覺醒會的人!
難道,是覺醒會的殺手們趁亂來搶自己所保管的第三節鑰匙?這真是太可惡了!
段夜明和冷高雖然身上有傷,也疲憊不堪,但他倆被雲氏兄妹專門囑咐過,絕對要好好保管這鑰匙的第三節,絕不能有失,因此,他倆也必須強打起精神,堅決迎戰。兩人身上的暗器都用光了,只剩下兩把長刀,便全都亮了出來,背靠背來回轉悠。
那人影倏然消失,霧氣繼續緩緩蔓延,雨水的聲音似乎也重新迴歸了應有的規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正常。
兩人覺得沒這麼簡單,即便看似很正常,也不能鬆懈。
陡然之間,冷高眼前猛然出現了賈千面那獰笑的臉孔,他本來就對賈千面恐懼萬分,畢竟賈千面之前給他的邪惡印象太深,儘管後期出現的幾個怪人更加強大,也沒有賈千面的壓迫感強。此刻出現的時機更加重了這種畏懼,故而大叫一聲,嚇得魂飛魄散。
今天的怪事太多,想到當初賈千面就躺在自己座位後面的後備箱裡,更是覺得異常詭譎可怖!冷高的手一下子鬆開,刀子都落地了,完全不像一個戰士。
旋即,段夜明打算趕快回頭查看,卻聽到嘎吱一聲,自己從觸覺和聽覺上,都明白自己的頸骨被一隻可怕的手當場掰斷。
隨後,段夜明想要掙扎着喊幾聲,卻只看到冷高嚇得走形了的臉孔,眼見着賈千面將自己手裡的鑰匙第三節搶走,卻喊不出來,毫無反抗之力。
就這樣,賈千面飛速離開,消失在茫茫的雨霧之中,而冷高等了半天才猛然轉過頭看,卻發現段夜明的腦袋已經耷拉在肩膀上,搖搖欲墜了,肯定是死透了。
冷高欲哭無淚,想要大聲吼叫,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很清楚,自己和段夜明雖然是組織裡的著名殺手,可在組織高層看來,就跟螻蟻一般,只不過是用來辦事的工具罷了,更何況現在雲氏兄妹根本不可能爲了給段夜明報仇,從激鬥中退出,找賈千面算賬,他很清楚,自己和段夜明的分量,在雲氏兄妹眼裡,連屁都不是。
哪怕這時候告訴雲氏兄妹,賈千面偷走了鑰匙的第三節,那也無濟於事,甚至有可能壞事。雲氏兄妹跟覺醒會的兩大異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空暇去幹別的?如果胡亂喊叫,說不定讓雲氏兄妹分心,反而釀成自己這邊的必敗。
雲氏兄妹一旦落敗,就意味着黑鐵社什麼籌碼也沒有了,那自己也必然會被得勝了的覺醒會衆人給無情地殺掉。
當然,冷高雖然不懂異人之間的戰鬥,可他也算正巧揣摩對了。要是他真的大喊雲氏兄妹來幫忙,雲氏兄妹在形格勢禁的激烈階段,猛然聽到鑰匙的第三節被搶奪,肯定會心中大急,真氣一旦走岔,那就等於自殺,就真完蛋了。
想到這裡,冷高馬上涌起了一股勇氣,他覺得自己雖然客觀理論上沒用,但不能真的完全一點兒作用也沒有,便抓起段夜明的刀,雙刀在手,快步朝剛纔他依稀記得的覺醒會衆殺手所在的方向衝過去。
他也知道,別說對方有張熱和盧演武兩個怪物,哪怕井出聲、寒鐵鋒、厲衝宵和曲名揚四個黃金級殺手,要殺自己這個白銀級殺手,也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必須要去,不是爲段夜明討個公道,而是問清楚,他們爲什麼私下放了賈千面,要賈千面來搶奪自己的鑰匙,這簡直是違背道義!
不過,冷高也隱隱感到有點兒不對勁兒,他不認爲覺醒會放了賈千面是個好主意,這不是放虎歸山嗎?傷了兩個人,好不容易纔制服,怎麼就輕易給放了?賈千面就算被迫承諾要幫覺醒會的人,難道覺醒會那幫人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信任賈千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而且賈千面受了這麼重的傷,最起碼看上去連動都不能動了,表情痛苦萬分,怎麼可能來去自如?這也太奇怪了!
不過,就算感到不對頭了,冷高也還是要去問個清楚,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他不見得非要去每一樣都搞清楚。打不贏,但冷高想以雲氏兄妹和寧、井出的作戰還沒有結果,覺醒會這麼卑鄙下作,是否符合道義?
雙方都是很遵循傳統的人,應該不會惱羞成怒殺了自己,而是會百般狡賴的,這樣一來,自己的生存面就大了許多。
念及此處,冷高的勇氣倍增,腳步也加快,終於衝到了對方的地點,眼見着撥開雨霧,卻看到一地鮮血,來自於井出聲。井出聲瞪圓了雙眼,雙手顫抖着伸向前方,血流如注,眼見就不活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這雨霧中的咄咄怪事,讓冷高完全懵逼,呆若木雞。
曲名揚和厲衝宵則護在井出聲的身旁,一臉悲憤的怒意,當看到冷高時,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冷高大驚失色,又轉而去看另一邊,只見張熱、盧演武在寒鐵鋒的攙扶下,大喊着:“賈千面這個王八蛋……把咱們的鑰匙全部偷走了!畜生!快追!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我們兄弟豁出命去,也一定要殺了這個混蛋……把鑰匙奪回來!”
寒鐵鋒苦笑道:“兩位副總,你們也身受重傷,還是別亂動的好!而且這麼大的雨霧,什麼也看不清,賈千面朝哪個方向跑了,誰能知道?怎麼追呢?”
厲衝宵憤怒地指着冷高喊道:“我看賈千面是跟黑鐵社聯合起來唱雙簧,擺了我們一道!井出大哥被賈千面殺了!肯定是黑鐵社要收買賈千面,你們想想,賈千面就是藏在黑鐵社的車後備箱裡出來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藏起來,也許本來就是一夥兒的!我要先弄死這個傻逼!”
寒鐵鋒還是比較有頭腦的,大叫道:“沖霄,你冷靜一下行不行?賈千面怎麼可能跟黑鐵社是一夥兒的?他還殺了黑鐵社那麼多白銀級殺手,難道這也是演雙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