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和衆位大臣像木雕泥塑一般，望着灰塵石粉瀰漫院子中央，良久沒有吱聲。
兩個工程機器人轟隆隆地走回李浩身前，微微彎腰行禮：“報告將軍，任務已完成。”
李浩轉頭望着蔡京，笑道：“蔡相，天兵的你也看過了，你覺得和金兵交戰結果會如何？”
蔡京從石化中回過神來，內心的震驚已掩藏起來，呵呵笑道：“有天兵相助，大宋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兩位天兵如此勇武，不知在軍中擔任何職？”
“普通親兵一個，沒有什麼官職，蔡相不會以爲這兩個是天兵中最厲害的了吧，他們只是普通水平，要不再看看另兩個天兵，肯定也不比這兩個差。”
蔡京道：“不必了，若再看一次，我這院子都要被拆成平地了。我大宋有天兵出馬，想怎麼勝，就怎麼勝。”
李浩哈哈一笑道：“我冒昧前來，就是想增加一點信心，有蔡相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看來金兵也不怎麼可怕的嘛。我就不打擾諸位了，王爺、蔡相，諸位大人，李某告辭了。”
顯示實力的目的已達到，也就沒必要多留了，李浩向衆人告辭。
兩個剛纔沒出手的工程機器人按李浩事先的命令，徑直往院子的圍牆走去，衆人疑惑地看着它們。那兩個工程機器人卻沒停下，似乎不知道前方有圍牆擋路，繼續前行。既然來到了這大奸臣的府上，怎麼也得搞點破壞再走。
“轟”圍牆被它們撞塌了一段，它們已出了蔡府，到了大街上。李浩佯怒喝道：“你們怎麼那邊走？”
其中一名工程機器人一副呆呆的樣子，“將軍，這邊路近啊，當然走這邊了。”
“你……你還以爲是在天庭？圍牆可以亂穿的嗎？快響蔡相道歉。”
那兩個工程機器人來到蔡京身前，躬身一揖道：“蔡大人，對不起！”
蔡京眼角肌肉微微跳動了兩下。臉上卻笑道：“沒關係，我這圍牆舊了，是時候修理重建一下了。”對方顯明是故意找碴的，多說下去只會自取其辱。現在整個汴京在對方控制之下，而且對方敢單槍匹馬上門。那就是有絕對的把握自己奈何不了他。
李浩自己卻隻字不提道歉和賠償。拱拱手，“那改日我再來府上嘮叨。”說完，帶着工程機器人往圍牆缺口走去。
半路上，他輕輕一揮手。工程機器人身上的石粉倏地飛起，在原力吸附下凝成一團，扔到了一邊。四個工程機器人全身上下再次光燦燦的，纖塵不染。
剛纔大街上人來人往，正是熱鬧的時候。忽然府府圍牆轟的一下子倒塌了，場起一大片灰塵，很快有四個天兵從相府裡走出來。
“天兵天將！”路人之中不知誰呼叫了一聲，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天兵身上，整條街都沸騰起來了。
“快看，天兵天將拆了那奸相的圍牆。”
“拆得好啊，最好連房子都拆了。”
蔡府的正門，遠遠圍了一大圈人觀看飛車，這時他們聽到遠處的呼叫聲。也跑過來觀看。
李浩跟在工程機器人身後數十米，已經沒人留意他，大家都遠遠圍着工程機器人，整條街道交通堵塞了。
工程機器人回到飛車旁邊，守在飛車四周。圍觀的羣衆見天兵停下來了。紛紛跪地參拜，磕頭不止。
李浩按了按遙控器，開了車門，滑開飛車頂的罩子。四個工程機器人上了飛車。李浩越衆而出，上了飛車。啓動引擎騰空而起，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飛車走了良久，街上行人還在不停地磕頭。
蔡府裡，蔡京在李浩走了之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整張臉陰沉下來。
兩名天兵搗毀了假山，另外兩名天兵撞破了圍牆，這四名天兵的神力都令人感到戰慄。
後面兩名天兵僅僅撞破了圍牆，似乎聲勢沒那麼駭人，但步行過去撞破圍牆，和高速衝過去撞破圍牆，這完全是兩回事。那兩名天兵正常步行過去，沒有任何蓄勢的動作，行走中途沒有任何停頓，就這樣撞破了圍牆，力氣之大同樣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樞密使走到庭院中央，蹲下去抓起一把碎石看了看，默然不語。蔡京和其他大臣也走近觀看，樞密使嘆道：“這假山大半的石頭是最堅硬的花崗岩。”
吏部尚書呆呆地望着這一地碎石，“就算這假山是麪粉做的，要一下子弄得碎成這樣，起碼也得花上半天功夫。”
“這地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石頭了，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還有那一道紅光，直切就將假山切開了，這真的是法力無邊啊。”
衆人一陣沉默，沒人再提調動禁軍或者地方軍的事了，先不說能不能調動，就算調動了又能如何？完全是沒有意義的事了。
樞密使臉色陰晴不定，“也許那妖孽身邊就只有這四名天兵，早上那些全是障眼法弄出來的，不然他怎麼不多帶些來？”
蔡京搖頭道：“說數量已經沒有意義，就算他只有這四名天兵，我們如何對付？給你雄師十萬，你有把握戰勝這四個天兵嗎？”
樞密使啞口無言，就算自己統兵十萬，但這些天兵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還真沒有什麼辦法對付。他遲疑一下道：“用人海戰術累死他們。”
兵部尚書搖頭道：“人家殺累了還不會飛走？等休息好了再來殺。你還能追上人家不成？”
樞密使無言以對，他意興闌珊道：“今天先到這裡，我們散了吧，回去等想到辦法再商議。明天我們上朝，朝堂之上纔是我們的天下，看看那妖孽接下來怎麼做。”
衆人紛紛告辭離去。
蔡京回到書房裡，寫了兩幅字，將心態平靜了下來，纔開始沉思對策。
他宦海沉浮數十載，如果是官場上的事，還真難不倒他。如果是政治博弈，一百個李浩都不是他的對手。但目前這情形下，他很被動。
李浩的兵奪下皇宮時使用了霹靂機關，在軍事上有絕對實力，但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天兵。
民間起義往往吹噓一些法術什麼的，漢末黃巾軍的張角就是這樣，靠這些宣傳迅速聚攏起大量的兵馬。民間很信這一套的。
張角裝神弄鬼的手段跟李浩一比，簡直提鞋都不配。蔡京到現在也不敢肯定，早上那天門大開究竟是真是假。如果不是剛纔看了四個天兵的表演，他會認爲早上那一幕九成是假的，但現在，他真的無法判斷。
他腦中不斷重複浮現出剛纔天兵的表現，紅光一掃，假山斷開，一掌拍出，假山粉碎。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人力所能達到的極限，沒有實實在在的神通，是不可能做到這樣的。
樞密使還以爲十萬精兵可以用人海戰術對付天兵，這想法太可笑了。只要天兵天將顯示出種種神通，怕是十萬官兵都會跪地參拜，還能執行什麼人海戰術？真的有神通法術顯世，更會喚起人們對鬼神領域的無限敬畏，這種敬畏，足以和皇權的威嚴相抗。
這非常棘手，軍事實力既不如對方，民衆的力量也很難發動，皇上又已經落入對方手裡了。
就在蔡京束手無策時，書房外敲門聲響起：“相爺，府外有人求見，說是李……李仙長派來的人。”
蔡京眼中一亮，“快請！等等，算了，我親自去迎。”
當蔡京看到來人時，臉上還是帶着熱情的笑容，但心底還是微微怔了一下，有些失望起來。
來人四十多歲，乾乾瘦瘦，尖嘴猴腮，一雙綠豆眼，兩撇老鼠須，給人一種賊頭賊腦的感覺。這副尊容，不會是李浩身邊重要的人吧。
蕭中直看到蔡京親自出迎，心裡也是無限感慨，自己在汴京城刑部侍郎處當幕僚時，哪敢奢望這個權傾一時的權臣親自相迎？
兩人客氣幾句，到大廳裡分賓主坐落，婢女奉上香茶之後，蔡京屏退了左右。蕭中直也讓身邊的那名機器人保安到門外守候。
蕭中直喝了一口茶，笑道：“相爺今天已見過我家公子了，相爺您閱人無數，想必清楚我家公子的行事作風了。”
“領教過了，李公子臨走時，都要將我的圍牆拆掉，現在泥水匠正在修補。。”
蕭中直莞爾道：“這纔是我家公子。相爺，您是聰明人，聰明人最會審時度勢，想必對當下的情形已經瞭解。皇上在我們手中，三衙禁軍已被我們掌控。我們公子只是不想天下過於動盪，相爺您門生故吏遍天下，您如果能出一點力，這天下就可平穩過度。”
蔡京不置可否，“李公子好像不怎麼待見我啊。”
“相爺年事已高，之前就曾經致仕，再執宰一年半載，等天下穩定了就賜金還鄉，可安享晚年。相爺，善始善終是福氣，多少功臣將相都是隻能善始，不能善終。”
蕭中直摸了摸老鼠須，繼續道：“我家公子翻手之間就拿下了皇上，要再拿下幾個重臣又有何難，就算各地起兵勤王，鎮壓下去也只是多花一些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