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山村,不時能夠見到辛苦勞作的山民。對這些外來者,他們僅僅好奇的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最後,呂凱和李樹軒在一個大院子門口停下。這套院子建在整個山村的東北角,單從外面看,佔地面積很大,透過院牆,能夠見到不斷升起的嫋嫋青煙。
兩人站了不多久,小五走上前,掏出鑰匙開門。進到院子,李樹軒眼前一亮,正面是幾間瓦房,估計是這羣人平時休息的地方。院子西側則是一套專門燒製瓷器的窯爐,正有五個人在那裡忙裡忙外,熱火朝天,煽火的煽火,添木頭的添木頭,青煙正是從窯爐的煙筒裡升起。五個人幾乎都是面容漆黑,看起來不像藍精靈,倒像是黑精靈。
呂凱腳步向前,邊走邊介紹道:“這裡大概有十個人,三個人負責運貨,其餘人都是負責產品研發。剛剛你看到的小五,他是這個村子的人,他和老三,老四負責將貨物運到山南縣,每個月都會有人專門等在那裡提貨。”
見到李樹軒點頭,呂凱又道:“這裡離最近的縣城也有上百里,四周全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荒無人煙,就算當地山民,都不敢輕易深入其中。平時無聊的時候,你可以在村子裡走走,切記不要進入森林,否則,必死無疑。”
李樹軒聽的很認真,這些都是經驗,在他沒有徹底暴露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森林的危險無處不在,尤其這裡隸屬南方,毒蛇毒蟲不計其數,毒性劇烈,種類繁多。稍有不慎,連搶救時間都沒有。而且這個地方,李樹軒很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蛇毒血清之類的藥物。
最大的瓦房,李樹軒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渾厚的大嗓門吼道:“他孃的,你耍詐?快賠老子錢。”
呂凱眉頭一皺,擡腳走進去,威嚴的環視一週,怒道:“老四,你就不能長點見識,就知道賭錢。”
房間裡有三個人,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子,一雙兇狠的豹子眼,正是呂凱口中的老四。聽見呂凱訓斥,老四臉色訕訕,嘟囔道:“這裡啥都沒有,俺都快憋屈死了。”
“嗯?”呂凱嘆了口氣,道:“老四,這次我請來一位大行家,你好好配合他。只要能成功,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吃香的,喝辣的,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哦?”老四眼前一亮,焦急道:“哪呢?”接着他雙目一掃,瞬間鎖定李樹軒,閃身出現在他身邊,一把拍在他的肩頭,興奮道:“哈哈,俺知道,那人肯定是你。小子,好好幹。如果能離開這個地方,俺一定虧待不了你。”
李樹軒剛一進門,突然覺得眼前一暗,一個大個子出現在眼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巴掌已經落在肩膀上,差點沒把他拍趴下。再看這人,如果去扮演張飛,李逵,連化妝都不用。
李樹軒心中苦笑,道:“哎,你輕點。放心,我一定盡力。”
老四聞言,立刻興奮的大呼小叫。
呂凱無語的看着老四,心思複雜。在他們這幫人中,除了董天賜,真正的核心人物只有七八個人,而老四,正是其中最能打的一個。毫不客氣的說,他們所有人加起來,徒手搏鬥,都不一定是老四一個人的對手。
老四大名張肆,土生土長的山南縣人。從小跟隨父親入山打獵,無數次面臨生死危機,練就了一身過硬的身手以及健壯的體魄。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當初董天賜選擇造假地點,無意中路過這裡,偶然間見到張肆,覺着這個大個子武力不錯,便有心招攬。
張肆心地純樸,身手高強,對付動物還行,但哪裡是董天賜老狐狸的對手。
三言兩語,順利籠絡住了他。後來更是直接將工廠設在了山南縣,張肆作爲本地人,毫無意外的成了工廠最強有力的保鏢。
內心裡,呂凱很欣賞老四,這人爲人不錯,恩怨分明,講義氣,絕對是最好的兄弟,同時也是最值得信任的兄弟。
到了傍晚,老三晃晃悠悠的回來,再加上三個技術人員,呂凱特意將李樹軒鄭重介紹給六人認識,順便給李樹軒安排了住處。
等李樹軒一離開,老三立刻道:“二哥,那小子可靠嗎?別不和咱們一條心。”老三身材中等,三角眼,鷹鉤鼻,性格多疑陰毒,是他們中最可怕的人,也是這裡的負責人。
呂凱一聽,思量片刻,道:“老三,實話實話,雖然他的*完全沒有問題,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可靠?但是老大對他很重視,而且他很可能是最頂級的造假專家。要想賺錢,賺大錢,就非得籠絡住他。我明天就回去,我走之後,你對他客氣點。如果他真心加入,別說是你,就算老大都得讓他三分。”
老三謹慎的點點頭,眼睛一轉,道:“如果他有問題,怎麼辦?”
呂凱神色一凜,怒道:“我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如果他還是不知好歹。哼,和以前一樣,處理掉。敢擋我們的財路,我們就讓他無路可走。”
老三目光一寒,嘿嘿一笑,點頭答應。
第二天,給李樹軒打過招呼,呂凱直接返回。他這次過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將李樹軒順利送到,現在任務完成,他早就不耐。這個地方,哪能和陽泉比,要啥沒啥,連漂亮女人都找不到一個。
等呂凱離開,李樹軒徹底閒了下來。每天早早起牀,和三個技術人員一起,燒窯爐,設計圖案。不過他並沒有親自參與,頂多就是在旁邊看着。
一週下來,三位技術人員稍微有點不滿。按呂凱的說法,這人應該是個造假高手纔對,可是到現在爲止,他即沒有親自動手,也沒有提出任何建議。整個一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老三雖然肩負着監視的任務,但他最近忙着追女人,很難見到他。反而是張肆,一週下來,兩人的關係更加熟絡。
張肆本來就不是那種心思靈活之輩,李樹軒雖然也不咋樣,但比起他肯定有見識。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相處,他對張肆很有好感。這人雖然人高馬大,心思卻並不複雜。在強盜窩裡,絕對是個另類。
李樹軒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他很清楚,在這個地方,萬一發生點什麼,能依靠的,恐怕只可能是張肆。他雖然也是其中一員,但相比起經常外出的小五和陰險的老三,他反而更容易說服。
抱着這樣的心態,李樹軒刻意接近他,給他講外面的世界,聽他講打獵的故事,相處很是融洽。
又是一週過去,李樹軒的生活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就連遠門都很少出。不過他和張肆的交情,卻是急速升溫。此時,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就差義結金蘭了。
李樹軒這邊過的悠閒,董天賜那邊卻忍不住了。見到新生產的樣品,他一拍桌子,滿口銀牙幾乎咬碎,怒道:“怎麼回事?質量沒有任何提高,李樹軒不是已經去了嗎?”
呂凱摸摸額頭的冷汗,叫屈道:“我也不知道啊。聽老三說,李樹軒自從到了那邊,每天倒是早起早睡,而且也參加產品製造。但他就是不發表任何言語,他們也沒辦法。”
“嗯?”
董天賜眉頭一皺,陷入沉思。突然,他不確定的道:“你的意思,他還有所保留?”
呂凱點點頭,意思很明顯嘛?連我都已經看出來了,你何必再問。
“有所保留?有所保留?爲什麼?”
董天賜嘴裡念念叨叨,來回走了幾步,道:“他會造假的事,講明過嗎?”
呂凱苦笑道:“沒有。不是還不能確定出自他手嘛。”
董天賜心中一頓,頓時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他們知道李樹軒可能是造假高手,但李樹軒不知道他們知道啊。唉,怎麼這麼繞口,簡單來說就是,李樹軒並不知道他們已經發現真相,明白他的真實能力。
想到此,董天賜立刻道:“哼。去給我準備機票,我明天去那邊一趟。我倒要看看,他在我面前,還能怎麼掩飾。只要揭破他的僞裝,就不信他還是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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