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軒和張肆難得湊到一起，喝酒到很晚纔回去，全都喝得頭重腳輕。即使如此，回到賓館之後，兩人又聊了兩個小時才休息。李樹軒睡牀，張肆乾脆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因爲大型貨車進不來，張肆不得不來來回回好幾圈纔將所有文物運出去。幸好所有箱子都不大，轎車後備箱正好能裝進去。不然恐怕還麻煩，忙碌了一上午，到了中午纔將所有文物搬運完畢。
等將最後一件文物裝進寶馬的後備箱，張肆直接提出告辭，至於中飯，在路上吃也是一樣。
李樹軒沒再挽留，對自家兄弟完全不必客氣，而且來來回回的實在麻煩。
等張肆離開，李樹軒放下最後一點擔心，長舒了一口氣。吃過中飯，中午休息了一個小時，他不得不再次出門。
京城是中國的心臟，中南海則是京城的心臟。此時，一老一少兩個人正坐在中南海一處面積不大的客廳裡，正是李樹軒和劉慈天。雖然知道劉慈天會介紹重要人物給自己認識，但進了這裡，李樹軒還是覺得有些無法相信。若是以前，這個地方對他來說，絕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別說進來喝杯茶，聊聊天，恐怕連想都未曾想過。
看出李樹軒有些緊張，劉慈天笑道：“樹軒，老何是我的老朋友了。我雖然比他大幾歲，不過當年曾經一起進牛棚，一起上山下鄉，是幾十年的老交情，所以你不必太拘束。”
“哦，老師，我知道了。”
劉慈天點點頭，繼續道：“這次是老何提出想見見你，呵呵，青年才俊，書畫雙絕，更難得的是有一腔熱血。這樣的年輕人，就算老何都起了愛才之心。”
劉慈天剛一說完，門外走進一位年逾六十，神態和藹的老者，此人的相貌，估計所有中國人都不陌生，正是中國幾位長老中的一位。
“老劉，久等了。這位應該就是你那位最小的學生，青年書畫家李樹軒吧？我在電視上可是見過好幾次。”見到李樹軒和劉慈天，何老眼前一亮，爽朗道。
“首長。”李樹軒趕緊起身，笑道。
“哈哈，我和你老師可是老朋友，首長就算了，叫爺爺的話就差了一輩。別看老劉一向仙風道骨，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真要沾他那麼大便宜，他可是會翻臉的。小軒，你還是叫何老師吧。”何老笑吟吟的說道，還不忘損劉慈天兩句，由此也可以看出，兩人的關係的確不一般。
劉慈天聞言鬍子一翹，不滿道：“好你個老何，一見面就在學生面前拆我的臺，你要的那幅《道德經》字帖，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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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兩人朋友般的互相調侃，李樹軒心中的緊張蕩然無存。也是，無論身處哪個位置，終究是個正常人，只要是正常人，就有人普遍的情感訴求，任何人都不例外。
和劉慈天笑談了幾句，何老轉向李樹軒問道：“樹軒，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聽說你是用西方藝術品交換的中國文物，那些藝術品怎麼來的？”
何老此言一出，劉慈天也是滿臉好奇的看着李樹軒。作爲老師，而且見過李江和王蘭，他對李樹軒的家境也算了解，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李樹軒都不具備擁有如此深厚底蘊的條件。但事實上他卻做到了，這在劉慈天看來簡直不亞於奇蹟。
一時間，兩位老爺子同時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樹軒，希望聽到他的回答。而李樹軒則是心中矛盾，眼前之人如果不是何老，他肯定不會回答。當然，就算是何老，他同樣不會說出全部真相。畢竟關於小雪的一切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說出來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好處。但是要不說出個理由，貌似很難糊弄過去。
思考的時間不長，李樹軒最終一狠心，開口道：“那些文物，大部分是我偶然得到的，小部分出自我的手筆。”
“什麼？”
“你的手筆？”
何老和劉慈天對視一眼，神色極爲震撼。尤其是何老，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存在很大問題，如果處理不好，極有可能對國家形象造成負面影響。
此時，何老的神色變得極爲鄭重，詢問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說了第一句，李樹軒乾脆繼續道：“用西方藝術品交換東方文物，所有人都以爲是我的功勞，其實裡面還有很多人的幫助。何老師，老師，你們應該知道，從古至今，無論哪個朝代，盜墓，文物走私從來就沒有斷絕過。”
“不錯。”對這一點，作爲頂級高層，何老自然知之甚詳。
“每個人的目的不同，既然有人將中國文物走私去國外，自然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將西方藝術品走私進入國內。這些人的目的各不相同，大部分人是爲了錢，但也有極少部分人卻是爲了別的追求，比如民族尊嚴。”
李樹軒越說越是那麼回事，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和盧國進行交易的西方藝術品，正是先通過走私渠道進入國內，最後以正常渠道返回盧國。
何老沉吟片刻，點頭道：“不錯，作爲一個延續千年的民族，有敗類自然也有豪傑。”
劉慈天卻是更擔心李樹軒，趕緊追問道：“這件事很危險，你怎麼能參與？”
李樹軒苦笑道：“老師，我也是沒辦法。既然開了博物館，就必須和形形色色的收藏家打交道，有盜墓者，有文物走私販，有文物造假犯，啥人都有。就說這次和盧國交換的西方藝術品，其實是國外一羣極具正義感的國人，將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西方藝術品，先是走私進入國內，取得合法收藏證明，最後通過正規途徑交到我手上，不然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完成這項任務。”
“原來如此。”
何老和劉慈天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李樹軒的說法。畢竟李樹軒說的話，只要想查，大部分都能查到，而且保證沒有問題。除了藝術品的真正來源，其他所有都是事實。
“難爲你們了。”何老心中沉思，自語道：“出於大方面考慮，我不會贊同你們的做法。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卻很欣賞你們這些人。”
劉慈天卻是更加直接，“老何，你就是想的太多。這事有啥大不了的，且不說不會被人發現，就算被人發現了又如何，不過是在國際上打嘴仗而已，難道他們還能再把文物搶回去？”
何老嘿嘿一笑，意有所指道：“怎麼，你就不擔心你的學生？如果真被人揭發出來，樹軒怎麼辦？”
“嗯？”劉慈天眉頭微皺，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關鍵，看向李樹軒的目光中充滿擔憂。
感受到老師目光中的擔憂，李樹軒神色淡然，堅定道：“沒關係，只要能讓國寶回國，我纔不在乎外國人怎麼想！”
“好。”
何老讚許的看了李樹軒一眼，突然道：“這件事我們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外傳。另外，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前提下，我可以盡力爲你們爭取便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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