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蘭徹的車隊漸漸在視野中消失，李樹軒笑的很真誠，至少站在身邊的孔筱雨如此認爲。事實上也差不多，在和蘭徹完成交易之後，李樹軒的文物交換之旅算是告一段落。就算再有私人收藏家過來，他也不會出手，因爲手裡沒有存貨了。至於再去歐洲其他博物館轉轉，時間又來不及，畢竟距離書畫展結束僅有三天，而他又懶得折騰。
大使館一間不大的會議室裡，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大使館工作人員，有和李樹軒一起出國的書畫家，還有孔立言等五位鑑定專家，而他們的視線，無一例外的全都聚焦在桌子上。更確切來說，是聚集在桌子上的那件圓明園龍首。
觀看的過程中，不時有人發出低低的讚歎聲，而唐浩等幾位鑑定專家的表情更是誇張，眼看着就要熱淚縱橫。
李樹軒進門的時候，恰好遇到這一幕。對於幾位老人家的想法，他雖然不算完全清楚，但是也能瞭解一二。自從進入這一行，他遇到了很多爲了錢不擇手段的盜墓者，文物販子，但也遇到了很多真正以生命維護國寶尊嚴的人，而唐浩，孔立言等人，無疑正是第二種人。
“樹軒，我要代表所有喜歡歷史以及收藏的人感謝你。”唐浩第一個發現李樹軒進來，伸手擦了擦眼角，慨嘆道。
孔立言點點頭，贊同道：“不錯，這件文物實在代表了太多民族記憶，它能回國，所有國人都會記得這一天。”
“唉，十二生肖，其他幾件不知身在何方？”看着龍首，劉雲不知不覺嘆息道。
“沒關係，只要國家越來越好，總有一天會將它們全部尋回。就算我們做不到，也會有後人做到。生肖重聚華夏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本來是件大喜事，被幾位老人家說的和丟了錢包似的，別說李樹軒有點彆扭，其他人的心思也都差不多。他們雖然目光復雜，但更多的卻是高興。
“幾位爺爺，劉奶奶，不要太悲觀了。圓明園十二生肖，包括龍首，國人手中總共有六件，其餘六件下落不明。”李樹軒微微擡頭掃了衆人一眼，等所有人點頭之後，他繼續道：“明天，明天我會在歐洲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上刊登廣告，只要有人願意出讓手中的獸首，我會用手中的西方藝術品交換。”
“小軒？你？”
“樹軒，你說的是真的？”
“啊？有魄力，我喜歡。要是泡妞也有這麼霸氣，哥哥我還怎麼混啊！”一聽這話，王城無疑。
“……”
李樹軒話一說完，會議室裡立刻響起一片驚呼，接着卻是低低的讚歎聲。經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李樹軒願意用手中的藝術品交換國寶，他們早就沒有牴觸，有的甚至直接參與其中。此時聽得李樹軒的意思，雖然有些出乎預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哈哈，當然是真的。”李樹軒哈哈笑道，“我不懂外語，你們誰願意去和報社打交道，毛遂自薦吧！”
衆人紛紛舉手示意，尤其是王城和劉偉兩人，直接擠到李樹軒身邊，一左一右架住他，同時道：“樹軒（李哥），這事有點意思，還是我親自出馬吧，免得別人誤事。”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王城神色高傲，劉偉則是嬉皮笑臉，居然極爲默契。
李樹軒左看看右看看，無奈道：“你們倆一起去好了，需要多少錢告訴我一聲，回頭把錢打給你們。”
聽見李樹軒答應，兩人迅速點點頭，接着在李樹軒驚訝的目光中，勾肩搭背的揚長而去，身後還跟着汪南這個小尾巴。
王城和劉偉的辦事效率很高，而且對這件事也很是上心，第二天上午就叫上汪南去了歐洲其他國家。三天時間其實很短，如果不是有王城這個閒人，李樹軒肯定不會同意讓劉偉和汪南去。
自從三人離開，李樹軒就沒有再關注，而是耐心的待在大使館。對於前來要求交易的私人收藏家，他乾脆讓大使館其他人員負責接待。轉眼兩天過去，明天就是書畫展結束的日子。而李樹軒則出現在大使館附近的一家賓館，敲門之後，馬榮澤很快出現在眼前。
“李哥，難道又有新任務？”見到李樹軒突然出現，馬榮澤趕緊將他讓進門。兩人落座之後，他滿臉興奮道。
“不是，”李樹軒搖搖頭，“明天書畫展結束，我很快就要回國，所以特意過來和你說一聲。今天你就可以離開盧國，以後我們電話聯繫。”
“啊！你要走了？”
“嗯。”
李樹軒點點頭，從揹包裡掏出一幅面積不大的油畫，“上次的事謝謝你們，這幅畫算是給你們的報酬。根據去年最新的拍賣情況，這幅畫將不會低於一千萬歐元。”
對於金錢，馬榮澤好像不怎麼在意，只見他接過油畫隨手放在一邊，追問道：“那我們的計劃怎麼辦？”
發現馬榮澤這種反應，李樹軒暗自點點頭，笑道：“當然繼續。等忙過這段時間，我會經常出國，到時候我們一切照舊就是。另外，今後的報酬也一律會以藝術品的形式結算。等你見到馬慶，幫我好好和他說明。沒辦法，我雖然有很多藏品，但現金卻沒有多少。”
馬榮澤承諾道：“好，這事包在我身上。”
兩人又聊了幾句，約好以後的聯繫方法，李樹軒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他突然心中一動，轉頭笑道：“馬榮澤，你和馬慶不同，在我心裡，你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我還有兩句話要告訴你。”
“洗耳恭聽。”馬榮澤神色鄭重，恭聲道。
“第一句話是承諾，我回國之後會盡快幫你把案底銷掉，至於你叔叔，可能會晚一段時間，畢竟我的能量有限。”李樹軒邊說邊注視着馬榮澤，本來以爲他會有些不滿，沒想到他卻是臉色平靜。
“謝謝。什麼時候能回國了，我一定去找你喝酒。”
“另外一件事，你們畢竟是中國人，而且賺的錢也不少，趁着西方收藏界形勢不錯，趕緊將畫出手，換成黃金也好，換成中國古代藝術品也好，總之，最好不要將我送你們的畫留下。畢竟收藏界風險太大，稍有不慎可能血本無歸，其實就是我都是如此，整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國內收藏界起步雖然晚，但在我看來，比西方收藏界更有潛力和前途。”
由於馬慶順利將藝術品運回國內，李樹軒對他的惡感稍減，因此臨回國前，特意提醒了一句。至於他們會不會聽話，那不是他能左右的。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至少馬榮澤應該放在了心裡。至於馬慶，這丫的不知道盜了多少人的祖墳，真要吃點苦頭，李樹軒肯定沒有意見。
***
第二更。